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除了你以外》闲琴书

8、要不要加入网球部?

　　“阿出，为什么说我会当上网球部的部长？”
　　自从昨天晚上阿出在幸村家坐了坐，喝了茶吃了饭，幸村一家对他的称呼已经一致改为阿出，理由是哲人说，三云先生也是三云，三云太太也是三云，称呼姓氏实在太不方便了，远不如叫阿出亲切。
　　于是，精市也只得改口。
　　“啊，这个这个……哈哈哈，以你的实力，那个部长的位置迟早都是你的，我的预言当然要尊重现实吧。”
　　“现实？”晨光下，精市的表情格外认真，“第一，你从来没有见过我打网球；第二，你那时候说的是‘代替’前辈成为部长，而不是‘接替’。”
　　切，怎么记得这么清楚。阿出暗自腹诽。
　　“说吧，到底为什么？”精市目不转睛地盯住阿出，嘴唇翘得老高，简直神采飞扬。
　　“……”阿出突兀地撇头，招手，“哟，司机先生停一停，我们要上车。
　　万幸这趟公车十分之挤，坐着的不算，光过道就有八九个人静静站着。阿出快手快脚溜到后面两个女生身边，俨然十分斯文地跟她们攀谈起来，眼角的余光注视着站在原地左右为难的精市，心里笑得打跌。
　　就知道像精市这样的乖小孩没有多少接触女生的经验，看到异性一定会很顾忌，果然如此。眼看着幸精市望着阿出这边，想上前又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带着些微的懊恼扶住前排的座椅不动了。
　　阿出轻吁一口气，放下心来。
　　不是他非要保持神秘感，所谓的预言嘛，随便编个故事就能唬过去了。偏偏精市刚刚那样子太得意了，一脸的“真相只有一个”，让他不爽至极。圣人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以阿出之不爽，还精市以不爽，是谓道也。
　　某种意义上，精市的懊恼在进了教室以后更上了一层楼。
　　这个年纪的少年，学业方面已经正式进入国中生的领域，心理却没有比小学时代成熟多少，尤其是在与女孩子的相处问题上，刚刚脱离“喜欢她就捉弄她”的阶段，开始新奇地发现眼前同年纪的女孩子比起小学时代来简直漂亮得像是换了一个人……于是，他们木讷了，榆木疙瘩了，不开窍了，别扭了。
　　仅仅是开学的第二天，班里的男生和女生已经赫然分成了两个集团。男生多半还是和男生勾肩搭背，女生也宁可和女生窃窃私语，不管是出于不熟悉也好，出于本能的羞涩也好，教室里就是很难看到一个男生和女生在一起谈笑——当然，阿出就是那个例外。
　　阿出是将喜爱女孩子这个特质表达得非常明朗的人。
　　上二楼的时候，有一个女生袅袅婷婷地走在他们前面，阿出特意停了一停与她拉开距离，这才踏上楼梯。却不料前头那位女生脚下一滑，鞋跟一歪，整个人就一边尖叫着一边后仰着倒了下来。
　　阿出上前扶住她，笑着说道：“一大早就有美女从天而降，看来我今天有好运啊。”
　　那女生果然十分受用。
　　进了教室，阿出又出了一次风头。
　　上次在开学典礼上见过的那位学姐把他叫了出去，说过几句话之后递给他一份便当，然后端庄地离开了。一教室人静寂片刻后，个个为之轰动，纷纷打听：“三云三云，那位学姐是（你的）谁啊？”
　　三云坐到课桌上，不大在意地回答：“亲戚家的姐姐，大概是长辈让她送来的吧。”自顾自打开便当盒瞅了一瞅，肉、蛋、鱼，营养真丰富。阿出拈了一片青椒放进口里，眨了眨眼：“好辣。”
　　似乎在一瞬间，他就赢得了所有人的亲近。几个女孩子言笑晏晏：“三云不喜欢吃青椒吗？”
　　“喜欢。不过这绝对是用来整人的吧？我怎么从来没试过这么辣的辣椒？”阿出拼命灌水。
　　“哈哈哈，三云你还未够班啊。”男生也加入进来。
　　“哪里有。我可不信你们会比我厉害。”
　　“哈，你就别嘴硬了……”
　　……
　　这样的一幕，真像是魔法。
