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墟》灵山妖石

3、第 3 章

　　“我突然想起来，我手机还在你口袋里呢。”靳垚一路小跑过来，后面跟着李媚和小皮，小皮身上还背着一大一小两个包。
　　“我忘了。”萧不渝尴尬的笑笑，把手机还给了靳垚，“晚上吃火锅？我订位子。”
　　“不了，媚姐说张总来了，”靳垚把萧不渝的大衣领口扣子扣好，“身体不好就别受风寒，我晚上要跟他们吃饭，有个小的庆功宴，听说邓导和编剧都在，你来吗？”
　　萧不渝摇摇头。
　　“行吧，那你早点睡，我们宁川见！”靳垚说完，回头看见小皮在和阿甜玩石头剪刀布，“嘿，你这小丫头，怎么跟这小东西玩的这么好？！叫一声靳哥，不然我以后不让小皮带你玩！”
　　阿甜冲他吐了吐舌头，抱住了小皮的胳膊，一脸炫耀示威的表情瞪着靳垚。
　　“那可是我的助理，你还想挖墙脚了？”靳垚笑道，“你们少爷有你俩就够了，他养不起小皮，这东西一顿要吃八碗饭十个大肉包。”
　　“靳哥，你又胡说，”小皮也很无奈，“我哪有你吃的多，人家艺人都为了减肥尽量克制，你倒好，每顿不吃到撑就睡不着觉。”
　　“你知道个屁，”靳垚拧了下小皮的脸，“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突然要死了，没吃饱，糟心不？”
　　“行了，”萧不渝笑着摸了摸阿甜的头，阿甜才放开了小皮，“他俩差不多大，当然能玩到一起去，棒打鸳鸯是要遭雷劈的！”
　　“乱点鸳鸯才遭雷劈呢，”靳垚笑道，“露姐呢？”
　　“酒店吧，听她说后面要上个综艺，可能最近都在联系。”萧不渝说着又摸了摸阿甜的头，“走了，阿甜，你晚上没有火锅吃了。”
　　阿甜没有理睬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
　　“我不吃了，给你哥吧。”萧不渝说完，转身往酒店方向走去，无意中回头却发现只有阿甜跟着他，“阿苦！想什么呢？”
　　“来了，少爷。”阿苦依依不舍的回头望了一眼，跟上了萧不渝。

　　“阿垚，”李媚挂断了电话，走到了靳垚身边，“我帮你接了一个通告，王牌综艺，近期就要去录制了，你回家之后做做功课，把前几期都看看。”
　　“yes，madam！”靳垚敬了个礼，“晚上在哪吃，几点，除了各位老板还有谁？”
　　李媚看了眼微信：“还有几个投资人，他们准备后面投资几部戏，有意向找你做男主，你可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好的，”靳垚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多几部戏，又能赚不少钱，他搂着李媚的肩，“媚姐，那又要辛苦你了，你看，我老是给你惹祸，你还能帮我接到这么多活，你真厉害，女神！”说完就伸头就在李媚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阿苦回头的一瞬间，正好看见这一幕，无奈的转回身……呸，渣男！
　　“滚蛋！”李媚笑着推开了靳垚，“被狗仔拍到了又要乱写，我可不想被人说我老牛吃嫩草。”
　　“我看谁敢，”靳垚又贴了上去，抱着李媚的胳膊，“谁说你老，我撕了他的嘴，谁写你吃嫩草，我剁了他的手。”
　　“你他妈就会哄我！”李媚笑着，“小皮，把我包里的维C拿给他，今天又没吃吧？”
　　“哦，忘了。”靳垚张开嘴，小皮丢了一粒维C进去，“有你帮我记着这些事，真好，我的脑子就可以专心用来记台词和歌词了。”
　　“对了，公司有想法帮你开场演唱会，就在宁川，主题就叫回家，”李媚严肃认真的说，“你看能不能把萧不渝请来做嘉宾，正好他也是宁川人。”
　　“那我问问他吧，”靳垚说，“他应该会答应的。”
　　“走，带你去做个造型，晚上有记者。”李媚把胳膊抽了出来，“离我远点，不准贴着我！”
　　“哎呀，我冷！”靳垚一只胳膊勾住了小皮，另一只胳膊勾住了李媚，“小皮，你看看人家的阿苦，还知道给老板带件大衣，你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就知道调戏未成年美少女！”
　　“靳哥，是你不肯坐车，”小皮永远都是一副委屈的面容，“看人家干什么，你也要干什么，你怎么这么叛逆？！”

