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怀柔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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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入目便是大写的“囍”字，到处挂着红色的绸缎，为了不那么显眼，两只红通通的灯笼挂在了门内。
苗心禾拿了新做的嫁衣交给徽柔：“照你之前的尺寸找人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快去试试看。”
徽柔接过嫁衣，一脸喜色，去到屏风后换下。
此事不便宣扬，苗心禾早已屏退了众人。徽柔坐在镜子前，苗心禾站在她身后，手持着梳子。女儿家出嫁，按理说都要请来最有尊望的长辈前来为她绾发。此时此地，也只有她能为徽柔做这件事了。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她忽然想到怀吉的身份，话到嘴边，便说不出口了。
“三梳幸福美满，死生相随。”徽柔接过话头。
苗心禾看着镜子里的女儿，不由得出了神。
这一幕何曾相似，只是那时徽柔眼中透着绝望，心如死灰，哭闹着让人把宫里的红色挂件都扔了出去。而这会儿，她脸上还带着微红，眼角眉梢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即使还未施粉黛，也丝毫遮不住处在幸福和喜悦中的女子才有的那种神采与美丽。
“是啊，三梳幸福美满。”苗心禾笑了。
她素来手巧，虽长年常年被人服侍伺候惯了，可一点儿也不影响她的动作。
“好了，看看喜欢吗？”
“姐姐为徽柔绾的发，徽柔自是喜欢的。”徽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梳着精致的妇人发髻，这是她第一次这般梳妆，也是第一次真切的意识到，自己日后将要和另一个人相伴一生，相守相依。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心中没有无奈，也没有怨怼，只有无尽的期待和欢喜。只要一想到这个人是怀吉，想到他将永远陪伴着自己，她便对余生充满了感激。
“姐姐，徽柔好看吗？”
苗心禾弯腰抱住她：“好看，我的徽柔是最好看的，今天格外的好看。”
她的泪低落在徽柔的嫁衣上，嘴角却是微微勾起的。
她这一生不幸，却好在唯一的女儿还可以过得随心，不必如她一般枯守在皇宫里，苦等着一个心里并不爱自己的男人。
“姐姐，你哭了。”
徽柔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姐姐是高兴。”苗心禾吸了吸鼻子，“这便去叫怀吉进来吧！”
徽柔微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怀吉一早便被挡在春和宫外，眼见着徽柔和苗贵妃手挽着手入了内殿，不多久又见春和宫的下人集体被遣了出来，心中着实不安。
他心里虽然清楚苗贵妃的寝宫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可徽柔不在眼前，他按捺不住心中那种惴惴不安的情绪。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苗贵妃一个人走了出来，眼角微红，像是哭过的样子。
怀吉心中焦急，竟连称谓都忘了去：“公主她……”
“进去吧，徽柔在等你。”苗心禾看他的眼里有些许复杂，更多的是柔和和释然。
怀吉由不得多想，身体已快于脑子先一步踏了进去。
内殿的门微微掩着。
怀吉轻轻一推，发出“吱呀”的声响。
“公主？”
门开了，怀吉正对上墙上那大大的一个“囍”字，不禁愣住了。
“怀吉。”
徽柔绕过屏风，掀开帘子，朝他走来。
她穿着大红的喜服，裙摆上绣着如意云纹，用的是上好的云锦，梳着妇人的发髻，戴着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怀吉隐约记得那是去年官家赏给她的生辰礼物，她宝贝得很，从来都舍不得戴。
徽柔朝他走来站定，额顶的流苏一摇一晃的。她脸上带着红晕，眼睛亮晶晶的，抿着唇看着她笑：“怀吉，我好看吗？”
“好，好看。”
徽柔“噗嗤”一声笑出来，反倒不紧张了：“怀吉，你什么时候结巴了？”
怀吉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看她：“公主，昨日说的惊喜，莫不就是……”
“是。”徽柔走近他，直视着他的眼睛，收起了自己所有的羞涩，“怀吉，徽柔这辈子想嫁的只有一个人。”
“嫁给李玮的是公主，”她顿了顿，“今日，在这里，嫁给怀吉的徽柔。”
“怀吉，你愿意，娶徽柔为妻吗？”
怀吉有些呆了，他想陪在公主身边，一辈子，可他从来都不敢奢望，有一天公主会嫁给他，他已是一个半残的人，如何能够……
他不能争，也不配去想，那对徽柔是一种亵渎，他从不敢奢望。
“公主，怀吉，怀吉是个不完整的人，怀吉是……”阉人两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握紧了拳，试图掩饰心中的痛苦，可心里那浓重的不甘还是出卖了他。
“没有怀吉的徽柔，也是一个不完整的人。”
“那不一样！”
“是不一样，但那对徽柔来说更痛苦。徽柔不在乎身体上的不完整，只要那个人是怀吉，徽柔什么都不在乎。”
怀吉眼眶发热，他骗不了自己，他想要迎娶徽柔，想要大大方方的叫她一句娘子，想要和她如这世间上每一对最平凡的夫妻一般。
“怀吉，告诉我，你愿意娶徽柔为妻吗？”
他投降了：“怀吉，愿意。”
徽柔展颜一笑，怀吉仿佛在一瞬间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怀吉，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娘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怀柔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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