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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怀柔 (7) ...

  •   李家母子搬出公主府那日,徽柔也准备出宫了,离开前她拉着苗贵妃在殿内说了好久的悄悄话。怀吉已许久不曾见过这样的徽柔,不曾见她拉着苗贵妃衣袖撒娇的样子。

      现在的她反而像极了那个未出阁前不识愁滋味的天真少女。

      怀吉从来没有一刻这样感谢上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本不信鬼神,无欲无求,却偏偏遇上了这个让他心有不甘之人,甘愿被困在这牢笼之中,陪她生,陪她死。

      “姐姐,你答应我了的,不许反悔。”徽柔挽着苗贵妃的手臂,不放心地一再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苗心禾笑着摇头,敲了下她的发顶,“你何时这般啰嗦,也想成了话痨子不成?”

      徽柔吐了吐舌头,偏头看了眼怀吉,笑得贼兮兮的。苗心禾见状,也看了怀吉一眼,那眼神中意味深长,看得怀吉一头雾水。

      “我便不去送你了。”苗贵妃拍了拍徽柔的手背,话中有话,“你自己选的路,以后不要后悔便是。”

      “姐姐放心,徽柔绝不后悔。”徽柔敛了笑,正式地向她行了一记宫礼,转身离去。

      苗贵妃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越走越远,终是眼泛泪花。

      一路上,徽柔一言不发,直到回到公主府。

      “公主方才与苗贵妃说了什么,这般开心?”怀吉见她情绪低落,转问起方才殿内的事情。

      徽柔抿唇一笑,又歪头看他:“不告诉你!”

      看她这会脸儿上有了些生气,情绪也不似方才那般沮丧,怀吉松了口气,难得的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公主有事向来不会瞒着怀吉……”他故意不将话说完,低着头避开徽柔的眼神做出一副难过的样子。

      徽柔眨巴眨巴眼睛,绕着他转了一圈,微微咬住下唇,略带讨好地探头瞧他:“真生气了?”

      怀吉面无表情,心中却似有只小手在挠,轻轻地挠了一下就跑。

      “怀吉?”

      “哥哥?”

      “嗯?”

      怀吉没忍住,唇角弯了起来,被徽柔撞了个正着。

      “好啊,你现在还会戏弄起我来了。”徽柔佯装生气,全然不顾礼仪,追着怀吉在院子里跑了起来。

      韩婆子带着下人收拾好了屋子,前来禀告。

      徽柔看见她身后嘉庆子的身影,顿时笑容一收,将脸板了起来。

      “你们都退下吧!”见嘉庆子也随着韩婆子往外走,徽柔不紧不慢道,“嘉庆子,你留下。”

      嘉庆子微微怔神,韩婆子忙推了她一下:“公主叫你呢!也不知道这两天都恍恍惚惚,想些什么?”

      “公主。”嘉庆子回过神来。

      “你也不必留在这里,我已经向官家请了旨,将你嫁给李玮做妾。想来,李家也收到了旨意。一会儿,你便自行前去李家吧!”

      嘉庆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公主,你这是不要奴婢了?”

      “你若是非要这般想,那便是吧!”徽柔语气很淡,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让嘉庆子身后一点点爬满冷意。

      “公主,嘉庆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不甘心。

      做错了什么?

      徽柔忽然觉得好笑。

      “驸马擅闯寝阁那日,笑靥子等人闯进来,首先关心的是我怎么样,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她直视着嘉庆子的目光,一字一顿道。

      “奴婢,奴婢……”嘉庆子倏然握紧了手掌,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去,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她以为,那晚场面如此混乱,公主又中了药,神志不清,不会注意到自己。

      “我来替你说吧。”徽柔走上前,理了理嘉庆子的衣襟,“你在忙着查看李玮有没有受伤,伤得重不重。”

      嘉庆子脸色一白,当场跪下:“奴婢,奴婢只是……”

      “你不必急着为自己找借口,我心里明白。你私下里对怀吉说了些什么,我也都清楚。一口一个为了我,为了让怀吉主动离开公主府,你可真是费尽了心思啊!只是,你到底是为了谁呢?”

      徽柔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激怒了神经本就处在紧绷边缘上的嘉庆子。

      她站起身来:“是,奴婢是喜欢驸马。公主不喜欢他,难道就不许旁人喜欢吗?他是奴婢见过最有才华、最善良、最温和敦厚的男子!”

      徽柔嗤笑一声:“那我将你赐给他,不正是如了你的意,你又何须如此惺惺作态?”

      “公主先是击鼓鸣冤,坏了驸马的名声,后又让官家贬了驸马的职位,下旨让他终身不得入仕,这与毁了他有何区别?”

      “这跟我把你许给他有何关联?这会儿你不正好可以去当个解语花,陪在他身边,做他的红颜知己吗?”徽柔摇摇头,“说白了,你也没有多喜欢他,或者说你喜欢的从来就不是李玮这个人,你喜欢的是身上带着驸马头衔的他,是那个有功名在身,受官家重视,前途无量的他,而不是这个落魄潦倒、一无所有的李家庶子!”

      “不!奴婢不是!”嘉庆子提高了声音反驳。

      “既然不是,那你便自行去李家好了,正好我也想瞧瞧你眼中这个温和敦厚的男子将会如何待你?”徽柔抚了抚额角曾经的伤处,伤口已经结痂脱落,看不出什么了,“来人,将她送到李家偏院。”

      嘉庆子脸色惨白,不见丝毫血色,被侍从拖拽着带出公主府。

      “公主,这是放过了她?”怀吉本已想好了收拾嘉庆子的法子。

      把她嫁给李玮,如了她的意,岂不是太便宜了她?

      “不,怀吉,你不懂,这才是她痛苦的开始。如果她还能如从前那般过得舒心,我便认了命,往日之事我不与她计较,今后她的种种也与我无关。但是,”徽柔回过头,眼里带着狡黠,“我猜,她不会了。”

      “怀吉,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怀吉一笑,眉眼温和。

      “不,公主是这天下间最善良的人,在怀吉心中,永远都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怀柔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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