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在爱情里死不悔改》依普

10、第 10 章

　　第二天蓝亦夫照常在上班的第一分钟就呼叫我，“Rainbow，come here, please.”
　　“蓝总早。”我手上拿着笔记本，另一只手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他看我一眼就很是关切，“昨儿晚上没睡好？”
　　“失眠。”我老实回答。
　　“是因为宋星辰还是陆琛？”蓝亦夫一边说一边捞袖子，仿佛只要我说出那个罪魁祸首就会出去帮我打一架似的。
　　我拉出他办公桌前面的椅子坐下，“难道不能是因为蒋曳？”
　　“哈哈。”两声做作的哈哈，“你倒是想得美！”
　　我心里骂蓝亦夫对我也太不看好，但表面上波澜不惊，“你说得对！大早上开玩笑，有利于一整天的心情嘛。”
　　“你看看那些电视剧，哪个豪门不需要另一个豪门联姻？这种好事轮不到我们平头百姓。再说了，都知道蒋曳脾气不好难相处，你Rainbow是聪明人，从不给自己找麻烦。”
　　“行了行了。”我打断蓝亦夫，“蓝总今天有何吩咐？”
　　“再过俩月就元旦了，电视台有个“新年企业送祝福”的栏目……”
　　我顿时明白蓝亦夫肯定是交钱了，我质问他：“你不是最讨厌这种电视台的骗钱活动吗？”
　　“今年跟以前不一样，你是个小网红，大家认得你，这宣传效果肯定比以前强。”
　　我决定卖惨，“蓝总，元旦节可是我生日，你不会让我元旦节还在电视台跟叶霜一起过吧？”
　　“又不是直播节目，元旦节就要在电视台滚动播放的，肯定得提前录制啊。再说了，估计也就是让你举着灯笼或者对联，跟大家说声新年快乐，录不了几分钟。”
　　“蓝总，我真不觉得这对蓝天的业绩提升能有大的帮助。”
　　“Rainbow，你要有自信啊！”
　　我叹气，互联网是有记忆，但记忆别提多短暂了。蓝亦夫这钱我估计是打了水漂。我跟他抗争不下，也只能同意到时候去趟电视台配合工作。
　　老宅子家具的定金单据都在我这里，我问了小王在哪里，趁外出跑现场的时候正好给他送过去。
　　我见到小王的时候也见到了那个纯儿，我不知道她姓什么，也不好打招呼。
　　我跟她笑了笑，没想到她倒是热络。
　　“你是不是那个设计师？得奖那个？”
　　没想到互联网记忆力还挺长。
　　我承认，“应该是我。”
　　“大姐上次说你在帮蒋曳哥哥翻新老宅子，还说蒋氏的行政楼也是你在负责。”
　　我猜她口中的大姐就是蒋御，“是，很感谢蒋先生和大蒋总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我怎么称呼你啊？”
　　“我姓秦，秦雨阳。”
　　“雨阳姐你叫我纯儿就行了。”
　　得，还是不知道她姓什么。
　　蒋御说他跟蒋曳青梅竹马，蒋曳比我大，那纯儿也未必比我小。雨阳姐？叫我姐？我心里不是滋味儿。
　　我把装单据的信封拿出来交给王建川，却被纯儿抢了过去。
　　“我看看蒋曳哥哥买的什么家具。”
　　纯儿还没打开蒋曳也走出来了，他喝住纯儿，“我说了多少次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纯儿乖乖把信封交还给小王，“是，哥哥从小说到大，是我不长记性，哥哥不要生气，下次不敢了。”
　　这一套一套的，根本就是充满诚意的敷衍，我敢打包票，只要蒋曳一背过身去，纯儿又会去王建川那里把信封抢过来。
　　单据送到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那我走了。”
　　蒋曳的声音响起，“我正好也走，顺便送你。”
　　我皱眉，这青梅竹马还在这里呢。
　　我拒绝，“我车已经修好了，蒋先生忘了？”
　　纯儿挤到我跟蒋曳中间，“蒋曳哥哥送我吧，小王开车一路都不说话，闷死我。”
　　蒋曳把她扯到一旁，动作是一点都不温柔，“我开车也不想跟你说话，不想小王送那就自己回去，我还有事。”
　　我不想看他们唱戏，也是真有事，“我还要去个现场，就先走了。”
　　我快步离开，我知道蒋曳就跟在我身后。纯儿在叫他，他没理。
　　地下停车场很安静，除了我的高跟鞋和蒋曳皮鞋的声音，就只有远处几辆车发动引擎的轰隆声了。如果纯儿不在附近，如果我待会儿没事，我真不敢保证会不会上蒋曳的车然后对他动手动脚。这毕竟是我的小目标，曾经是。
　　我找到自己的车，在上车之前转过身去，“蒋先生，我真有事，不能跟你玩了。”
　　他跟我隔着三四米，我看他嘴角歪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我要办的事跟陆琛有关，有家酒店要重新装修酒廊和餐厅，他约我先去看看。
