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信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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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特没有在一楼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这次的房子的所有者也迟迟没有出现，这让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你有什么想法吗？”莱特问莫怀诏。
坐在沙发上的莫怀诏听到莱特的问话，忽地抬起头看向他，语气不太确定：“去书房看看？”
不远处的青年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明显看起来不太舒服。
莱特觉得莫怀诏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他点了点头，又问道：“书房在哪？”他的活动范围局限于客厅与厨房，自然对书房的位置一无所知。
“上楼之后右手边第一间房。”莫怀诏说完，又想起了什么，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莱特没有异议，伸出手扶住了他。
书房的陈设与莫怀诏之前所见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个书架、一个陈列架，只是地上满满当当地堆积着箱子，箱子里放着诸如白骨、水晶球一类的东西，符合人们对黑魔法的幻想又没有太多的实际意义。比较符合时代气息的是书桌上放着一台电脑，屏幕还亮着，好像主人才刚刚离开。书架上放着《觐见神明的方法》《我们应该崇拜它们》《完美之物》这样的书籍，这回倒像是个盲信徒的房间了。
莫怀诏坐在书桌椅上，又趴了下去。
莱特没管他，开始认真搜索起了房间。书架上的书看起来就没有价值，陈列架上的东西都花里胡哨的，莱特伸出手在地面上的箱子里翻了翻，抽出一个薄薄的本子。本子的外皮是什么细腻的皮制品，里面的纸页也是同样的材料，黑色的墨水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人类不该知道的禁忌，例如本不属于人类的领域——造物。前辈连这种知识都教给他们了吗？莱特想着，收起了本子，继续翻找着可能会有价值的东西。当然，事实上他只是在寻找前辈气息浓郁的东西罢了。
几乎快把箱子翻个底朝天的时候，莱特忽地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雕像。它以人类的方式用塑料制作出了他们所以为的高维存在的模样，粗糙的半透明球体一个个地堆叠在一起，球体中存放着许许多多的眼球，看起来像是玻璃做的，通过外面塑料的半透明球体呈现出了或闭或睁的模样。无机的眼球冰冷地注视着这个世界，一切仿佛都无法映入它的眼中。
莱特满意地收起了这个雕像，并且准备有机会拿给前辈看看。
除此之外，这个房间看起来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既然已经没有有价值的东西了，莱特自然而然地看向莫怀诏，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嘴里念念有词：“我必须献祭，唯有献祭才能取悦他……”说完，他转向莱特，站起来之后缓慢地、僵硬地朝莱特走来。
不管怎么看，莫怀诏都不太对劲。
莱特控制住蠢蠢欲动的触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语气带着一丝不悦：“你要取悦谁？”
莫怀诏的动作停滞了一瞬间，却没有回答，随手从地上箱子里捡起一把匕首，麻木地朝莱特刺去。
莱特按住他的手腕，下一秒，触手自他背后延伸出来，结结实实地将莫怀诏包裹在其中。触手形成的密闭空间内释放出令人昏迷的气体，在确认莫怀诏已经昏迷之后，气体变成了空气。
从书房离开之后，莱特笃定地朝对面的房间走去。
屋内的男子坐在床上，手里正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津津有味地看着，屏幕上投射出的是书房的影像。
“你不该这么做的。”莱特的语气毫无波澜。
男子转过身，看着他背后延伸出来明显包裹着什么的触手，眉毛扭曲了一瞬间：“你是谁？”
莱特没有回答他，只是自言自语着：“我很奇怪，为什么最后一个人会是你，其他人可比你有趣多了。”
“你说那些废物？他们只配成为房子的养料！”男子语气不屑，“既然你们无法用自相残杀的戏码来取悦他，那我只能亲手将你们献祭了！”他说着，房子的墙壁与地板蠕动着朝莱特靠近，几欲将他吞噬。
莱特站在原地，没有躲避的意思：“取悦谁？犹格·索托斯吗？”
脚边的地板向上攀爬，束缚住他的双腿；头顶的天花板下坠，想要将他包裹。莱特背后的一根触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地板，属于外神的独有气息将它侵蚀。
一切都停滞了。
如同时间被暂停了一样，房子张大了嘴，猎物已经送到了口中，却无法合上。
男子却癫狂地看着莱特，扑到了他的脚边：“您终于愿意回应我的祈祷了？”
“我不是犹格·索托斯。”莱特毫无感情地俯视着他。
他对无趣之人向来无情，而面前之人恰巧无趣。
