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成为恶役公主》涅像完

4、第 4 章

　　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梵妮莎也没忘记要里希特感谢她的事。
　　当她一番天花乱坠地将玛丽的发现的一条条证据说出来的之后，里希特并没有露出很感激的样子。
　　反而问：“也就是说，玛丽以为我欺负你了？”

　　他认真地说，“明明是我帮了你，却被人怀疑，你不向玛丽解释原因，还要我谢谢你吗？”

　　梵妮莎懵了，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眼因为担忧而在不远处盯着这里的玛丽。
　　接着她迅速转过头，听见里希特叹了口气说：

　　“不能偷换概念啊，梵妮莎。”

　　“呜……”梵妮莎憋着嘴很不情愿地说，“那么，对不起。”

　　里希特：“嗯，说得对。但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梵妮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你根本不是真心道歉哎。”里希特合上书本，理所当然地说，“既然被道歉的是我，那我肯定有权利拒绝不正确的歉意，是吧。”

　　好像很有道理。
　　可是梵妮莎还是很不甘心，“但是我也说了对不起，你接受不就好了吗？正确不正确什么的，都变成里希特说了算，太狡猾了。”

　　“又是我的错吗？”里希特捏了捏她的脸，“明明是梵妮莎最狡猾了，不会放过你的。”

　　明明里希特很好说话，性格也很好，却让梵妮莎陷入无路可退的境地。
　　谁让梵妮莎想要和夏天玩一会儿的话，只能靠里希特呢？

　　完全理亏的梵妮莎想不出反驳的话，又拉不下脸，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可……可是大家都是这样的，说对不起就接受，不就没事了吗？”

　　里希特：“那只是做错事的人觉得没事吧，道歉和被原谅可不能划等号。对被伤害的人而言，连道歉都不是真心的话，未免太可怜了。”

　　“说伤害什么的，也太严重了……”梵妮莎的手指搅在一起打架，“你其实一点都不在意吧？”

　　后一句完全是小声的自言自语，没想到里希特居然承认了。

　　“对，我不觉得这是很严重的事。”里希特很坦然，接着说，“如果是我这样对你呢？”

　　那当然是要让里希特割地赔款好好求她原谅啦！

　　这个问题上，梵妮莎自有一套逻辑，“我们不一样啦！你又不在意，可是我会很生气！”

　　她继续振振有词地说：“所以里希特你要生气啊！”

　　里希特完全没想到这个发展趋势。
　　类似的事情其实在里希特身上发生过，因为和第二王子修斯发生争执，生闷气的他顶撞了自己的母亲。
　　当时他所的同胞兄长，也就是第一王子雷昂赫特很严厉地训斥了他，用类似的方式让他明白自己做错了事，凭借真诚的歉意得到了母亲的谅解。
　　就算他不在意今天的这件事，可还是没忍住模仿可靠的兄长的处事方式。

　　“为什么？”里希特问。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梵妮莎瞪圆了眼睛，“不生气的话，怎么让人知道你受了委屈啊？”

　　梵妮莎：“不仅要生气，还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那个人对不起我！”

　　里希特吐槽道：“这已经是无理取闹了吧，没人会觉得你对的。”

　　“那就是他们都错了。”梵妮莎斩钉截铁地说。

　　里希特卡壳了一会儿，问：“那道歉呢，不需要吗？”

　　“那种东西怎样都好啦。”梵妮莎叉起腰，“你想要听的话，我可以给你念一百遍一千遍，或者假装反省一下再说对不起。可是你要是很生气的话，我就会很努力地想要让你高兴起来。”

　　梵妮莎总结道：“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生气，要非常非常生气，要很认真地生气。”

　　生气要怎样才能算认真啊？
　　里希特回忆了下皇室教师所教的词语，这种行为好像可以称作……
　　欺软怕硬？
　　和王兄所告知的将心比心的温柔截然相反，足以称得上是胡搅蛮缠。但是似乎也很有道理。

　　比起梵妮莎，里希特内心还是更愿意相信兄长。
　　可……兄长说的话，对梵妮莎完全行不通啊。

　　里希特皱起眉，决定暂时使用梵妮莎的方法对付她，“那我现在很生气。”

　　骗人，明明表情还是很安定的。
　　回到理亏的一方，梵妮莎的气焰瞬间消减，底气不足地反驳道：“可……你看起来没有在生气。”

　　“你怎么知道没有，我啊……”里希特一字一字地说，“非常，非常，生气。”

　　梵妮莎：“……”

