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怀柔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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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是京城的繁华地带，街上的人更多了起来。
徽柔还记得心心念念的炙猪肉，手里拿着“小怀吉”，倒不敢像之前那样横冲直撞，乖乖地跟在怀吉身边。
一股人潮涌了过来，怀吉一手揽过徽柔，半抱在怀中。
“人多，小心走散。”他轻咳一声，解释道。
徽柔又往他怀中靠了靠，另一手捏住他的衣襟：“这样才好。”
那家店的生意很好，不过这个时间已有些晚了，他们到的时候人已经不多了。怀吉虽然常说炙猪肉要肥瘦相宜的才好吃，可每每都会顺了她的意，挑选一块净瘦的炙猪肉买回去。
来得次数多了，卖炙猪肉的阿嫂都认识了他。平素怀吉都是一个人来，今日见他身旁带了个女子，阿嫂很是惊讶。
走了许久，面纱不透气，难免有些闷热。见此时人不多，徽柔便将面纱取了下来。
“郎君可还是要净瘦肉的？”
“正是。”怀吉应道。
他递过银子，接过包好的炙猪肉，交给徽柔：“小心烫。”
“郎君定是很疼自己的娘子，每次来买都叮嘱要净瘦的。”
怀吉没有接话，只是微微颔首。
“今日一看，郎君的娘子着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与郎君极为相配。”
怀吉脸上刚刚消下去的微红又浮了上来。
“她在我心中自是最美的。”说完，像是忍不住心里的羞涩，拉着徽柔告辞离开。
行至公主府不远处，怀吉终是忍不住了：“别看了。”
饶是他这般淡定的人，一路上目不斜视，也无法彻底忽然忽略那来自徽柔的直勾勾的目光。
“你方才说，我是最美的。”
“嗯。”怀吉点头。
“那你再说一遍。”
“公主……”
“怀吉？哥哥？”
他缓了片刻：“在怀吉心中，公主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如同仙女一般。”
徽柔听得心满意足，双手掩面，弯弯的眉眼露了出来，显示着她的好心情。
“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怀吉摸着她的头，也笑了。
对视间，一个淡黄色的身影踉踉跄跄地撞了上来，怀吉眼疾手快，一把将徽柔护在身后，才免得她被撞个正着。
徽柔蹙着眉，看了那跌在地上的人片刻，犹疑地开口：“嘉庆子？”
也不怪乎徽柔没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据嘉庆子被送至李家，也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此时，跪在她脚下的这个女人却已经是蓬头垢面，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青紫的伤痕，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不难想象她都经历了什么。
嘉庆子听到她的声音，猛地一抬头：“公主！公主，你救救奴婢吧！”
她说得声泪俱下。
那张脸上还有淤痕，脏兮兮的，又混着泪水，更是看不出容貌来。
徽柔想过她在李府的生活会不好过，可还是被她此时的惨况惊了一下。
李家还真是毫不手软啊！
“公主，你救救奴婢吧！”嘉庆子跪着向前爬了几步，想要拽住她的裙摆，被怀吉一脚挡开。
她心中暗恨，却不得不压下这带着怨气的眼神。
“公主，奴婢真的知错了，你看在奴婢服侍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救救奴婢吧！”
怀吉心道不好。
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围了过来。
徽柔蹙着眉，冷声道：“你想嫁给李玮，我便将你嫁给李玮，早已了了你我这主仆之情。如今，你并不算我公主府之人，你与李玮夫妻之间的事更是与我无关，你让我帮你一不合礼法，二则师出无名。你自己选的路，就应该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嘉庆子心中苦涩，这哪里是她自己选的路，这分明是公主强加给她的婚事！她是动过嫁予李玮做妾的心思，可那是他还不曾声名狼藉之前，彼时他还是驸马，温文尔雅，富贵荣华。可当他成为一个庶民，自己便早早歇了这份心思。会嫁给李玮，可不就是被逼无奈吗？
嘉庆子这般想着，却不能这般说出来。
