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墟》灵山妖石

85、第 85 章

　　“媚姐，我看见阿苦了，”靳垚冲下了手扶电梯，“快来，快来凌海！”
　　“阿垚，你别傻了，”李媚在书房整理着后面的工作内容，“天天说你看见萧不渝了，怎么今天又换阿苦了？！”
　　“媚姐，我没骗你，真的是阿苦，”靳垚激动的说，“他来给萧不渝买羊肉锅的，一定是！就是他，我用人头担保，绝对是他！”
　　李媚崩溃的扶着额头，关上了台灯：“醒了，早点睡吧。”
　　“你信我啊！”靳垚站在商场大门口，四处张望，“真的是阿苦，是阿苦！他买羊肉，说明萧不渝没死！”
　　“好好好，没死。”李媚说。
　　“你赶紧来，抓了阿苦，就能问出萧不渝在哪。”靳垚说。
　　“大半夜的，我怎么去啊。”
　　“开车啊，四个小时就到了，又不远。”
　　“明天，好吗？明天一早我就出发。”李媚打了个哈欠，“明天没有你的戏吧，中午跟你一起吃饭。”
　　“说好了，你一定要来！”靳垚说。

　　“靳老师！”林羽突然拍了下靳垚的肩，靳垚转过头，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在跟林羽吃饭。
　　“对，对不起啊，我忘了。”靳垚尴尬的说。
　　“你怎么了？”林羽问。
　　靳垚回过神，抓着林羽的胳膊，有些兴奋：“对了，你家挺有钱的吧？”
　　林羽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点头：“所以呢？”
　　“有钱就有势，”靳垚说，“能帮我找个人吗？”
　　“萧老师吗？”林羽问。
　　“萧不渝的助理，你见过的，那个黑皮。”靳垚说。
　　林羽想了想，点了点头。
　　“一定要帮我找到他，他就在凌海，我确定。”靳垚坚定的说。
　　“我不能保证，找人这种事，我不擅长的。”林羽说，“上次有人托我找萧老师，还是正好你们在我家的小屋。”
　　“还有人找过萧不渝？”靳垚问。
　　“去年了，你们在我家的小屋度假，”林羽说，“小时候一个村子的哥哥正好来找我爸妈聊小时候的事，提到了萧老师。”
　　度假……靳垚突然激动：“哪个哥哥，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好像，姓江。”林羽说。

　　靳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铁了心就认定昨晚看见的就是阿苦，那是活生生的人，跟之前无数次的幻觉不同。
　　他想到了林羽家的小屋，常年空置却极有情调的小房子，去年他还跟萧不渝说好的，等四海帮的事情解决了，好好的回来度个假。
　　接到李媚的电话，约的中午在酒店附近的餐厅吃饭，靳垚定好了位子，开车来了海边。
　　矮山坡上的小屋远远的树在那里，靳垚把车停在了海边，沿着海岸线往小屋走去。
　　看着朝阳下的大海，靳垚想起，自己好像还说过要教萧不渝游泳的，那么多的约定，一次次的失约。
　　他想了想，脱了衣服就跳下了海。
　　多希望这是别墅后山的那个池塘，水里能再吻萧不渝一次。
　　游到海岸的安全距离，靳垚就往回游，大概是早上的海水略凉，或是下海前忘记热身了，靳垚往回没游多远，腿突然开始抽筋。
　　他扑腾了几下，想要踩着底站起来，可每次头刚刚浮出水面，腿就一歪，使不上力，又摔了下去。
　　呛了好几口海水，靳垚喊了几声救命，停止了挣扎。
　　也许，是萧不渝想见他了吧。
　　靳垚放弃了，慢慢的沉了下去，躺在水里。
　　你终于想我了！这次，我不失约，就算你过了奈何桥，我也去追你。

