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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前台的同事告诉我有人找,我以为是新的客户,没想到是纯儿。她剪了短发,染成时髦的栗色。
      我引她到接待室坐下,给她倒了杯茶,“请问许小姐是找我装修房子?”
      她接过茶杯捧在手心,“雨阳姐,我之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
      她朝着茶水吹了吹气,“我肯定是吓到你了,蒋曳哥哥说禁止我去你家找你。”
      我想问他蒋曳是不是回来了,但我不好开口,“许小姐今天专程到公司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雨阳姐,我之前是病了,但我现在已经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也不知还能说什么。
      “大姐说行政楼的事你已经不再负责了,大姐是个完美主义者,所以常常做事情会很严格,你不要生她的气。”

      我想问纯儿对她口中的大姐借由打击我,把她最爱的蒋曳哥哥彻底挤出公司有什么想法,但她突然语气低下来,一副有求于我的样子,“雨阳姐,蒋曳哥哥去印尼好久了,最近印尼火山喷发,你让他回来好不好,我不闹他了。”
      最近新闻天天讲印尼火山喷发,我也知道蒋曳去了国外,只是我没有将两者联系起来。
      我跟纯儿讲道理,“蒋曳三十几岁的人了,他能够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况且我看很多航班都取消了,也不是我叫他回来就能回来的。”
      “雨阳姐,求你还是劝劝他有机会就赶紧回来,蒋伯伯也很担心他。”
      我想起那个欧体字招牌的理发店,我想起那个夜里英伦风尚打扮的老头,我还想起那个剪头发的李叔管蒋曳叫球球。

      说完全不担心不在意是假的,我去搜了相关视频,看到火山碎屑流横扫过天空,火山灰瞬间将天空染黑。
      我在输入栏把几个字打了又删,消息发出去了就得等回复,收不到回复还得猜,我不折腾自己,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那头又是要命的大提琴,“喂。”
      我直奔主题,“纯儿今天找到我,让我劝你赶紧从印尼回来。”
      “纯儿?”
      “嗯。她说她已经好了,没事了。”
      “所以你愿意接受我了?”
      我没料到对话是这个走向,“我只是出于善意,劝你珍爱生命。”
      “我回来干嘛?”
      被蒋曳这么一问,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是有点急,“那你呆在那里干嘛?专门吸火山灰吗?”
      他闷闷地说:“我以为你不在意我的死活。”
      我嘴硬,“我只是帮忙转达你家里人的意思。”
      “只要你说担心我我就回来。”
      我没回他。
      他叹口气,“这口罩也没有,也不知这几天会不会下雨。住的地方还有几块面包,不出门也能撑几天,死不了。”
      我咬着牙,“我担心你。”
      “你说什么?”
      我气急败坏,“担心你,行了吧?”
      我知道他肯定在电话那头笑,“秦雨阳,其实,我半个月前就离开印尼了。”
      我想打他,“你没在印尼那骗他们干嘛?”
      “我也没有骗他们。他们让我回国,我说暂时不回来,但没有说不去别的国家。”
      我被他的振振有词气到肝儿疼,“那你倒是主动解释解释啊,你爸也那么大年纪了,让老人家白白担心有意思吗?”
      我隔了几秒才听到他的回答,“秦雨阳,我第一次挨骂挨得这么高兴。”
      挂断电话我抚抚自己胸口,骂人骂得我小心脏突突突的。

      蒋曳没几天就回国了,告诉我这消息的还是纯儿。她又跑来公司,说要请我吃饭正式跟我道歉。
      蓝亦夫背着手不时在接待室门口晃一圈,我知道他在担心我的安危。他不会想到纯儿能变得这么快,我猜谁也不会想到。
      纯儿过来抱住我的胳膊,像是对男朋友撒娇的模样,“雨阳姐,你不去吃饭就是不肯原谅我了!”
      “事情过了就过了,我确实很忙。”
      “可我还是要谢谢你帮我把蒋曳哥哥劝回来了。”
      “他本来也没有处于危险当中,所以我也不算有什么功劳。”
      “雨阳姐,我知道蒋曳哥哥喜欢你。”
      我可不想再生事端,“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你们分手是因为我对不对?蒋伯伯跟我道歉了,他说以前是大人乱开玩笑,他认我作干女儿,以后蒋曳哥哥就真的是哥哥了。”
      我还是难以置信,一个多月就能从要死要活从复苏过来?得吃什么灵丹妙药受什么神仙点拨才能把过往二十几年的认知全盘否定?
      我看看时间,故意骗她,“纯儿,我待会儿还有一位预约的客户要来,这样,你的道歉道谢我都收下,饭就不吃了。”
      她没有不依不饶,只是说我没有真正原谅她。其实对纯儿我哪里谈得上原不原谅,我只是有点后怕。
      蓝亦夫看到纯儿离开,赶紧过来关心情况,“这疯子不疯了?”
      我啧一声,“请蓝总留点口德。”

      我桌上的单向历写着“忌夺人所爱”,而蒋曳整个上午已经拨打了十个电话给我。
      我坐在工位上叹气,想着这都算什么事儿——我先找了个帅哥谈恋爱,谈得如痴如醉,结果啪一下被闺蜜撬了墙角。我又找了个帅哥谈恋爱,这恋爱故事才刚开了个头,结果咣当一下有人把性命关联到了我的每一次亲吻上。好,我认栽我投降我退出,忽然间人又没事了。合着我费尽力气做的心理建设都是白费!

