《三十岁前要退休》猫喝牛奶

6、第六章

　　孟圆以为方亦泽只是搪塞何甜甜，没想到，今天已经是他第四次独自一人出现在咖啡店里了。跟前几次一样，他只带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何甜甜贴心地给他留了座，座位在店里较为安静的角落，但站在服务台还是能将那个角落一览无遗。

　　何甜甜招呼着他直接落座，而后朝着站在服务台后的孟圆挥挥手。

　　孟圆现在已经能够独立制作多款咖啡了，她利落地在点餐系统里输入方亦泽的卡号，点了一杯美式，不等收据打印出来，她拿来一个空的咖啡杯。

　　孟圆心里想着，作为一个认识的人，自己应该跟他打个招呼，但是何甜甜似乎把他隔离在一个不容他人入侵的无形空间里。

　　孟圆标志性的狡黠笑容出现了，她往咖啡杯上写道，“方亦泽，你好啊”。

　　随后她有条不紊地按照步骤制作起咖啡来。

　　咖啡做好了，何甜甜走向柜台，脸上的笑容不减。

　　之前，方亦泽来的那天和那之后的两三天，何甜甜都会沉浸在幸福中，即使面对频频出错的新来兼职学生，她也始终保持包容，春风化雨般给他们鼓励。

　　如果方亦泽隔了好多天没来，何甜甜又会陷入深深的失落中，连带着所有的兼职学生都遭殃。

　　这时，孟圆就会在心里想，亦泽没来的第一天，想他，想他。

　　今天晚上天气不大好，从刚刚开始外面就下着瓢泼大雨，偶尔还有强风的呜咽声渗透进这座建筑。因此，今天咖啡店里真的是门可罗雀，只有几个躲雨的过路人。

　　孟圆百无聊赖，她看了眼角落里坐在电脑前认真工作的方亦泽，瞬间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她拿出了手机，给程世川发微信。

　　【十五的月亮十六元：川哥，今晚月色真美。】

　　【流川疯：你好骚啊。有屁快放。】

　　【十五的月亮十六元：你知道方亦泽在做什么工作吗？同样是大学生，人和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流川疯：他啊，他在做他们家的工作，他们家族有部分业务分给他管理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元：？？？】

　　【流川疯：怎么，你看上他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元：没有，不敢不敢。他好像看上了我们咖啡店的一个小姐姐。今天下大雨，他也风雨无改来赴佳人的约。他似乎没有带伞，要不你们宿舍派个人来接？】

　　【流川疯：他不住宿舍啊，他住在你们咖啡店楼上的公寓。】

　　【十五的月亮十六元：吃鲸！那我上次去找你怎么看到他在宿舍？】

　　【流川疯：哦，那次是特殊情况，他公寓整修水管，他回来住了几天。不然我们怎么可能组齐五黑。】

　　孟圆把手机放回围裙的袋子里，她心中思绪万千。

　　如果不是这次穿越回来，她去程世川宿舍找他推荐兼职，那她大概也不会认识方亦泽这种阶层的人。可是遇到了又怎样呢？

　　何甜甜遇到了，所以她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用自己的年轻，自己的漂亮外表，自己的坚持去奋力一搏，博得方亦泽对她青睐。

　　本质是咸鱼的孟圆心里升腾起对何甜甜的敬佩。孟圆意识到，她从没想到过让方亦泽成为自己完成阶层跃迁的途径，她想，方亦泽也不会答应，他这样的人注定是自己人生中的匆匆过客，她更坚定了独自一人向第一桶金不断进发的决心。

　　咖啡店外的雨还在不停地下，省城大学城年久失修下水管道不堪重负，部分街道水深已经到达人小腿的位置。

　　时针指向10，已经到了打烊的时间。

　　孟圆拜托同事帮忙通知店内仅有的顾客离开，独自走进工具间清洗地拖和抹布。

　　今天轮到她留到最后负责打扫清理。

　　等她搞好了工具间和内厨的卫生时，走出去一看，店内已空无一人。孟圆尝试背了一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但还是觉得咖啡店里昏暗的灯光加上外面风雨交加的凄惶十分瘆人。

　　于是，她用手机蓝牙连了店内的音箱，播放了一首《好运来》。

　　喜气洋洋的音乐响起，美妙的女高音似乎给自己打了一注强心剂。匆忙打扫一番后，终于可以下班了。

　　此时已经是11点了，自己不仅要冒雨跑回去，还必须在宿舍门禁时间11点半前赶到。

　　孟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锁好店门，在店门口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今天下雨，回去的路上肯定没有小商贩摆摊，也不会有多少路人，遇到坏人怎么办？但换个角度想，下这么大雨坏人也不会出门啊，只要跑得够快，坏人就不会追上自己。

　　最近学校西门的夜宵店在重新装修，加上今天下雨，万一有坏人窝藏在工地里怎么办啊？

　　不行，不能胡思乱想了，哪有那么多万一，她下定决心，迈出勇敢的第一步。

　　咖啡店的位置在街道的转角处，孟圆一拐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道立在屋檐下的黑影吓了她一跳，正常人类会在大晚上的站在这里吗！

　　她惊叫一声，双腿已经是不可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人生第一次经历什么叫腿软，感觉自己站不住了。

　　那个黑影朝她扑来，还喊着自己的名字，语气中竟然还透露着担忧，“孟圆，你别怕，是我。”

　　此时孟圆已经跌坐在地上，还未被外面下着的雨淋湿，她半个身子就已经被街道上的积水弄湿了。

　　孟圆被水泡得找回了一丝理智，她抬起头，眼睛里仍布满惊慌，饱满的双唇微张，早已褪去了血色。

　　这个黑影是人！他是……“方亦泽？是你呀！你还没走吗？”说着说着，孟圆的语气里已经是带着哭腔。

　　方亦泽一贯矜冷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赧然，他愧疚地说道，“这雨下得大，你还这么晚回宿舍，感觉你挺怕的，所以我在这里等着想送你回去。没想到，反而是我吓到你了。”

　　孟圆对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哭笑不得，她努力尝试平复自己的情绪。

　　“还能站起来吗？”方亦泽温柔地询问，伸手扶着孟圆的手臂，帮助她站起来。

　　孟圆尝试了一次，以失败告终，她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自己的腿，怎么这么不争气呢？

　　方亦泽似乎看出了她的焦灼，安慰道，“没事，我背你回去。”

　　孟圆看了看手机，已经是11点25了。如果这时候方亦泽冒雨背自己回去，那也来不及了。“方亦泽，这附近有酒店吗？宿舍门禁时间快到了，我赶不上了。能不能麻烦你背我去酒店，我凑合一晚上。”

　　方亦泽蹲下/身子，拉着孟圆的手轻轻往自己的背上扯，“好，我背你。最近的酒店就在楼上，我家。”

　　刚伏在方亦泽背上的孟圆听到后被震得向后倒去，幸好方亦泽还抓着自己的手。

　　“抓好。”

　　“方亦泽啊，你的意思是你家在附近开了个酒店吗？”

　　他轻笑一声，“我的意思是，今晚你去我家。”

　　“啊？这……这使不得。”

　　“最近的酒店步行过去都要二十分钟，我淋着雨背你过去耗时更长。放心，我家有两个房间。今晚的事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对你负责。”

　　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孟圆趴在他的背上，侧头盯着他雕塑般的轮廓，“那好，给你添麻烦了。快走，不然冻感冒了。”

　　孟圆发誓她看到了他的嘴角轻轻地上扬了一下，整个侧脸瞬间灵动招人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欣赏，这个瞬间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