　　“咳咳！”靳垚咳了几声，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他翻了个身，发现自己躺在沙滩上，身上还盖着之前脱下的衣服。
　　身边蹲着一个小女孩，穿着大红色的卫衣。
　　“阿甜！”靳垚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就抓住了女孩的胳膊。
　　“你是谁啊，是躺在这里晒太阳吗？”女孩只有十二三岁，好奇的盯着靳垚。
　　靳垚失望的松开手，不是阿甜：“救我干什么，我不会报答你的。”
　　“什么叫报答？”女孩问。
　　“算了，”靳垚站起身，抖了两下衣服，往车边走去，“没事别穿大红色的衣服，演什么冤魂索命？！”
　　女孩跟了上来：“不好看吗？”
　　“丑极了！”靳垚穿上衣服，也没心情再去小屋了。
　　“你骗人，姐姐说我穿这衣服可漂亮了。”女孩骄傲的歪着头。
　　“你姐姐那是哄你呢！”靳垚揉了下女孩的脑袋，“你住哪啊，我送你回家，一个小女孩在外面乱跑，也不怕被人卖了。”
　　“我是来帮哥哥捡海货的，”女孩说，“我家住的远，你要走了吗？”
　　“你们这里，大人这么心大么，”靳垚好奇的看着她，“没人陪你，自己在这，淹死怎么办？”
　　“哥哥也在啊，刚走，说是回去换衣服，马上就来。”女孩说，“我每天这个时候都来帮哥哥捡海货，这里没人的，哪有人卖我。”
　　“又是哥哥又是姐姐，你家这么多孩子，”靳垚问，“靠捡海货卖钱糊口？”
　　“我家就我一个，”女孩说，“哥哥姐姐才搬过来半年，有次在海边救了我，我就经常来找他们玩。”
　　“还真有人搬到这鬼不生蛋的地方来？！”靳垚摇摇头。
　　“哥哥，你不开心？”女孩递给靳垚一根棒棒糖，“给，姐姐说，不管多难过，吃棒棒糖就开心了。”
　　“你姐姐是弱智吗？！”靳垚又揉了揉女孩的头，径直往前走。
　　女孩突然生气了：“你才是弱智！你这个人怎么没良心，我们救了你，你还说这种话！难怪哥哥要骂你！”
　　“你哥凭什么骂我，”靳垚一听也不乐意了，“我招他了？！”
　　“果然不是好人，”女孩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早知道，淹死你活该。”
　　“我让你救我了吗？！”靳垚冲着女孩的背影吼道，“自作主张，还指望别人感恩戴德啊？！”
　　“白眼儿狼，”女孩一边走一边嘀咕，“姐姐只是不爱说话，才不是弱智，这衣服这么好看，还说丑，活该你掉海里淹死，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才不浪费姐姐给的棒棒糖，还不如留着给瞎子哥哥。”

　　靳垚脚步一顿，突然追了上去，拉住了女孩：“你说什么，谁的棒棒糖，谁的衣服，谁不爱说话？！”
　　“神经病啊，滚开！”女孩挣脱了靳垚的手，“再犯病我让哥哥一针扎瘸你，扎的跟瞎子哥哥一样！”
　　靳垚的脑子空了，他单膝跪地，抓着女孩的胳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告诉我，你说的哥哥姐姐，长什么样子，住哪，你说他待会儿还来，是吗？”
　　“关你屁事，滚开！”女孩愤怒的挣扎着。
　　“美女美女！”靳垚说，“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其实吧，你穿这衣服特别漂亮，是我嫉妒你，嫉妒你的美貌。”
　　女孩歪着头，翻了个白眼。
　　“那个一针能扎瘸我的哥哥，是不是长的黑黑的，”靳垚问，“姐姐是不是很漂亮，天天穿着红衣服，扎着满头小辫子，还有那个瞎子哥哥，是不是长头发？”
　　女孩疑惑的看着他：“你，认识他们啊？”
　　靳垚突然笑了起来，不停的笑着，把女孩抱在怀里，女孩吓得不轻，又开始挣扎。

