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往事》中传圣杰

9、第九章 学生受伤

　　“杨老师，祁兆羽出事了！”
　　一个周日的下午，杨健亓在宿舍取了饭盆正要去食堂吃晚饭，一男一女两个由他任班主任的那个大一新生班的学生就火燎似地撞进门来向他报急。而他近来最怕听到的就是“出事”二字，自打山区郊游回来，单位的同事们一见面就问他们在山区“出事”的经过，早就弄得他心焦气烦了。他心说不就是遇了场暴雨嘛，有什么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这些天才好不容易安静了些，怎么就又“出事”了呢？
　　他赶紧问两个学生：“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
　　那个男学生焦急地说：“祁兆羽今天下午参加市学联组织的环城自行车比赛，中途经过一个弯道的时候，有一个骑在前面的师大同学突然摔倒在路上，结果后面的人来不及刹车，也跟着摔倒了一大片。祁兆羽由于速度过快，在倒地的一刹那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最后身体重重地撞到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上，当场就口吐鲜血，人事不知。送到医院经过检查，被诊断为脾脏破裂，需要动手术摘除脾脏。可是……”
　　“怎么了？”
　　“医院说，必须先交押金。”
　　“现在的医院怎么可以这样，还有没有一点救死扶伤的医德了？”杨健亓愤愤地抱怨了一句。
　　学生又说：“接诊的医生说他们也没办法，这都是近年来那些不良患者给造成的。医院领导实在是承受不了了，所以才下了必须先交押金的死命令。”
　　杨健亓问：“那要多少？”
　　“五百元。”
　　杨健亓就是一皱眉：“这么多！”
　　受伤的祁兆羽是他那个班的班长，这么大的事情，他必须得向系主任禀报。于是他放下饭盆，带着两个学生跑到楼梯口的电话旁，给系主任崔国军家挂了电话。崔国军在电话中告诉杨健亓他这边马上就给值班领导去电话打声招呼，让杨健亓现在立即去校办公楼的值班室找值班领导领一张支票。
　　杨健亓放下电话，当即领着两个学生飞快地跑去了校机关办公楼。星期天的大楼里静悄悄的，他们进得大门上到二楼，来到校办值班室门前。值班室的门敞开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女老师正在值班。杨健亓在房门上敲了两下，女老师说了声“请进”，杨健亓便领着两个学生走了进去。
　　女老师问：“有事吗？”
　　杨健亓忙说：“您好老师，我们是电子机械系的，我们系一个学生比赛时受了伤，需要马上动手术，急需五百元押金。”
　　“噢，我认识你，你不就是电子机械系新分配来的那个唱歌的小伙子吗？”女老师望了一眼杨健亓说，“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刚才你们系主任已经来过电话。不过这事恐怕有点难办。这名学生这次参加比赛完全是个人行为，并非是学校派遣的。按照学校的规定，出了事只能由自己负责，是不能够享受公费治疗待遇的。”
　　杨健亓一听急了：“病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等着手术哪！学校就不能变通一下吗？到底是救人要紧呀！”
　　“那也得校领导说了才能算。”
　　“您现在能跟领导请示一下吗？”
　　“几位主事的校领导现在都在外地出差，无法联系。”
　　“那可怎么办呢？”
　　“我也没办法。”女老师说，“我现在能做的只是把这件事情记录在案，等领导回来后进行汇报！”
　　“那您能先给出个证明吗？好让医院先给病人动手术。”
　　“那可不行，学校的公章是不能随便动用的。每次使用都得有校领导的签字才行，而且同时还得记录在案。”
　　“这么说，学校是要见死不救了！”杨健亓的情绪不免有些激动了，嗓门不免也提高了。