　　别说，这样还真有点吓人。

　　她认命了。
　　早知道就不该告诉里希特的。
　　谁让里希特是个直接说自己不在乎的笨蛋啊，让她一下没忍住跟倒豆子一样全部说出来了。

　　“那，那你想要我做什么才消气嘛？”梵妮莎忍痛决定接受里希特提出的所有丧权辱国的条约。

　　里希特：“要真心的道歉。”

　　梵妮莎：“又绕回来了啊！”

　　忍住揪头发的小动作，梵妮莎酝酿了下情绪，走到里希特面前，挺起胸膛正视着里希特的眼睛，和他对视了一分钟。
　　然后很生疏地学着女仆们致歉的样子，鞠了个很别扭的躬。

　　“对不起，原谅我吧！”

　　“不是假装反省之后说的对不起吗？”里希特反问。

　　梵妮莎一下直起身，反驳道：“才不是！我很认真的，不许怀疑我，我会生气的！”

　　一口气说完才发现，里希特居然悄悄地捂着嘴在笑。

　　“哈哈哈！”里希特越笑越止不住，肩膀一抖一抖，耳朵根都被笑红了。

　　等他笑够了，才看着表情很不愉快的梵妮莎说：“嗯，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们扯平了。”

　　得到准信的梵妮莎松了口气，才转过弯来，里希特是拿她刚刚说的话在戏弄她。

　　梵妮莎：“你骗我。”

　　里希特：“对啊。”

　　还没来得及得寸进尺，梵妮莎就听见里希特说：“真金不怕火炼，难道你心虚了？”

　　“怎么会，你尽管来，我说了会努力做到就一定会做到的。”梵妮莎立马把刚刚的郁闷抛之脑后，很警觉地说，“但你现在不能这样，因为我们已经扯平了。”

　　“好。”里希特一口答应。

　　他心想，虽然梵妮莎很任性很难讲理，但是意外的很认真，也很好哄。
　　即使是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修斯，也很在乎礼法规则，他们会吵架，但从来不会这样锱铢必较地争来争去。
　　像是梵妮莎这样的孩子，和他尊敬的母后完全不同，可是里希特并不觉得她讨厌。
　　母后教诲过他，不要不认可意见相左的人。以前里希特知道应该这么做，却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他忽然朦朦胧胧地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

　　梵妮莎与他所秉持的看法不一样，就是错的吗？
　　就算态度完全不同，难道就没有合理之处吗？

　　里希特感到许多问题冒了出来，但凭他自己没办法得出答案。
　　如果王兄还在皇宫里，而不是去了学院学习，就可以直接去问王兄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于是里希特决定暂时搁置这些，打算之后去问问皇室教师和母后的看法，再写一封信问问王兄的意见。
　　即使因此生出迷惑，不过有件事里希特很肯定。

　　不讨厌梵妮莎，想要和她一起玩。
　　就算梵妮莎和他的想法不一样。

　　自那之后，梵妮莎和里希特偶尔会一起玩。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梵妮莎围着夏天团团转，里希特则坐在一旁看书，只有当梵妮莎悻悻地中场休息时，才会和他嘚啵一阵。
　　直到有天，一位不速之客到访他们的小聚会。

　　梵妮莎看见走进来的金发绿眼的男孩时，就知道是她单方面积怨已久的“情敌”来了。
　　第二王子修斯，也是夏天的主人。
　　还没来得及让她端好架子，就看见一直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夏天主动走到修斯的脚边，扬起毛茸茸的猫脸去蹭他的腿。
　　好像还听见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所有的斗志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仿佛世界都就此凝固，让梵妮莎无法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修斯蹲下身挠了挠夏天的的下巴，动作之流畅自然，更让梵妮莎遭受会心一击，也就彻底失去先机。

　　“我说怎么没在波莉安娜陛下那里看见你，原来是来了这里。”修斯说，“为什么带着夏天？”

　　里希特自然地说：“因为梵妮莎很喜欢夏天，我想你在近卫队的时候也没空陪它，就带过来了。”

　　修斯的眼神这才往梵妮莎那边挪了一下。

　　明明她是坐着，修斯是半蹲着，但梵妮莎觉得他好像是在从高处俯视她一样。
　　和给人安静温和的感觉的里希特不同，修斯属于一看就给人很强的存在感的高傲的类型。

　　“是王妃殿下的女儿啊。”他说。

　　“也是我们的妹妹。”里希特补充道。

　　修斯站起身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给梵妮莎，“日安，梵妮莎。请替我向王妃殿下问好，愿帝国的弯月贵体安康。”

　　是和上次在宴会上打招呼时差不多的客套话。
　　想起玛丽念叨无数次的基础礼节，梵妮莎下意识地起立，却忘了词，“……谢谢。”

　　眼前这个人好像也大不了里希特多少，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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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什么深度的俩小孩的三观冲突，意外的还挺和谐的，没打起来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