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太怪了》藏垢纳污

15、第 15 章

　　第十五章

　　骷髅狼头堪堪停在青远一臂远的地方，然后融化成一滩黑水慢慢流回了白布之下，居庵寺香客早就吓破了胆，宛如蚂蚁般一层叠一层想要从一侧的围墙翻出去，他们看不到居庵寺的诡异之处，只看见不知名的巨大怪物同和尚们斗法，而现在怪物兵临城下，和尚们输了！

　　见此场景原本躲在一旁观望的清心也抛下了高俊娟子兄妹俩望风而逃了，他好不容易使了些手段骗来了两个漂亮的雏儿想献给主持，好平步青云，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到妖物攻打山门而且还大胜，现在什么权利金钱都是过眼烟云，先活命吧。

　　娟子也想拉着哥哥一起跑，但混乱的人群中，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娃拉着自己痴傻的哥哥，被推来阻去半天还在拥挤的人群中打转。

　　然而青远可不管这些，他见自己计谋得逞，一时间心情大好，“好好好，你现在就自戕！”青远抬起李梨的脸，在她耳边说，“想活命你就按照我说的做，你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求它，我警告你不要动歪脑筋，不然我死了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李梨不适地偏了偏头，很快引来了青远威吓收紧的手掌，让她有种自己脖子成了解压玩具的错觉，下一秒血肉就会被挤出来。

　　“阿燕？”李梨轻唤了一声它的名字，她眯着眼睛瞅着虚空，骤然爆喝一声，“上！”霎时近在咫尺的阿燕白布下的身体幻化成石油色的洪水，带着千军莫敌之势将两人劈头盖脸吞没，等到众人再看时，阿燕已经变回了人形，怀里抱着痛苦万分留着两行血泪宛如巫毒娃娃的李梨，而另只手捏着青远的脑袋举高，任由他在那绝望面容扭曲地挣扎。

　　李梨宛如考拉般蜷缩着背将阿燕的脑袋抱在怀里，之前无论是被劫持殴打她都不想哭，但一旦靠在熟悉的胸膛中，忽然有种回到母体般的安心感，她忽然感觉自己太委屈了，只能紧紧抱着它哭得泣不成声。阿燕用小手指轻轻擦拭她脸上的血泪，李梨便如小猫仔寻奶嘴一般，双手抱着它的手腕用脸颊乱蹭。

　　阿燕耳朵贴着她的胸膛，她抽噎的声音透过胸膛的共振传入它的耳膜，它没由来感到一阵烦躁，捏橘子般随意将青远的脑袋捏爆，血液溅到李梨的手臂上，李梨疑惑地问：“哪来的水？”

　　“是雨。”阿燕伸出舌头，舔舐掉那几滴血迹，然后伸长去舔李梨脸上的血，“别哭。”李梨睁开眼，她的双眼变得通红，眼珠子却透着灰烬般的灰白色。

　　她明明跟阿燕脸贴着脸，但直到被湿乎乎的舌头舔到才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抓紧了阿燕的衣服，欲哭无泪道：“阿燕，我好像看不见了……”

　　“你被欢喜佛的血溅到眼睛里，又直视欢喜佛太久，眼睛烧坏了。”居庵寺所供奉的便是欢喜佛，讲究“空乐双运，以欲制欲”，说白了就是一群秃驴搞些高深晦涩的佛理欺骗胎教肄业的村民，将附近漂亮的青葱年华的小女娃骗来双修灌顶，不过唯一不同点是，他们信奉的欢喜佛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庇佑着他们。对于欢喜佛李梨也是知道的，常年出现在神怪小说里当反派。

　　还不等李梨询问治疗的方法，就听见方丈他们见大势已去，为了活命操纵欢喜佛去捡地上乱跑的香客往肚子塞，似乎想要最后一搏。李梨侧耳倾听总觉得在呼救声中听到了些许咀嚼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欢喜佛在吃人。”阿燕抱着李梨自顾自往外走，它从一开始唯一的目的就是和李梨离开费城，现在救到李梨自然打算离开，李梨攥紧它的衣领，“不能走！不能再让这个邪/教为害一方了，去救那些香客，好吗？”

　　李梨并不觉得自己是大善人，但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经历这些事，她只希望自己不要成为一个蔑视弱者自私冷漠的上等人。

　　阿燕感到棘手，它非常不情愿放开李梨，但如果去打斗带着她又碍手，李梨现在处于小瞎子的状态，她白白胖胖带着小窝的手在它脸上摸搜，寻到它耳朵，凑近道：“你现在都不听我的话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阿燕，我最最喜欢最最厉害的阿燕，你像方才一样做个肉笼子把我关在里面，我不会瞎走的，阿燕……”李梨撒娇地拿脸蹭着它的脸，阿燕顺势也侧头贴贴她冰凉的脸颊。