　　萧不渝靠在床头，开着床头灯看书，手机就摆在枕边。他晚上在酒店餐厅吃了碗清汤面，早早的上了床，第一次来这么远的旅游城市，他也没有出门逛一圈。
　　这个城市太冷了，下午参加活动，他浑身都贴满了暖宝宝。
　　房门突然打开了，阿甜叼着棒棒糖，穿着一套大红色的棉睡衣走了进来，把萧不渝手里的书夺了过去。
　　“十点了？”萧不渝问，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五十八分。
　　阿甜没说话，伸手摊在萧不渝面前。
　　萧不渝刚想把手机交出去，突然手机开始振动，靳垚来电。
　　“还有两分钟。”萧不渝竖起两根手指头，随即接通了电话，“怎么了？吃宵夜？”
　　阿甜抬着手腕，盯着腕上的迪士尼手表。
　　手机里没有人跟他说话，只听见嘈杂的背景音。
　　“阿垚？”萧不渝奇怪的又看了一眼，“阿垚，怎么了？”
　　还是只有一群人模糊的说话声，像是在互相劝酒。
　　“喂？”电话那头终于响起了靳垚的声音，“谁啊？来喝酒啊！哈哈哈！”
　　“阿垚？”萧不渝有些紧张，“你怎么了？在哪？回答我！”
　　“靳哥，你别闹了！”电话里传来了小皮的声音，“喂，哪位？稍后给您回过去。”
　　“小皮？”萧不渝的声音都低沉了，“他怎么了？”
　　“哦，萧老师，没事，靳哥喝多了，我这就送他回去。”小皮说。
　　“媚姐在吗？”萧不渝问。
　　“媚姐在的，她没喝，放心吧，没事。”小皮说。
　　“你们现——”萧不渝话没说完，手机突然被阿甜夺过去，直接挂断，萧不渝掀开被子，跳下了床，“阿甜！手机还我！”
　　阿甜没有理他，把手机塞进睡裤的兜里，叼着棒棒糖出了房间。
　　“阿甜，你给我站住！”萧不渝断断续续的咳了几声，追了出去，瞪着沙发上看着动画片的阿甜，“手机还我！”
　　阿甜抬头茫然的看着他，举起了胳膊，让他看自己的手表。
　　“少爷，到时间睡觉了。”阿苦端了碗粥走过来。
　　“拍戏的时候照样熬大夜，”萧不渝弯下腰，想要掏阿甜的裤兜，“我有事没说完！”
　　阿甜缩成一团，死死的护着裤兜，突然大声的叫了起来：“啊——”
　　“阿甜，闭嘴！”萧不渝赶紧退后了几步，双手按着头，闭着眼睛转了个身背对着阿甜。
　　阿苦把粥放在了茶几上，抱住了阿甜：“听话，别吵，少爷不是要凶你，没事了，别叫了！少爷没有冲你发脾气，他还是最疼你，乖，阿甜，乖！”
　　“啊——”萧不渝无奈的吼了一声，穿着睡衣就跑回了房间，“操！”

　　床头有电话，萧不渝让前台开通了国内长途，拨了靳垚的号码。
　　“喂？”小皮以为是酒店找他们什么事。
　　“小皮，你们在哪？”萧不渝问。
　　“哦，我们在回酒店的车上了，”小皮说，“师傅，待会拐进去，把我们送到酒店门口。”
　　“你们打车的？”萧不渝问，“三个人吗？”
　　“嗯，媚姐坐前面，我在后面扶着靳哥，”小皮说，“行了，靳哥，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马上就到了！萧老师，不说了，我们就快到了，我制不住他。”
　　电话挂断了，萧不渝甚至没来得及问他们住哪个房间。

　　萧不渝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外套，往外走，路过沙发的时候，阿甜撅着嘴，正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萧不渝走到门口，又转身回到沙发前，揉了揉阿甜的头。
　　“少爷，把粥喝了吧！”阿苦走过来，指着茶几上的粥，“刚热的。”
　　“没胃口。”萧不渝打开门，顿了顿，“你们准备这么管着我管到什么时候？！”
　　说完，“砰”的一声摔门而去。

　　他去了前台，磨了半天的嘴皮子，签了几张签名照，才要来了靳垚的房间号，跟他的房间隔了两层楼。又趿拉着拖鞋上了楼，按了一会门铃，没人应，就干脆靠在门边等着。
　　等了十分钟，萧不渝蹲了下来，胃开始疼了，他想让阿苦送碗粥过来，一摸口袋才想起来手机还在阿甜的睡裤兜里。
　　正在犹豫要不要回房去把那碗粥喝了，突然听到电梯口有了动静。
　　“靳哥，你慢点，慢点！”
　　“不然我们俩抬着他吧，没几步路了。”
　　“也行。”
　　萧不渝扶着墙走了过去，除了一脸傻笑手舞足蹈的靳垚，三个人都惊讶的看着对方。
　　“怎么喝成这样？”萧不渝微微皱眉，走到靳垚面前，转过了身。
　　“不渝哥！”靳垚笑着，往萧不渝的背上一趴，“你来接我啊？”
　　“我来送你！”萧不渝背着靳垚往房间走。
　　“送我去哪啊？”
　　“送你去西天！”
　　“那你还得送我一只仙鹤！”
　　“我送你一只野鸡！”
　　“野鸡？野鸡好啊！”靳垚勾着萧不渝的脖子就唱了起来，“毛一拔，火一架，一把孜然风中撒，揪一条腿啊撕一个爪，隔壁小孩儿馋哭啦。”
　　李媚和小皮帮忙，萧不渝把靳垚放在了床上，用湿毛巾给他擦了把脸，又倒了杯糖水放在床头。
　　靳垚闭着眼睛，还在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唱些什么东西，萧不渝看了他几眼，一手按着胃转身离开了。
　　“萧不渝！”李媚跟了出来，“怎么了，没事吧？”
　　萧不渝摆了摆手：“没事，太晚了，胃疼。他……晚上有人照顾吧？”
　　“放心，小皮会照顾好他的。”李媚抓着一把棒棒糖塞进萧不渝的外套口袋，“给阿甜的，晚上饭店里拿的。”
　　“谢谢。”萧不渝脸色惨白，皱着眉头尽量直起腰，离开了。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萧不渝撑不住了，蹲在电梯角落里，额头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两层楼的电梯很快，他爬出了电梯，趴在墙边的垃圾桶上就开始吐。
　　不知道吐了多久，萧不渝的眼前开始旋转，天花板在转，墙在转，地毯在转，甚至连垃圾桶也在转。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萧不渝冷静了一下，心想怎么也要先回房间，有阿苦在，他就没事。
　　他扶着垃圾桶想要站起来，撑着站起了一半，突然腿一软，整个人摔了下去。
　　眼前一黑，萧不渝失去知觉之前，好像看见两个影子朝他跑了过来。