“我无意冒犯。”男子低下头，语气卑微，“若是您不满意的话，我情愿将我自己献祭！”说完，他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额角一片血红。
“我说了，我不是犹格·索托斯。”莱特不为所动。
房间里的床悄悄地活了过来，推了推旁边的床头柜；床头柜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莱特和男子，又闭上了，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笔记本电脑将自己摊开躺在床上，又突然抬起屏幕，与床大眼瞪小眼；镜子转过了身，背对着房间内的一切，只映照出一个小小的角落。
“您……”男子停下了动作，震惊地看着莱特。
“如果你真的是犹格·索托斯的信徒的话，不至于将我和他弄混。如果你不是他的信徒，你在向什么献祭？”背后的触手不耐烦地将挤压过来的地板和天花板推开，莱特俯视着男子，如同看着衣服上的一只飞虫。
男子的眼神迷茫了一瞬间，却在下一秒被自己——抑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说服：“它说，我只要献祭就可以了，他一定会回应我。而你，只是他对我的考验。”刚刚还呈现卑微姿态的男子又站了起来，“只要我献祭你，他就一定会回应我的。”他的双手握成拳，朝莱特打来，下一秒被触手接住。他毫不气馁，俯身朝触手咬去。
入口的触手却格外坚硬，连牙印都没能留下。
莱特看着这个无知又愚蠢的人类，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触手将他丢到了床上之后，莱特朝房间外面走去。他的身后，被子愉悦地将男子包裹，直到他失去了最后一丝赖以生存的氧气。
离开那个房间之后，莱特朝楼下走去。
房子寂静得如同没有第二个活物存在，除了莱特的脚步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最后莱特又回到了客厅，走到玄关，推开了房门。
风从他的身后吹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房子的挽留，莱特的脚步停顿了一小会儿：“我会把决定权交给他。更何况，你也早就不是最开始的你了，却还妄图通过他们证明你还是你，不是挺荒谬的吗？”说完，他走出房子，关上了房门。
房子仍是漆黑的，无数本该逝去却被强行留下的魂灵站在寸草不生的庭院里，注视着莱特。
莱特将莫怀诏轻轻放下，用手指戳了戳青年有些苍白的睡脸。
莫怀诏却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人类真是一种孱弱的生物。莱特这样想着，从高维层面强行给莫怀诏塞了点生命精华。虽然以这样的方式塞多了生命精华的话莫怀诏的生命本质会渐渐从人类上偏离，但莱特不在乎。
又等了好一会儿，莫怀诏才从沉睡中转醒。
他看着莱特，眼睛好不容易才聚焦成功：“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我是维尔斯·杰拉德。”
“梦只是梦。”莱特拍了拍莫怀诏，说着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话语。
说到底，这个世界也只是阿撒托斯的一场梦罢了。
“嗯……”莫怀诏应了一声，也没太纠结莱特那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话语，“我们出来了吗？”梦境的记忆在飞快地淡去，只剩下一分迷茫与恐惧留在心里。
莱特点点头，示意他看向房子：“是你接的任务，你觉得要怎么办？”
莫怀诏看着黑漆漆的房子，安娜与莉兹的话语仿佛仍在耳畔。“烧了它！”他说，激动得快要跳起来。
莱特没有异议，目前唯一的难点是从哪弄来一点火——就算是他，无中生有也是不可能的。
正在两人为难时，房子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金发白裙的女子在莫怀诏面前站定，递给了他一支火把。莫怀诏接过火把，走到房子旁将它点燃。
火很快就烧了起来。
“你甘心吗？”莱特问。
“我早就该死了，不应该再次醒来。”安娜语气平淡，“而且，能见到您，这已经是我的无上荣幸了。”
“你知道我是谁？”莱特好奇地问。
“我活了这么久，总该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更何况，他呼唤了那么多次您的名字。”安娜说完，朝房子走去，“我要回去了，祝您玩得愉快。”
火焰高高地扬起，将天空染红。穿着白裙的女子朝火焰走去，直到温暖明亮的火焰将她吞噬。
莫怀诏气喘吁吁地回到莱特身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任务要求上……好像说不要破坏小屋，就算要破坏也要进行申报？”他心虚地看着莱特，“可是，我已经破坏完了。”
“这里收不到信号，你可以假装申报不了。”莱特知道为什么任务上会有这个要求，但他觉得人类的这种想法是不可能的，“比起这个，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去哪？”莫怀诏有种不祥的预感。
莱特没有回答，拉着他的手臂，往前一步。
两人消失不见，只剩下身后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信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