　　“哎，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说话哪！”女老师也火了，“制度也不是我定的，你跟我吼什么？人不大脾气倒不小，有意见回头找校长提去！”说完，她气哼哼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前，把头扭向窗外，不再理会杨健亓。
　　旁边的女学生一看这架势，忙拉了一下杨健亓的衣服。
　　办公室里一阵宁静，过了一会儿，值班的女老师稍微缓和了一下口气，对杨健亓说：“今天这事，我看只有你们先想办法把钱垫上，等主管领导回来后，如果最终同意按公费医疗走，到时再给你们报销。”
　　杨健亓看再在这里多说也没用，便向两个学生说了声：“走！”，就大步冲出了值班室。
　　他们回到七号宿舍楼，在楼门口遇见了刚吃完饭回来的小田。小田见杨健亓和两个学生跑得满头大汗，忙追问是怎么回事。杨健亓边往楼里跑，边三言两语简要地把事情告诉了他。他们一同来到楼梯口的电话旁，杨健亓再次挂通了崔国军的家里：“喂，崔老师，我是小杨呀。校办不给开支票，也不给出证明，看来只有我们自己先想办法了。”
　　“哎呀，那……那可怎么好呀！”崔国军在电话里也为难起来。
　　杨健亓“可以先向您借一下吗？”
　　“可……我手头也没有那么多钱呀。嗯……我看哪，你们先想想办法，我这里也再好好想想怎么办！”
　　“喂，崔老师，可时间不等人了呀！”
　　“是呀，我们都赶快抓紧时间想办法吧！我先放下电话了。”
　　“喂，崔老师！喂——喂！”
　　电话那边挂断了。
　　“这是什么系主任呀！”杨健亓气恼地把手中的话筒重重地摔到了桌子上。一旁的小田见状忙制止说：“小杨，别！”
　　杨健亓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学生哪，自己的确不该当着学生的面……。不过，他还是憋不住嘟囔着：“当领导的怎么能这样？”
　　“这不是明摆着嘛！”小田凑近杨健亓耳边压低了声音，尽量不让两个学生听到，“现在还不知这个学生的伤势究竟如何？如果这个学生有何不幸、或将来因健康原因被学校视为不合格的学生而退回原籍，那么你还能指望学生的家长偿还这笔费用吗？如果学校再拒绝给这个学生报销医药费的话……。想想吧，五百块钱哪，对谁都不是个小数目，谁愿当这个冤大头呀！”
　　杨健亓还是想不通：“他们对学生的事就如此冷漠？”
　　小田道：“你才当老师几天呀！人家跟学生打交道多少年了，早就见怪不怪了。要都像你这样，还不早急死了！”
　　“可……！”
　　小田打断了他：“别说了，咱们这里先凑凑看！”
　　“凑凑？说得轻巧！”杨健亓苦笑道，“那可是五百块钱呀，咱们这样的每月才四十七元，就是不吃不喝，一年的工资加起来才有这个数！”
　　小田只得说：“凑一点是一点吧！我这就去找人。”
　　他们才工作了两个月，在华南大学又能认识多少人？真能说得上话的也就是今年新分配来的那二十几个人。杨健亓吩咐身后的两个学生准备好纸和笔，把每个老师的钱数都仔细地记录下来，以便日后归还。但大家都是刚参加工作，谁也没什么积蓄，年轻人又大多不会理财，个个差不多都是那“挣一个花俩儿”的主儿，到了月底自己的财政都告急。而现在恰恰就是月底。他们在几栋单身宿舍楼转了一大圈，大伙倒都很热情，这个拿五块、那个拿十块，其中最大的一个“富翁”拿出了三十元。最后再加上杨健亓和小田的，所集之资的总和也不过才一百七十多元。
　　杨健亓的眉头紧皱：“这离五百块还差得远哪！”
　　这时一旁的小田建议道：“你怎么没去找一找周莹？”
　　“要能找我早就找了。”杨健亓无奈地叹着气，“周莹不在家，这次陪着她爸爸一起出差了，最早也要到下星期二才能回来。”
　　小田忙说：“别急，让我们都再好好想想，看看还和谁能说得上话？”
　　“系主任都不行，还能指望谁呀！”杨健亓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猛然间，他的脑海里想到了一个人，“对呀，我怎么一直没想起她来？”于是他立马站定了脚步对小田说：“我去找找她试试。”
　　“谁呀？”小田问。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杨健亓所答非所问地说完，就拉开门跑出了宿舍。
