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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6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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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梁山伯与马文才双方互不相让,气势一触即发,围观的学子也不禁屏住了呼吸,悬着一颗心。
不少人觉得马文才太过不讲道理,恶意伤害同窗还敢如此嚣张,若不是仗着马太守的名号,他们早就站出来一并声讨他了。
饶是如此,那些望向马文才的目光也充满着不喜与不善。
“真想打起来吗?”苏广白拨开人群,挤到前面来,打破了这紧张的局面。
“广白,你不知道马文才他……”
荀巨伯急急开口,却被苏广白打断:“我知道。”她方才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荀巨伯向来冲动,又对马文才有偏见,这般轻易误会了他,苏广白尚可理解。
但梁山伯自诩公道,却不问是非黑白,认定了马文才是伤害祝英台的真凶,却让苏广白生了厌烦。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多人看着,难道我们还冤枉了他不成?”荀巨伯声音都大了几分。
“苏公子,我知你与马文才私下有些来往,但此事是我们大家亲眼所见,你又怎能不分青红皂白,便替他说话呢?他这等行径早已有违……”梁山伯据理力争,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解,似是认定了苏广白被马文才带入歧途。
苏广白怒极反笑:“梁公子这话说得好笑,我不分青红皂白,难道梁公子就认定自己所想便是真相?你可询问过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祝英台可说过马文才是伤她之人?”
“这摆明的事情哪里还需要英台多言?”
“那我便请问祝公子,可是马文才伤的你?”
祝英台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情,两道眉毛纠结地拧在一块,伸手拽住梁山伯的衣袖:“山伯,你们真的误会了,是马文才救了我。”
“英台,你不要怕,我身为兄长定不会让旁人欺负你,你不必担心我与马文才起了冲突。”
“山伯,真的不是……”
苏广白没有闲情去听这两兄弟的彼此温情脉脉,看到站在一旁的马文才满脸不在乎的样子,愈发心中发堵。
“真是好笑,祝英台都说了不是马文才,你却不依不饶,究竟你是受害者还是他是?我们之中,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又到底是谁?”
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有些面面相觑。
荀巨伯想了想,拍着苏广白的肩:“马文才素来霸道,祝公子若是怕他不敢说出真相也是有可能的。”他的声音在苏广白的注视下越来越小,低下头,看到那箭矢忽然又有了底气,“况且这的确是马文才的箭无误。”
“你是说这个吗?”苏广白转身走出人群,走到自己拴住的马前,将马背上的箭筒那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箭筒里的箭只散落了一地,落在众人脚下,荀巨伯捡起一看,瞳孔微缩:“这……”这与他手里的箭一模一样,都刻着马文才的字样,分明出自同一处。
“方才我来之时,恰巧见王蓝田匆匆离去,落下了这箭筒也不自知。”
“用脑子想想也知道,谁偷袭别人会用自己的东西,得手了还不离开,明目张胆地走到受害者跟前,等着其他人一起来个人赃并获?这不是嚣张,这就愚蠢!”
“况且,马文才真要对谁下手还用得着偷偷摸摸?众目睽睽之下的事情,他又不是没有做过!”她说的是马文才在蹴鞠场上修理王蓝田的事情。
荀巨伯被说动了,他看了看梁山伯,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心知此事确是闹了乌龙,平白得罪了人,此刻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只讪讪低下了头。
苏广白见马文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无名之火油然而生:“不过,你还真就是个傻子!”
莫名其妙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通的马文才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看着苏广白,眼中疑惑。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你嘴巴是摆设吗,被人冤枉了也不知道辩解。”
这话太有针对性了,梁山伯不好装傻,也的确心中有愧,对着马文才长鞠一躬:“是山伯关心则乱,误会了文才兄,还望文才兄不要介怀。”
“你是误会了,那祝英台呢?”苏广白今个儿就是看不惯他们打着“正义旗号”的所谓行径,“他为何一言不发,他是伤了腿,可不是伤了嘴?”
她站在人群的外围听了全程,所以更无法理解这种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就算马文才再不招人待见,但他毕竟救了你,祝英台是怎么能够心安理得的看着梁山伯与荀巨伯等人声讨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无动于衷的。
“英台胆子小,没反应过来,他方才也说明了,是山伯自己不信,一切都是山伯之过。”
苏广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梁山伯此人。但经此一事,她无比清楚,纵容梁山伯是个好人,但他和自己不是一路人,也做不了朋友。
马文才转身便走,竟是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荀巨伯咳了两声,疏散众人:“大家都别看了,散了吧。”
他用肩膀撞了下苏广白:“别这么较真了,人家马文才都没说什么,你又何必咄咄相逼?”
苏广白轻睨他一眼:“我只是看不惯罢了。”至于看不惯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马文才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就几本书,你就这么帮着他说话?”
“你少顾左右而言他。我没帮任何人说话,我只是阐述了一个事实而已。倒是你,巨伯,马文才可曾得罪过你?”
“……没有。”他仔细想了想。
“那他可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霸凌同窗之事?”
“没有。”只一个王蓝田还是他自找的,这人天天在书院中惹是生非,欺善怕恶,还对兰姑娘心怀不轨,若不是打不过他那几个小厮,荀巨伯都想将人拖到角落里套上麻袋,好生暴揍一顿。
“那你为何对他成见颇深?”
“这……”
“当日教训了王蓝田,让大家得以顺利入学的是马文才,祝公子被王蓝田为难之时,替他解围的还是马文才。我不知你为何对他有偏见,只因为他眼高于顶?”
荀巨伯说不出话来,苏广白却一次性说了个痛快。
“有些人面冷心热,有些人却恰恰相反,”她顿了顿,余光扫过了一眼梁祝二人:“当日梁公子指责陈夫子的一幕还在眼前,我本以为你是个不畏强权,有着赤子之心的人。如今看来,也不过是私心作祟,刀子扎在了自己的身上,觉得痛罢了。”
“巨伯,你问我为什么帮马文才。我只能说,因为他是个好人,他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