      蓝亦夫看我怒火中烧,小心翼翼过来问我要不要晚上陪他去应酬,“有间外资公司买了楼设中国办事处,上次别墅的事情赵总对你挺不好意思的,就牵线搭桥,给我们介绍了这单生意。当然了,成不成也不好说,得先谈还得出设计方案。”
      我好奇,“吴小姐后来怎么样了?”
      蓝亦夫对我一脸嫌弃,“这我哪里知道。你自己的感情生活已经足够精彩,快别关心别人的故事了!”
      “晚上吃什么?”我问。
      “吃火锅。”
      我掩面,真是可惜我才洗了的头。

      火锅店就在我家附近,我低头看一眼我才穿了大半天的白色西装,决定还是先回去换一身衣服。
      我的衣架上一直挂着一条复古黑色V领长裙,年前参加年会穿过一次,但我忘了送洗,就一直挂在外面蒙尘。参加年会的时候还得加一个小外套,这会儿天气转暖,直接穿着正合适了。
      蓝亦夫看我穿着这身衣服下楼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但这衣服并不是夸张的款式,日常也是穿得出去的。
      他打趣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带的是首席设计师还是公关小姐……”
      “哟,蓝总都让我陪了这些年酒了,心里还没个数啊?”

      我跟蓝亦夫走路去吃饭的地方,外资公司即将设立的办事处负责人已经到了。他正站在包间门口,有点费力地听服务员跟他解释黄喉是什么。
      他突然看到了我,“你就是Rainbow吧,我找了你的采访看,我叫顾伟伦,叫我Allen就好了。”
      他很明显不是中国人,但我没想到他中文还算好,“您中文说太好了。”
      “我爷爷是中国人,小时候是我爷爷在印尼照顾我。”
      印尼,又是印尼。我忍不住皱眉。
      “上周印尼火山喷发,希望您和您的家人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我家离火山喷发的地区很远,有一百多英里。而且我半个多月前就跟一个中国朋友离开印尼了,我们去了北海道。”
      我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Allen是去北海道滑雪?”
      他跟自己击了一下掌,“中国女孩都是又漂亮又聪明吗?怎么什么都能猜到!”
      我估计我还能猜到更多,比如他那个中国朋友,姓蒋。

      “我们先坐吧。”他引我和蓝亦夫坐到椅子上,“我对中国文化特别感兴趣,所以我想在我们办事处的房子里多加入一些中国元素。我朋友在这里有一套清朝的四合院,我昨天去看了看,太漂亮了!他本来想介绍他的设计师给我,但赵总这边我已经跟他说好了,而且我也相信Rainbow的能力。我希望你可以去那套院子看看,你别介意,我无意冒犯,只是我怕我的表达能力不足以说明我真正的要求。”
      蓝亦夫插话进来,“我们Rainbow去年也参与了一套老宅子的翻新和改造,这方面Allen尽管放心。”
      “我肯定放心,Rainbow,我朋友等下也来,我请他来帮我翻译一下我的要求。”

      包间门被服务员打开,进来的是Allen手下的一名员工。他通知服务员可以开始下菜了,因为那位朋友已经在楼下停车了。
      门很快又被敲响,我右手用力抓住了蓝亦夫的大腿。
      他被我吓得在座位上发生了一次微型弹跳,他低声问我:“干什么?”
      蒋曳那张脸帮我给出了最好的回答。
      蓝亦夫把我的手从他腿上拨开,他站起来,“原来蒋总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朋友。”
      蒋曳透过蓝亦夫也看到了我,他的神情表明他事先并不知情。

      其实算算我跟他也是许久未见,这种情形下的重逢让我有些难以自处。
      他率先开口,“吃个火锅用得着穿这么漂亮?”
      这话一出Allen当然能猜到我跟蒋曳认识,他又拍了下手,“中国这么大,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遇上熟人,真是太巧了。”
      蓝亦夫趁机告诉Allen,“蒋总的老宅子就是Rainbow负责的,这下Allen您可以完全放心了。”
      他笑得豪放,“放心放心,一万个放心。”
      蒋曳本来坐在我的对面,他趁蓝亦夫出去接电话,擅自换了位子。
      Allen的八卦雷达开启,表情暧昧地不断打量着我跟蒋曳,而我只能装傻,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还在跟他交流办事处的装修问题。

      火锅吃完Allen叫上蒋曳去喝酒,我跟蓝亦夫说有事就各自回家。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有外卖来敲门,说我点了7-11的热牛奶。
      我不怕辣,但吃完火锅肚子必疼。我知道这牛奶是谁点的,肯定是蒋曳。在我们短暂的恋爱过程中他知道了我吃完火锅会肚子疼,而喝一瓶热牛奶会很好地缓解。
      我牛奶没喝完他人也亲自到了。
      我指着牛奶,“你是来要钱的吗?”
      他把搭在胳膊上的外套往沙发扶手上一扔,“不要钱,要人可以吗?”
      我把他的衣服捡起来挂到衣架上,“不好意思,不做人口贩卖的生意。”
      “还疼吗?”他问我。
      “不疼了。”
      “我可以留下吗?”
      “不可以。”我把手抱在胸前,“不是欲擒故纵。我希望你走。”
      他表情受伤,“为什么?”
      我耸耸肩,“因为我没想好,什么都没想好。”
      “那我给你时间想。”
      我抬起手把才挂上去的外套取给了蒋曳,他接过去就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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