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本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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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莫怀诏的话，莱特陷入了沉思。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人类？”莱特的语气不太确定。
“是不是人有什么关系吗？”莫怀诏的目光看着远方。
他看见无数个泛着漂亮光芒的、如同泡沫一般的东西，它们彼此之间隔着膜，却又一团一团地拥挤在一起。某些泡泡身上伸出奇怪的触须，狠狠地扎入其他泡泡。
它们看起来荒诞而无法理解。
“这算是表白？”莱特停下了脚步，语气满是困惑。
“嗯。”莫怀诏轻轻应了一声，“所以，你怎么想？”
莱特回过身看着他。
莫怀诏看起来颇为紧张，在察觉到莱特的目光之后，更是觉得自己摆出什么姿势都不太对。
莱特看着他手足无措，忍不住朝他走近了两步，直到站在他的身前。
“我不知道。”莱特诚实地说，“我不太能理解什么叫作喜欢。”
“我知道了。”莫怀诏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低着头，不让莱特看清他的脸，“那……”
“不过，假设喜欢是一种渴望建立某种亲密关系的感情的话，我并不介意与你建立一段亲密关系。你对于我来说是特殊的。”莱特打断了莫怀诏的话，浑然不知短短几秒间莫怀诏已经从“明明犹格泡泡都和人类女人生下了孩子，种族应该不是问题”想到了“难道犹格泡泡是个拔x无情的渣男吗”。
莫怀诏猛地抬头：“你说话就不能不大喘气吗？”
“但是我确实不太理解人类的感情。”莱特的语气十分地诚恳，“要不你教教我？”
他说得如此情真意切，但莫怀诏已经从第一层想到了第五层，只觉得莱特后面的话语格外有深意。于是他在莱特不理解的目光下扭过了头，强行走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你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莱特更加地不能理解。
刚刚不是说过喜欢他吗，为什么现在要离他那么远？
“没什么。”莫怀诏站在原地嘟囔。
莱特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你别走太远了，迷路的话会很麻烦。”
“说起来，这些是什么？”莫怀诏指着周围的泡泡，强行扭转话题。
莱特毫无戒心地被成功他转移了话题：“它们是不同的宇宙。”
“宇宙？”生硬转移话题的莫怀诏提起了兴趣。
“嗯，它们都是没有被污染的宇宙。”莱特拉着他转身，指着他们身后一个奇形怪状的、扭曲的、空间错乱的、漆黑的东西，“这是被污染了的宇宙。”
它的时间与空间和其他泛着漂亮光芒的泡泡都不太一样，膜被本身刺破又包裹上了某种坚硬的存在，看了几眼莫怀诏就不由得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
莫怀诏别开目光，又求知地问莱特：“但是，为什么你会污染它们？”
“因为它们无法承载我们的存在，但是它又切实地意识到了我们的存在。”莱特试图用人类能够理解的语言解释，“它试图适应我们的存在，却只能自我毁灭。”
莫怀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想起了一个例外：“那奈亚为什么不一样？”
“用人类的角度来类比的话，那就是我们不论怎样都是人类，奈亚前辈却真的能把自己变成纸片。”莱特生动形象地举例。
莫怀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看他似乎没问题了，莱特便拉着他往某个方向走去：“跟我来。”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陌生，但它们又长得太过相似，让莫怀诏有些恍惚：“不回去吗？”
“来都来了。”莱特说着，语气带笑，“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本体。”
“本体？”莫怀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僵硬了。
“我只是一个投影。”莱特解释。
莫怀诏立刻陷入了“我和投影在谈恋爱那么我和本体算什么关系的”思考之中，莱特又补充了一句：“我和本体的一切都是互通的，只不过如果本体想要降临宇宙的话，大部分宇宙会被直接挤爆。”
“你的本体很大吗？”莫怀诏语气颤抖。
“还好吧。”莱特笃定，“主要是大多数宇宙都承受不了这么多的能量。”
他们面前是一个巨大的莫比乌斯环。
一根比正常人还要粗的触须递到了莫怀诏的面前，甚至还卖萌一般地晃了晃。
既然说到要建立亲密关系，莱特觉得坦诚是很重要的一个部分。而且现在的莫怀诏不会被他的本体所影响，来看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莫怀诏试探着将手伸向了面前的触须。