　　小山坡上，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坐在萧不渝身边，面前是一个火堆，上面架了一条鱼，已经烤的焦黄了。
　　小孩在他身边唱着：“鳞一刮，火一架，一把孜然风中撒，从头啃到鱼尾巴，隔壁小孩儿馋哭啦！”
　　“你唱的什么？”萧不渝觉得耳熟。
　　“我自创的，”小孩说，“每次吃烧烤，我都一边烤一边唱，多有气氛啊。”
　　萧不渝笑了，他看着身边的孩子，突然火堆没了，鱼也没了，孩子站起身，慢慢往后退去，离他越来越远。
　　“你别走啊！”萧不渝想要追上去，却被人拉住了胳膊，一步都动弹不得，他转头一看，是泗叔。
　　“谁让你出门的？！”泗叔责备的语气训斥道，“跟我回家。”
　　“你叫什么名字？你还来吗？”萧不渝挣扎着，大声喊。
　　“哥哥，明天我还来烤鱼给你吃，如果我能弄到鸡翅膀，我也烤给你吃！”孩子一边往后退着，一边朝着萧不渝喊。
　　“你一定要来啊！”萧不渝用尽了力气嘶吼着，渐渐闭上了眼睛，只感觉全身的气血都在往一处汇聚。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漆黑一片，只有天花板上吊灯的玻璃片反着微弱的光。
　　嘴里一股恶心到反胃的中药味，他撑着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枕边摆着一颗大白兔，萧不渝笑了，剥开塞进了嘴里，中药味淡了不少，胃也不疼了。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萧不渝掀开被子想下床，腿刚搭在床边，心里一惊。
　　床下蜷缩着一个身影，还盖着被子。
　　萧不渝打开昏暗的床头灯，才看清睡在床下的是阿甜。

　　萧不渝跨过阿甜，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一看，阿甜正站在床边看着他。
　　“地上凉，不准睡这里。”萧不渝说完，走出了卧室。
　　上完厕所回来，阿甜果然已经不在地上了，而是钻进了他的被子里。
　　萧不渝无奈的笑了笑，抱起地上的被子，去了客厅。
　　沙发上睡着阿苦，萧不渝抱着被子在客厅转了一圈，蜷缩在沙发仅剩的最后一块单人位里，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萧不渝是被争吵声吵醒的，醒的时候他又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卧室外是阿苦的声音：“你怎么会睡在少爷的床上？”“以后不准去！少爷都被你挤到沙发上来了！”“你还说我？这沙发本来就是我睡的，你的房间在隔壁，你应该跟露姐睡！”
　　只有阿苦一个人在嚷，萧不渝揉着眼睛走了出去，看见阿甜还是老姿势，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叼着棒棒糖，对阿苦丝毫不理睬，只是时不时的龇个牙。
　　“阿甜，不刷牙不准吃棒棒糖！”萧不渝进了厕所，“别骂了，她又不理你，吵死了！”

　　起床吃了早饭，萧不渝带着阿苦阿甜和江露打车去了机场。
　　“不渝哥，”江露看着帽子墨镜口罩遮的严严实实的萧不渝，过了安检才敢跟他说话，“回宁川有个采访，是跟靳垚一起的，主要是关于这次的电视节，明天上午九点半，就在富华大酒店多功能厅。”
　　“嗯。”萧不渝点了点头。
　　“早上要早点起来，我们先去做个头发。”江露说。
　　“嗯。”萧不渝又点了点头。
　　一直到广播叫登机了，萧不渝也没说过话，江露见怪不怪了，在他身边可能一天也听不到十个字。
　　萧不渝在过登机口的时候，还在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什么。
　　“少爷，走了！”阿苦走在最后，眼看着阿甜已经跟着江露进了登机口，轻声说道。
　　“我知道。”萧不渝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进了登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