她已不容于李家，若再将公主得罪狠了，她要如何自处？
“一会儿便叫人将你送回李府，不能让人说我公主府没了规矩。”徽柔说完，不欲与她再多纠缠。
不想这话一下子便刺激到了嘉庆子本就脆弱的神经。
她“啊”地一下尖叫出声：“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
“公主，你好狠的心啊！”
“你这是做什么？”怀吉见她神志似乎有些不对，忙将人扣倒在地。
嘉庆子艰难地抬起头，狠狠盯着他，恨声道：“你以为公主很喜欢你吗？才不是，你不过是一个替身，若不是公主嫁不成曹评，她怎么会想到你？你真可怜，你跟我一样，都好可怜！”
怀吉眼神一冷，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
李家的下人这会儿已经赶到，忙向徽柔谢罪：“府上管教不严，惊扰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怀吉将人甩了过去，声音冰冷：“把人带走，别再放出来了。”
嘉庆子被一股大力摔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李家的人按住了。
她呜咽一声，满是不甘地喊道：“李玮不是人！这个李家都不是东西！公主，你救救我吧！那李玮竟要我同时伺候他和他叔父两人，不止如此，他们在房事上还极其变态，奴婢身上一无一处完好的地方了……”
她还想喊下去，李家的管事已命人堵住了她的嘴。
只是，围观的百姓众多，这话已被有心人听了进去，只怕一传十十传百，这谣言怕是堵不住了。
他忙令人驱散了围观的人：“草民这就将人带回府中复命了。”
“等等。”徽柔上前，“我还有话要与她说。”
“这……”
“公主。”怀吉不明白，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放心，话不长，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是。”李府的管家俯身，带着李家的人稍稍离得远了些。
徽柔弯下腰，拨开嘉庆子的头发，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你说错了。我曾经是喜欢过曹评，心生爱慕，只是断不及怀吉在我心中的位置。我曾经对怀吉说，如果他不喜欢，我往后便不与曹评来往。这话，我是认真的。徽柔可以没有曹评，却永远不能没有怀吉。与其说，我喜欢过曹评，不如说，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怀吉的影子，只是我从来都不晓得，因为我早就习惯了有怀吉陪着我的每一天。”
“所以，他不可怜，也和你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
嘉庆子的眼中溢出泪来。
徽柔却不再看她半眼，站直身体，与怀吉往府中走去。
公主府的大门在嘉庆子眼前关上，也关上了她最后的希望。
“公主……”怀吉进了府，欲言又止。
“哥哥，你不开心了？本来好好的，都被她破坏了！”徽柔撅起嘴，踢了踢地上的石子。
怀吉摇摇头：“没有。”
是真的没有。
徽柔的那番话，将他心中最后的一点顾虑都磨平了去。他心里只剩下温暖、安定，又怎么会生气？
“我是想说，公主果真聪明，料事如神。”
“你是说嘉庆子？”徽柔咬了咬唇，“其实，我只是料到李玮会将气出在她身上，却没想到她会这么惨。”
“其实也不难猜测，”怀吉解释，“数年前那被强抢入李府，裹尸而还的女子便是这样死去的。只是，司马大人一心为国，却不提及此事分毫。”怀吉语气中带了些嘲讽。
“公主可是不忍了？”
“不，我早说过，送她进李府，过往恩怨一笔勾销，她的生死今后都与我无关了。况且，她方才还想故意挑拨，那话刺你。”话是这么说着，可她的情绪还是不见好，没了在街上时神采飞扬的样子。
“公主，”韩婆子迎上前来，“早前宫里来了人，苗贵人托人给您带了话，让您明日进宫一趟。”
徽柔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喜色。
“这么快啊？”她小声道。
“什么这么快？”怀吉好奇。
“没什么，”她笑着，“怀吉，明日你陪我入宫。”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
“有惊喜哦！”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怀柔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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