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在爱情里死不悔改》依普

33、第 33 章

　　蒋曳小姨的孙女在庭院里跑着玩，她一个不小心撞到了纯儿身上，她眼睛亮晶晶地望向纯儿，“舅妈对不起。”
　　蒋曳小姨弯下腰啪地打在了小孙女的屁股上，“跟你说了不要乱叫。”
　　小孙女没明白，“可是以前你们教我这么叫呀。”
　　小姨指了指两米外的我，“那个才是舅妈。”
　　小朋友对不明白的事情就喜欢追根究底，“奶奶，为什么有一个新舅妈？是不是像熙熙，他的爸爸妈妈分开了，他就有一个新妈妈了。”

　　我看到纯儿的脸色很差眼神很空，我选择转身回到书房继续陪蒋伯伯聊天。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修剪那个异性哥窑罐里栽种的文竹。
　　他看到我停了手里的动作，冲我笑笑，“我这是常年习惯了，看到绿植旁边有剪刀，就忍不住拿起来修修剪剪。我不剪了，别给你剪坏了。”
　　我连忙摆手，“这些平时都是蒋曳在打理，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他负责精心照看，我不管的。”
　　蒋曳他爸还是放下了剪刀，“我俩都是被他妈妈影响了。”

　　蒋曳很少跟我提起他妈妈，我唯一知道的事情是娶纯儿是他妈妈的遗愿，他因为违背了这件事而自愿守孝三年。

　　我看了眼被新修剪过的文竹，忍不住赞一句，“我觉得叔叔剪得比蒋曳好，您这一剪有格调多了。”
　　书房里的瓜果零食吃空了一半，我打开柜子取了一些出来补上，也拿了一些送出去，庭院里几个长辈在玩纸牌。

　　餐厅派来的厨师午餐结束后就离开了，大家这架势指定是要吃了晚饭才会离开。中午剩了不少菜，厨师想得周到，离开之前帮我准备了几道下饭菜的半成品。
　　老宅子的电饭煲很小，买的时候确实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大宴宾客。中午煮饭是用的厨师带来的大锅，但这会儿锅已经拿走，我只能打开电饭煲煮一锅粥，再额外用炖汤的砂锅再煮一锅粥了。
　　那个小孙女精力旺盛得不行，我怕她误打误撞冲到厨房被烫伤，专门端了把凳子坐在厨房门口把守着。
　　小孙女没来，纯儿倒是来了。

　　她隔着我望望灶台，“雨阳姐，你煮粥了吗？我都闻到米的香味了。”
　　“对，晚上喝粥。”
　　“我能进去看看吗？”
　　我一口回绝，“不能。我怕你伤着自己。”
　　“雨阳姐，我都好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让我进去看看，我也想帮帮忙。”
　　我绝不让步，“不用了，你是客人，你休息就好。”
　　“雨阳姐，我以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都会跟朋友一起煮吃的，我真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没注意纯儿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哭腔，但是许夫人注意到了。她扔下手里的纸牌，骂骂咧咧走过来，“我们许家好好的女孩子被你逼成了这样，法庭也上过了，钱也赔了，医院也住了。她跟你低头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低头认错？”我站起来，“你们什么时候跟我低头认错了？噢，你们请的金牌律师倒是在辩护的开头说了深表歉意，这也算吗？”
　　“你们来听听。”她向后扬了一下胳膊，做出一股不管不顾的气势，“法院都判了，都过去多久了，她还不服！”

　　蒋曳出来打圆场，在他出来之前他爸清了清喉咙，他当然能听到了，“阿姨，雨阳今天工作上有点事，她心情不好所以语气也不太好，您消消气，今天我过生日，我跟您求个面子。”
　　许夫人又往后扬了一次胳膊，“小曳，阿姨从小看着你长大，你的面子我肯定给。但纯儿就这么被这女的欺负，你还能看得下去？”
　　我走进厨房去搅搅电砂锅里的粥，差不多了。

　　蒋曳他爸又清了清喉咙，“五点半了，要不吃饭吧，来，都来帮着把桌子碗筷摆一摆。”
　　我这人特别讨厌别人和稀泥，我感觉自己现在就站在稀泥里，蒋曳一铲子，他爸一铲子，他俩和得尴尬，而我血肉模糊。

　　如果受害者单单是我，这事大概可以过去，但蓝亦夫被我牵连，他们却连一次诚心道歉都没有，我说服不了自己。

　　我从冰箱把那几份半成品加工好，摘了围裙便走出门开车离开。我去蓝亦夫家给他的花草浇水，如他所愿，喝了他开过但没喝完的酒。
　　我到家的时候蒋曳又靠坐在老地方，我问他：“是锁坏了还是你没带手指出门？”
　　他两三个大跨步就走到我跟前，“我怕你不想我进门。”
　　我说气话：“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俩虽然不是夫妻，但也睡了这么多回。今天怎么着也是你生日，这面子你要那我就给。”

