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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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贪婪。
作为一个法力精纯的半妖，我怎么会不知道这种粘腻潮湿的目光代表什么，但我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一个普通人类的眼神里看到这种情感。我想大概又是这诡异风景区的功劳，不过现在我还不知道那鬼有何种路数，便按兵不动，准备见招拆招。
王佳灵的外貌条件不错，姿色上佳，尤其是那对杏眼，看得人心神荡漾。更别提现在因为情绪染红了眼尾，还有薄薄的一层泪幕附在表面，更加惹人垂怜，与之前夜宴时爽朗的笑容完全不同，别有一番风味。若忽略她眼神的含义，倒也算得上是番美景。她迈着碎步上前，身子在不住地颤抖，白嫩的柔荑里握着被泪水沾湿的纸巾。她望来的眼里充满恐惧，好像我才是那杀人的厉鬼一般。若不是我一开始就感受到她的贪婪，怕不也要被她骗过去，反思自己了吧。
她薄唇轻启，却是近乎质问的侮蔑：“都是你干的吧！先将我们骗来这里，杀人后又在饭菜里下毒，等我们以你为主心骨，再将所有人依次杀死，对不对！你求什么，钱？权？我们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没有数吗！”
就好像我是凶手，一步步机关算尽，骗取信任再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想在最后逐个击破，让他们曝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处，却被她发现了阴谋一般。我不知她是怎么想的，那些名利对我没任何用，反而容易让我伪装的身份出现更多破绽。但我在经历鲛人一事后也知道自己情绪不能失控，便没有理睬，由着她去了。
这地震还未停，她也是个胆大的，在天井里都不躲一下，看我没反应，甚至还打算继续。这里不停地有碎石落下，我可顾不上她，绕到一边就打算离开。奇怪的是她之前明明欲言又止，现在居然没有跟来，甚至没有叫我停住脚步。我回头一看，却发现她之前说话时眼神里带着的隐隐愧疚都变成了狠厉和滔天恨意，贪婪却变成了一丝绝望。行，现在是摆明着她有问题了。
鬼气浓郁，可是最令我感到震惊的不是鬼的强大，而是其中夹杂着的一股令半妖绝对不喜的气息——道士！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有了道士，击败这个鬼的成功率至少高了三成。虽然半妖平日和道士隐隐相对，但此时的出现绝对是雪中送炭。这样一看，地震估计是二者斗法形成的。
即使我心里充满直接去助道士一臂之力的想法，几乎充斥全场的气息却阻止了我的脚步。好吧，就这个战况看来，我只能先帮他解决后顾之忧了。
景区里有专门避难的广场，就在宾馆前方一点。因为双方已经撕开面皮，我便直接用妖眼观察，打算将小妖一网打尽。可是真正到达广场后，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十分吃惊。
除了那些或人或妖的活物外，居然还有一整个方阵的傀儡！
我突然想起之前用船运过来的那批人俑，质地坚硬，关节灵活，可不就是制作傀儡的好材料吗！该死，傀儡这种东西最不好对付了！特别是那些鬼怪炼制的，不仅毫无痛觉，操纵起来也特别灵活，比那些个道士炼的不知麻烦多少倍！
等等！我灵光一闪，哪有从外面成批运傀儡的？一般炼制傀儡都是用活物或者尸体，可不管用什么，都是就地取材，然后炼制，所以这傀儡绝对有问题！思及此，我不再迟疑，直接拿刀发起攻击。
可惜事实证明，不管是那种傀儡，都一样不好对付。刀砍在傀儡上，只能借力将其打飞，留不下任何伤痕，还会让我的刀变钝。相反，一旦我被那巨力的傀儡碰到，便是见血的伤。就算攻击的傀儡再少，也是一件令人烦躁的事。
不过慢慢地，我也发现，这些傀儡数量虽多，攻击我的却永远只有靠近的那几个，难道是操控不便的原因？我当即以极快的速度飞跑到另一边，果然这边的傀儡还没反应过来，方阵的队形只是用来威慑敌人的罢了。
我心下有些生气，一刀劈开周围的傀儡，突然发现趴在地上的傀儡后颈处似乎有块很大的凸起。我猛然想起正常的傀儡都是将控制中枢放在体内，这个傀儡如此特殊，该不会这就是……？还没来得及细看，傀儡就已站起，又朝我攻过来。我举刀抵御，故意将傀儡再次撂倒，果然发现傀儡转了一圈，正面朝上地躺着。既然我已经看到，不做点什么怎么甘心呢？
绕到边缘处一个落单傀儡的后方，趁着鬼操作不便的空隙直接劈向后颈处，果然看见傀儡的行动逐渐呆滞，最后挣扎一下，却只能不甘心地倒在地上。
不过这鬼也有几分聪明，见我已经发现了弱点，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弃卒保帅，操纵傀儡蜂拥而上，确实让我一时间手忙脚乱，没心思再攻克弱点。
这样耗下去总不是办法，虽然这种傀儡操纵不便，这鬼同时操纵如此多定要花费大量法力，但道士那本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如果此时道士处于下风，这样一直下去我们两人都会失败。
傀儡能有什么弱点呢？我猛然间想起傀儡那号称无坚不催的身体。无坚不摧？还有什么比半妖的爪子还坚硬的呢！只是半妖变成妖族的形态总归会失去一部分理智，如果我误伤人类，可能会被道士追杀，而且那些人类警察可不会放过我，说不定我又得回妖族的地界，这让我有些踌躇不决。
算了，反正打不过傀儡很可能会死，为性命着想，还是妖化更保险些，大不了事后将人类都灭口好了。
做好决定后，我的身体开始变化，一直以来被压抑着的本性开始翻涌而出。试问，哪个半妖能拒绝沐浴鲜血的感觉？杀戮和暴虐充斥体内，那种仿佛没有后顾之忧，尽情发泄的感觉，令我上瘾而着迷。意识逐渐模糊，却变得越来越兴奋，周围怎么如此多敌人？杀！杀！杀！
等周围彻底尘埃落定后，我的意识也逐渐回笼。看着散落一地的肢体，对上人类害怕的眼神，即使身体负荷再大，也不能改变我愉悦的心情。鬼气稀薄了许多，看来隔壁的大战也快结束了呢，说不定接下来我就能离开这里，彻底远走高飞了！
还没等我放松下手脚，一支长箭疾速划空而来，等我反应过来时整个身体已被钉在墙上，肩膀泛着剧痛。箭矢泛着熟悉的金光，来人的气息我早已烂在心头。
道士。
人类不愧是连妖都不想交涉的种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怎么就忘了，自己这半妖的身份是多惹人垂涎，到了能忽略之前御敌功绩的地步呢？我看出这道士斩杀鬼后已是筋疲力竭，却没想到他还留了如此一个法宝来对付我这个半妖，就为了活捉，好取材吗？
我最终还是无法保持冷静，被愤怒和不甘卷席了自己的脑海，但是事已至此，我还真的没有办法重来，只能任由他们在我面前嘲讽。
等等，重来？
是时间太过久远了吗？我怎么就忘了，我可不止是个半妖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