　　阿燕拗不过她，从口腔里呕出一团渔网形状‘内脏’，李梨七手八脚罩住全身，丝滑绵软的‘内脏’立刻成型骨骼化将她结结实实困在里面，李梨乖巧地坐在中间，挥挥手示意阿燕快去。

　　方丈指挥金佛疯狂进食，同时金佛按住怀中的佛母一点点融进自己的身体，佛母发出痛苦的嘶吼声，待阿燕决定杀它时，金佛和佛母躯干已经融合了三分之二，金佛肩颈处露出佛母的半拉脑袋，腋下肩膀是佛母的手臂，下腹和屁股是佛母的双腿，两性的器官一上一下长在一起。金佛镇守结界的三个脑袋也飞了回来，其中一个因为位置被佛母占了，只能黏在另一个脑袋耳朵的位置，现在正十分不满地撕咬佛母，将佛母的头皮咬得血肉模糊发出不成调的尖叫。

　　现在的金佛哪还看得出一丝佛性，已经彻头彻尾变成一头令人作呕，精神污染的不可名状之物了。阿燕想先杀方丈等人，然而不等它接近，金佛就挥舞着拳头攻击，阿燕速度不减在半空中恢复原形，钳住金佛的手臂下半身蹬着它的躯干，硬生生靠蛮力将它的手臂撕了下来。

　　然后锲而不舍要去除掉方丈，但金佛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继续和阿燕缠斗全身死死抱着阿燕，几个脑袋不停攻击，而方丈主持等人趁此时机往院外遁走，见此场景阿燕发出似鸢长唳。

　　金佛饱胀隆起的腹部却散发着越来越亮的金光，然后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李梨下意识护住头脸，但却什么爆炸的余波都没有感到，只是听见了哗啦啦清脆的声音。

　　逃跑的香客站在一旁惊疑不定，在居庵寺前堂铺开了一大片的白布，白布无风自动飘飘摇摇掀起来，那里赫然出现了一个几十米深的大洞，大洞深处似乎有什么金光在闪烁。原来是那个金佛想要玉石俱焚，但最后一秒阿燕把它压在了身下，它的孤注一掷没有伤到任何人。

　　金佛已死，阿燕马不停蹄把那些逃跑的方丈等人抓了回来，他们根本就没能跑多远，没预料到连自爆都没伤阿燕分毫，如今面如死灰万念俱灭。

　　香客先是被困后又被阿燕吓得心惊肉跳，逃跑时又被看不见的东西吃，接着又是和尚遁逃外堂爆炸，要不是阿燕以那几十米深的爆炸威力怕是费城都要被夷为平地，极个别机灵的已经开始千恩万谢了，但大部分人都瘫在一起像一群不知所措的鹌鹑。

　　但就在这古怪的氛围中，有一个年轻的孕妇抱着自己一岁的孩子从后院跑出来，她穿着灰色的纳衣但也掩盖不住青春靓丽，看起来有些疯疯癫癫，她跑到方丈面前，“方丈，孩子不喝奶，怎么办啊？”她撩起襁褓，里面只有一具婴儿的干尸。

　　有些香客认出了这个孕妇，“这不是张货郎的女儿吗？听说几年前来居庵寺做明妃，怎么疯疯癫癫的了还挺着大肚子？”众人看向孕妇出来的后院，在那里站着几十名少女，几乎都是初潮的年纪，而且无一例外都怀有身孕。

　　那些少女畏畏缩缩躲在墙后，香客们回过味来，痛心疾首道：“畜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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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庵寺骇人内幕被曝光，那些明妃少女被自家父母接回去安置，而金佛炸出的那个深坑里全是金元宝，按照方丈所言，全都是周边的香火钱——金佛与和尚们是交易关系，需要和尚们不停供奉钱财。

　　这些金元宝李梨雇佣工人一桶桶捞了上来，堆满了寺庙的殿堂。

　　至于那些和尚被义愤填膺的百姓推搡簇拥着押送到菜市场，等到正午阳气最盛之时砍瓜切菜般将几十余人砍头，阴阳相克让这些罪大恶极之人连鬼都做不了，直接魂飞魄散。

　　每砍下一个人头，人群中就爆发一阵喝彩，不少人围在刑场旁边，拿着馒头去蘸血水，说是大恶人的血凶恶可怖，吃进肚子体内的病灶一看就吓破了胆，身体自然而然就会康复。

　　人们将无头的身体悬挂在集市上暴晒，像一面面鲤鱼旗般随着徐风微微晃动，浓重的血腥味让周围的魑魅魍魉也与百姓们一起陷入了狂欢之中。李梨没有去现场，她现在和阿燕一起守在居庵寺，大量的财宝让人心浮欲动，宛如隐形人的费城太守也找上门。

　　大家都对殿堂中堆成小山般的财宝馋涎欲滴，但不管是谁上门，李梨都以养病为由避不见客。终于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有两个小偷按捺不住偷偷潜入了居庵寺，却发现里面早已人去楼空，什么都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