　　就好像静寂的公园里，不知道谁在墙上雕了许多塑像，用各种各样的姿态立在那儿，表情空白，目光空洞。会魔法的人来到这里，手指轻轻一点，微笑便如花一样盛开在雕像的脸上，世界开始活了过来，风开始轻拂着大地，鸟儿开始在林间轻啭，少女的眸子开始顾盼，少年开始展露英姿。
　　只是，那根会魔法的手指，精市并不拥有。
　　他从小就不具备一瞬间让所有人开怀的力量。即使后来学了网球，获得了许多同年纪小孩景仰的目光，那也不算是他真正想要的友谊。
　　真正的男人与男人的友谊，是开心了可以勾肩搭背一起喝酒，不爽了可以抡起拳头干上一架的那种；是彼此信任彼此忠诚，绝不为女孩子吵翻的那种；是背靠着背把自己的弱点交给对方，再艰难也不会皱一皱眉头的那种；是像新撰组一样，用性命维护彼此信念，哪怕为此流血也在所不惜的那种。
　　（——精市同学还是电视看多了。）
　　可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友情。——一半是因为他性格比较安静，不太愿意交一大堆不知所谓的朋友，另一半也是因为，这个理想实在太超越他的年龄了。
　　而他自己却还不明白。只是一味反省，是不是平时表现得太没有亲和力，以致于现在想亲近同学都不知道怎么入手。果然，一直等着别人了解自己是不行的吧，像阿出那样，第一印象就能讨人喜欢，那才是自己真正要学的东西。
　　于是，怀着对阿出的羡慕，精市决定中午找阿出好好交流一下。
　　打过下课铃之后，精市还没来得及叫住他，阿出就拎起便当溜得不见人影。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光了，精市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回来，终于还是自己去找他了。
　　学校有一处小树林，面积很小，但是栽种的树木都有了些年岁，生得极为高大，叶片春天浅绿冬天轻黄，疏疏朗朗很是美丽。林中几张石凳，多是挨着树木放的，坐着可以靠在树干上闻一闻松木的清香，幸村当初一眼瞧中这里，没有想到阿出也好像非常喜欢。
　　入了林子，阿出正坐在那儿，低下身去抚摸着脚边一个什么东西，额前的头发垂了下来，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觉得他嘴边的那一抹微笑温柔得好像春天。精市的目光落到他的鞋边，这才看到一只圆乎乎的小狗在那儿滚着，滚了一身草叶之后爬了起来，用鼻尖轻触他的手指。
　　阿出的脚晃了一晃，小狗就摇着尾巴滚到一边，见他不动了，又颠颠地扑了上来，扒在他脚上努力向上爬。
　　阿出从便当盒里拎出个东西，放在小狗面前：“吃不吃鸡腿？”
　　“这么大的小狗还啃不动吧？”精市插嘴，上前坐到他身边，俯身摸了摸小狗的毛，“好像还不到一个月，走路都还不稳，哪来的？”
　　阿出捋了捋前面的头发，身体后仰，整个靠在松树上，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很可爱吧？就是今天出现的。我到这里没多久它就来了，抱着我的鞋玩得很高兴。”
　　精市微笑，两个人一起看小狗抱起鸡腿啃。它那小牙终归不够锋利，咬了半天也只在鸡腿上留了几道口水印。精市同情地叹了一声，把鸡腿拿开，那小狗还不甘心地追着精市的手，精市索性起身丢到垃圾桶里，然后打开早上剩下的牛奶，放到它面前，一点一点喂它喝。
　　阿出看了半晌，疑惑地问道：“你来这里是找我有事？”
　　“嗯，”幸村点头，依然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我是想问你有没有打算加入网球部。”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啊各位,昨天有事没能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