　　蒋曳跟在我身后进门，他突然说：“等蓝亦夫明年回国，我陪你回北方开公司。”
　　这我没想到，“你才买了新房，确定要跟我走？”
　　“你之前不是说想回去吗？”
　　“是啊，但想回去的是我，我没打算强迫你跟着。”
　　“我自愿的。”

　　我没想到，纯儿的问题最终还是得靠逃靠躲才能解决。兜兜转转了这么久，事情好像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

　　我晚饭没吃，光喝了酒，刚才路口有卖手工面包的，我就买了一袋。这会儿已经快十二点，我扯了一块面包下来，又从蒋曳兜里掏出打火机，吧嗒一下摁燃，“生日快乐啊蒋先生。”
　　蒋曳很是不满，“就这个？”
　　“知足常乐，快吹蜡烛。”
　　他勉强吹了口气，我把面包塞到他嘴里。

　　我知道刚才那样的一走了之不大礼貌，就问蒋曳：“晚饭时间大家肯定组团骂我了吧？”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耸耸肩，“合理猜测。”
　　“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走之后老爷子说我们家确实让你受委屈了。”
　　“真的？”这我倒是没想到，我以为蒋曳他爸会专心和稀泥。
　　“我爸是七十年代的大学生，明辨是非的能力还是有的。只是许家跟蒋家算是世交，许伯伯为蒋氏奉献了大半辈子，有些情面别说我爸，我都抹不开。”
　　我勾了勾蒋曳的脖子，然后把他的领带解开，“噢，最喜欢的牌子？”
　　“我没打开，直接丢了。”
　　“别啊，逛了整座城才买到的，肯定适合你，丢了多可惜。”
　　蒋曳贴近我，“不说气话了行吗？”
　　“看表现咯。”
　　他搂住我的腰，“什么样的表现？”
　　我食指在他胸口点了五下，“反正昨晚那五分钟的表现肯定不行。”
　　“我……”蒋曳语塞，他把我扛起来直接往床上丢。

　　我跟陆琛负责的西餐厅如期开业，他给我送了邀请函过来，匆匆地来，匆匆地走，我的姑姑他的表舅妈又给他安排了一顿相亲饭，这次对象是我姑父的同学的同事的干女儿。
　　我问蒋曳要不要去参加开业典礼，顺便吃顿饭，他正好没事，就答应了。

　　蒋曳一走进餐厅，他的傲慢就重出江湖。除了我的设计，他没有一处看上了眼。
　　“这刀叉，跟这盘子搭吗？还有这椅子，坐久了背肯定疼。”
　　“椅子是我挑的。”
　　他又重新说回刀叉，“这刀叉真是绝了，真不知道怎么选的！”
　　等牛排上了桌他更是化身吐槽机器，一刻也停不下来，“这也算是家老店，怎么连牛排的排酸都做得不好？”
　　我真希望蒋曳身上能有一个静音按钮，这样我好安静吃饭，“好好吃就是了，你怎么话那么多？”
　　他不放弃，“你摸着良心，是不是没有我们餐厅的好吃？”
　　“蒋先生，你家的店米其林评了星的，人均千元，这不在同一起跑线的，不予置评。”
　　“这跟钱没有关系，路边摊也能好吃，但今天这牛排，确实不行。”

　　蒋曳平时在家里吃饭时间就闷头吃饭，从来不说好吃不好吃，连咸淡都很少挑剔。
　　我看着他，喝了口水，然后放下了手里的刀叉，“蒋先生嘴很叼啊。”
　　他继续振振有词，“对吃的有要求没什么不好。”
　　“那平日里没对我做的饭菜挑三拣四是因为实在太好吃还是有苦难言而已？”
　　他顿了一下，“当然是好吃啊。”
　　我把手抱在胸前，“你犹豫了。”
　　“我没有。”
　　“我确定你犹豫了。”
　　“我确定你看错了。”

　　蒋曳终于肯乖乖安静吃饭，不再发表他对品质生活的高见。陆琛也在这里吃饭，他对面坐着的就是前几天他说的相亲对象——我姑父的同学的同事的干女儿。他们聊得开心，我预计我姑的这一单业务快胜利结束了。
　　蓝亦夫发了他的近照给我，就算精致如他天天涂着防晒，但他还是肉眼可见地黑了不少。他告诉我援建的学校要修一间礼堂，他的dream building有了用武之地。我很难用语言表达自己有多为他高兴，拥有梦想而且还把梦想实现，这就是现实中的童话，比王子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让人开心一万倍。

　　我也有梦想的，我梦想回北方开属于自己的设计公司，当然了，在开公司之前我要去一趟北极，把我多余的钱都花光。我没把这事告诉蒋曳，我怕他笑我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