　　他带着我走了一圈，然后找了张桌子坐下，伸手示意服务员过来点餐。
　　他可没说要请我吃饭，我问：“你这是？”
　　他眨眨眼睛，“要真体验才有真感觉啊，你说是不是？”
　　服务员递给我一本菜单，菜单已经被翻出了毛边。我环顾四周，餐厅是欧式的装修，当年极尽华丽，但时间久了嘛，就容易显旧。餐厅虽老，生意倒真挺好，没多久就座无虚席，耳边尽是杯盏相碰的声音。
　　我跟陆琛说实话，“坦白说，这种华丽的欧式并不是我最擅长的风格。”
　　“我可没那个本事直接把这单子塞给你，还要小范围招投标的。”
　　我安心一点，“那挺好。”
　　酒店的管理人员认识陆琛，让服务员给我们开了瓶红酒。盛情难却，而且开都开了，我若还坚持不喝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红酒对于我来说只分吞得下去和难以下咽两种，蓝亦夫用了这些年跟我普及单宁、酸度、层次、平衡等等概念，我一个没学会。我只知道当别人说听闻秦大设计师酒量很好的时候，立刻回一句“哪里哪里，干了干了”。
　　我发现眼前的陆琛跟我是一个风格，我看出他也不喜欢喝红酒，他这一杯接一杯，无非只是为了赶紧把这瓶喝完，让送酒的人心里高兴。
　　我发觉他眼神略显迷离，忍不住关心，“陆琛，你没事吧？”
　　他松了松领带，“我一北方老爷们，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还喝不过你？”
　　好，这语气，是快醉了。
　　我提起瓶子把剩下的酒倒进了自己杯子，满满当当一大杯，惊呆了身旁的服务员。
　　喝起酒来我才是来自北方的狼。
　　我端起杯子，分三次把那杯酒干了。陆琛起立为我鼓掌。
　　“走吧。”我先起来，走到陆琛身旁去拉他。
　　他挥了挥手，“不用，能行。”
　　是比蓝亦夫强点，但也强不了多少。
　　我把外套穿好，手插在兜里，看他定定力，稳了稳走到我跟前。
　　“我去把单买了，雨阳你稍等我一下。”
　　我看着他两步笔直两步歪歪扭扭地向前走，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们各自叫了代驾，但直到代驾赶到陆琛还是没能找到他的车。我陪着他从A区找到G区，车钥匙按了一万遍，但还是不见他爱车的踪影。
　　此情此景，我也只能送他回家了。
　　陆琛家在北三环，去年买的二手房，精装，135平米。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我姑姑告诉我的。姑姑说买房子陆琛没问家里要一分钱，去年过年回去还给他妈妈买了一只Gucci，总之就是青年才俊可以把握的意思。
　　车开到北三环的小区门口，我问陆琛：“北方的狼，你可以自己上去吗？”
　　他大手一挥，“能行。”
　　车窗摇起来，代驾司机扭过头来问我：“美女，你俩不会是网友见面吧？”
　　我快笑到地上。
　　进了小区我在楼道门口看到电梯故障的告示，我推开旁边的安全通道门，噌噌噌往上爬。我家住十二楼，宋星辰经常跟我打赌说他跑楼梯比我坐电梯快，每次都是他赢——到了十二楼电梯门打开，我总能看到他气喘吁吁又洋洋得意地靠着门框站着；有时候更夸张，楼梯间不见他，推开家门他已经坐在沙发上了，还假模假式地拿一本我的家居杂志翻看。
　　我低着头看我脚下踩着的每一个楼梯，我仿佛能看到宋星辰无数的脚印就烙在上面，都快镶满了。
　　走着走着我闻到一股烟味，我抬头看楼层标识，已经是九楼了。我再上了几梯，烟味更浓，蒋曳就靠坐在放灭火器的箱子上，有一层烟雾就停绕在他眉间。我突然很想吻他，当然我也是这么做的，我捧着他的脸，用力地亲了上去。
　　他从灭火器箱子上慢慢起来，托住我的屁股，将本来跨在他身上的双腿绕到了腰上。他就这样托着我一梯一梯上楼，我胡乱地吻着他。
　　我必须承认，有那么几秒钟，我脑子里还是宋星辰那张脸。
　　我们互相扒着对方的衣服，在彻底坦诚相见之前我拉开了床头柜抽屉，那里放着宋星辰没带走的计生用品。
　　蒋曳的神色明显凝滞了一下，我故意笑得浪荡，“蒋先生，那是我前男友留下的，我平时不在家里招待客人，我不是鸡。”
　　蒋曳把手从我身上抽了回去，他捡起地上的衬衫外套，我很快听到我家房门被摔上的声音。
　　我从床上坐起来，把床头柜的抽屉拖出来，把里面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全倒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