　　靳垚突然站起身，拉着女孩的手：“美女，你知道他在哪，对吧？带我去找他！”
　　“你是不是神经病？”女孩警惕的说，“我为什么要带你去，万一你是坏人呢，哥哥说了，有很多坏人在找他们。”
　　“我不是坏人，”靳垚笑的止不住，“我是瞎子哥哥的朋友。”
　　他掏出手机，里面有一张曾经萧不渝画过的一张他的画像：“你看，这是瞎子哥哥画的我，像吧，快，带我去，我很想他。”
　　“我不，”女孩甩开了他的手，“哥哥说了，你不是好人。”
　　女孩跑远了，靳垚跟着她，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看见女孩站在一个岔路口，左转就是上山坡去小屋的路。
　　女孩转身看了看，靳垚已经不见了人影，她坐在沙滩上，拿出了手机。
　　又等了一会儿，靳垚终于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是阿苦！
　　他眼睁睁的看着阿苦是从那个矮山坡上走下来的，他们，居然一直住在这里？！
　　靳垚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光，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来这里找呢，这里人迹罕至，萧不渝住在这，果真谁也找不到。
　　可是林羽……这是她家的屋子，她不可能不知道啊，难道，林羽也在骗他？！

　　阿苦带着女孩又去了海边，靳垚偷偷的溜上了山坡，走到小屋外，他突然停住了。
　　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近乡情怯。
　　萧不渝，就是他的乡。
　　右边的崖壁上，阿甜不知道在扒拉什么，蹲在地上一耸一耸的，靳垚看着她的身影，笑了。
　　笑着笑着，一滴泪落了下来，他走到门口，想抬手敲门，刚一碰到木门，响了一声，门就开了一条缝。
　　没锁。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又忘带钥匙了？不是叫你别锁门么，阿甜在外面，别折腾我一个残废。”
　　靳垚的眼泪突然就止不住了，他笑着，是有多久没听见过这个声音了，思念到他的心都忘了跳动。
　　他轻轻推开门，首先看见的是一个轮椅，心里惊了一下。
　　萧不渝的背影出现在他眼里，还是那半长不短的头发，扎在了脑后。萧不渝面朝着落地窗，像是在看远处的大海。
　　靳垚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用力捂着嘴才能不哭出声。
　　“偷偷摸摸的干什么，”萧不渝不耐烦的说，“昨晚的羊肉没吃完，给我热一下，我饿了。”
　　靳垚走到萧不渝的身边，单膝跪在他的身旁，看见萧不渝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眼里却没有光。
　　他抬手在萧不渝的眼前晃了了两下，萧不渝一巴掌就扇了过来：“当我是瞎子啊，晃什么晃，我饿了，听不懂啊？！怎么，生气啦，不开心了？叫你滚去找媚姐，还在我眼前阴魂不散，兄妹俩一个臭德行，该干什么不知道啊？”
　　“那你呢，”靳垚沙哑的声音，“你知道吗？”

　　萧不渝心里颤抖了一下，转过头盯着靳垚，看了半天突然推着轮椅就到了茶几边，在茶几上摸索着。
　　“你还想见我吗？”靳垚跟上来，坐在茶几上，握住了萧不渝的手，“怎么你还是想见我的吗？”
　　“你……”萧不渝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靳垚摸着萧不渝的腿，“腿怎么了？”
　　“没事，懒得走路。”萧不渝说。
　　“哈哈，”靳垚笑了起来，“萧老师，这理由真是，敷衍的好合理啊。”
　　“你怎么来了？”萧不渝低下头。
　　“我来要个解释。”靳垚话音未落，泪又涌了出来，滴在了萧不渝的手上。
　　“我……”萧不渝抬手摸到了靳垚的脸，从下巴摸到脸颊，擦着脸上的泪水，“对不起。”
　　“一人一次，这下，扯平了吧？”靳垚握住了萧不渝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