干燥且光滑，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手感很好，跟投影的触手比起来，除了大一点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感受到莫怀诏紧张的心情略微放松，莫比乌斯环的触须忽地震颤，将他卷了起来。
“等——”他的声音说到一半便猝然消散。
他被稳稳地放在莫比乌斯环的中心，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写着关于生命一切。
“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生物。”莱特的声音在他的心底响起，那双眼睛注视着他，他也注视着那双眼睛。
话语能够理解，眼前的一切也能够理解，但大脑却放弃了思考。
莫怀诏呆呆地点了点头。
“你不能接受我这个样子吗？”莱特问，“果然是不是人类这一点还是很重要吧？”
他愿意与莫怀诏建立一段亲密的关系，他不介意莫怀诏是人类抑或是别的什么生物。但像人类这样弱小的生物总是有局限性的。
莫怀诏打了个激灵，慌忙摇了摇头：“我不介意。”
“你不用勉强自己。”触手在他身后织成一把椅子，又有一根触手拍了拍他，示意他坐下，“我不会因此而不喜欢你。”
莫怀诏局促地坐在了椅子上。
“我不会不喜欢你的。”他面前的眼睛眨了眨，“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也可以一直以‘莱特’的形象在你面前出现。你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
他说话间，莫怀诏觉得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恍然间都快要觉得这就是一场梦。
他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清醒：“不，我很感谢你的坦诚……我不想忘记。”
“我知道了。”一根细小的触手戳了戳他的脸，“我送你出去吧，再在我的身体里面待下去的话，你的精神会坚持不住的。”
一个呼吸之间，巨大的莫比乌斯环消失了，只剩下他躺在地上，眼前是莱特关心的脸。
莫怀诏张了张嘴：“什么叫你的身体里面？”
“那是我的核心。”莱特不以为然，“我觉得我们需要坦诚。”
莫怀诏心里一惊：“但我不能给你看我的心。”
“没关系。”莱特的语气是难得的温柔，“我一眼就能看穿你身为人类的五脏六腑。”
他这话说得莫怀诏头皮发麻，只可惜他毫无自觉。
两人回到最初的宇宙的时候，又是傍晚了。
莫怀诏从街边的便利店里拿了块巧克力，往酒店走去。
“你对这座城市怎么想？”莫怀诏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问。
“它很干净。”莱特也吃着自己从便利店里拿出来的小饼干，“干净得过了头。”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莫怀诏直接放弃了思考。
“刚刚在宇宙外面的时候，我看见它有被其他宇宙碰撞过的痕迹。”莱特沉思着，“也许这座城市曾经去到了其他的宇宙，但也不该如此干净。”
“所以你也不知道？”莫怀诏瞥了他一眼。
“我又不是犹格前辈，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莱特吃下了最后一块小饼干，“就算是犹格前辈，也是有不知道的事情的。”
“什么事？”莫怀诏十分好奇。
尽管他明明知道好奇心常常会招致毁灭，但他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比如他大部分时候都不会知道奈亚前辈到底在想什么。”莱特认真地回答。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的没用，也出乎意料的不会带来毁灭。
回到酒店之后，邓洛普看着两人，若有所思。
“今天还去观星吗？”莫怀诏问。
“当然要去。”邓洛普的目光完全没有离开两人的迹象，“你们今天有什么发现？”
说实话，莱特和莫怀诏今天除了增进感情以外，没有任何发现。
但莫怀诏是不会说实话的。
“我们发现它真的很干净。”莫怀诏严肃地说出了莱特的发现。
“他们发现了很多资源。”邓洛普突然说起了其他人的进展，“你们不觉得这里太安全了吗？”
“因为这里没有生命，没有生命也很难诞生污染。”莱特突然开口。
事实上，他们所带来的污染都不尽相同。比如说，他的污染就常常会给无生命的东西带来生命，因为宇宙总想与他们同化。但除了他以外，就连莎布·尼古拉斯的污染也很难带来生命。
他很确定他没有来过这里。
“这里会一直安全下去吗？”邓洛普问莱特。
“通常来说，不会。”莱特摇摇头，并指出了问题所在，“外界的生命终究会来到这里，带来污染。”
“莱特，你好像知道的很多？”邓洛普笑着，眉眼间带了一丝挑衅的意味。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本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