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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怀柔 (2) ...

  •   一句“阿嫂”让杨氏彻底变了脸,连简单的面子上的平和都维持不了了。

      徽柔看着眼前这个泼辣的女人癫狂到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顿时觉得可笑,上辈子自己怎么就败在了这样一个女人手里。她的恶意从来都未加掩饰,而自己却被一个国舅府的妾室耍得团团转,为了这样一个人陪上了自己和怀吉的一生,这又岂是一个可笑能形容的?

      “阿嫂,这个称呼有何不妥?”徽柔笑得漫不经心,字字绵里藏针,“你说规矩,本宫就与你讲规矩。便是在宫中,本宫亦要称呼苗娘子为姐姐,难不成你这丞相府的妾室竟比官家的苗娘子还要金贵,金贵到可以无视祖宗家法?”

      徽柔直视着杨氏,好似是真的不解,需要她来答疑。

      李玮连忙拉了杨氏跪下,连声请罪。他虽粗鄙,却也知道此刻杨氏若在唐突之下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公主只怕不会轻易就此作罢。

      韩婆子等人都已做好了公主大发雷霆的准备,她本就对婚事不满,杨氏又如此不识趣,公主不怒才怪。

      杨氏垂下眼,心中千回百转,连入宫在贵人面前哭诉些什么,怎样将公主的无礼传到朝堂那些谏官耳中都想了个遍,却不曾想公主竟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既是如此,阿嫂便入座吧,往后记得便是,莫要让旁人听了去,以为国舅府都是些不懂尊卑的东西,给国舅府抹了黑是小,连累了官家与章懿太后的名声就是大罪过了。”

      杨氏不敢相信地抬头瞪着徽柔,这是那位不可一世的福康公主说出的话?

      她仍记得入府第一日这位公主高高在上的样子,喜怒爱憎都写在了脸上,怎得才过了几日,就学得这般精明?

      杨氏一肚子的话被噎了回去,偏生徽柔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阿嫂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认为本宫说错了?”

      杨氏笑得勉强,却不得不忍下。

      宴席上惯来热闹,徽柔心中烦闷,还要静下心与这帮人周旋。她佯装着多喝了几杯,就看见杨氏朝着旁边的使唤婆子使了个眼色,那人悄悄离开席间,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徽柔抿唇一笑。

      鱼儿,上钩了。

      酒杯空了,杨氏命人上来换了一壶,嘉庆子为徽柔把酒满上。

      徽柔一手拄着脸,也不急着喝,眼角余光瞥见杨氏时不时探向自己的焦急目光,心中暗暗冷笑。

      守在伙房的小黄门匆匆赶来,附在怀吉耳边说了些什么,怀吉脸色大变,见公主举杯欲要饮下,顾不得尊卑上前一步就要阻止。

      眼见那杨氏正欲出口呵斥,徽柔放下酒杯,冲怀吉摆摆手:“怀吉不必多言,喝不醉的。”

      这又哪里是喝醉的问题,分明是这酒里……

      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不曾想过会让徽柔牵涉其中。

      他以为只要先杨氏一步,将下了药的酒水换下,将下药的下人扣押,在官家面前便已是人证物证俱在。

      可他忘了,官家对李氏的偏爱。官家尚且能为了光耀章懿太后门楣而不顾公主的意愿将她嫁于李玮,又怎会为了一件未成之事降罪李家。

      公主比他更了解官家,或者说她曾经被伤得太深,才会看得这般通透。

      怀吉双手垂于身侧,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看睁睁看着徽柔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那种无力感一瞬间席卷了全身。

      “本宫乏了,你们继续。”徽柔起身。

      “玮儿,快送公主回房歇着。”杨氏忙推着李玮。

      “不必了。”徽柔冷下脸,“我与李玮这婚事的目的为何,你我心中都有数。如今,我已嫁入李家,章懿太后母家的尊贵得以更上一层,但也仅止于此了。自今日起,未得宣召,驸马不得进入公主寝阁。”

      杨氏听得眼前一黑:“你,你欺人太甚……”

      她还指望着公主生下李玮的子嗣,一个带着皇家血统的孩子,那她的身份、她儿子的身份又岂是同日而语的?

      “阿嫂有任何不满,大可上书官家嬢嬢,我倒是要看看这祖宗留下的规矩是不是也能因李家而更改?这天下到底是姓赵,还是姓李?”

      话落,席间鸦雀无声。

      那药的效力来极快,徽柔已有些昏昏沉沉,忙唤了嘉庆子扶自己回去。

      怀吉落在众人身后,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怀柔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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