　　他下楼出了七号楼的楼门，就直奔三号宿舍楼而来。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了，天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校园里亮起了雾白色的路灯。他跑进三号楼，来到梁雯慧的房门前，哪知她的门头窗子里却是一片漆黑。杨健亓的心就一沉，心想：怎么怕什么偏遇什么，她怎么没在家？他在三号楼楼道里徘徊了一阵，足足等了有二十多分钟，始终没见她回来。杨健亓真急了，望见梁雯慧隔壁的寝室里亮着灯，便上前敲了敲门。门里一位年轻的女老师答应着打开了房门。
　　杨健亓说：“您好老师，对不起，打扰您一下。”
　　“呦，是你呀！”女老师说道。华南大学如今已经没几个人不认识杨健亓了。
　　杨健亓问她说：“您知道梁雯慧老师今晚到哪儿去了吗？”
　　“她没在吗？”女老师探头向隔壁方向望了一下，见梁雯慧房间的门头窗里没有透出灯光来，便说：“刚才我还在水房里见到她哪，是不是已经睡下了？”
　　“噢，那谢谢您！”杨健亓道了声谢，就又走到梁雯慧房间的门前，他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举起手轻轻敲了敲门。他听听门里没动静，就手上加力又敲了一会儿，这才从里面传出梁雯慧轻柔的声音：“谁呀？”
　　杨健亓听到梁雯慧果真就在房里，这才多少松了口气，心说自己一上来怎么就不先敲一敲门呢？白白耽搁了这么久。他急忙对着房门说道：“梁老师，我是系办的小杨。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您，我实在是有件要紧的事想求梁老师帮忙。”
　　“请等一下，就来！”随即屋里亮起了日光灯。又过了片刻，屋内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拖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这声音一直来到了房门背后，接着杨健亓就听到房门的上上下下响起了好几声抽动插销的“哗啦”声，最后是门锁一响，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梁雯慧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上身披着件外套出现在房门口。
　　她今天白天一直都在市里有事，傍晚时分才回到学校。吃过晚饭后觉得身体十分的疲惫，又鉴于明天一早还有课，因此就早早地洗洗睡下了。
　　见梁雯慧开了门，杨健亓就像是见了救星一样：“梁老师，我们班有个学生受了伤，现在要交押金动手术，我们凑了半天还差着一多半，您能帮帮我们吗？”杨健亓都用上了近似哀求的语调。
　　“和系领导联系过了吗？”
　　“联系过了，校办公室也找过了，都说暂时解决不了。可受伤的学生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哪。”于是他把事情的经过简要地向梁雯慧叙述了一遍。
　　梁雯慧听罢问：“押金还差多少？”
　　“还差三百多块哪！”
　　“你先进来。”说完她把杨健亓让进屋，然后转身来到窗前的写字台前，杨健亓跟在她身后，见她拉开写字台左边的抽屉，从里边取出一个兰色的活期存折，回头问杨健亓：“存折行不行呀？这上面倒是有三百多元存款，要不你们先把它拿给医院做个抵押，好歹先把手术做了，等明天银行一上班咱们就把钱交给他们。”
　　“不行，梁老师。医院明确说了，以前曾被人用假存折骗过，所以他们一定要见到现钱。”
　　梁雯慧听他这么一说，只得又急忙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钱夹，把里面的钱都掏出来放到桌面上，略微数了数，总共也才有四十来块。她不禁也有些犯了难，自言自语地说：“谁手头能有那么多的现金呀！”
　　那年头没有自动柜员机，只要银行一下班，你就是纵有百万存款也别想提出一分钱来。
　　杨健亓一旁着急地问：“您看还有什么办法吗？”
　　梁雯慧轻声安慰他说：“你先别急，让我再好好想想，总会有办法的。”她说着在写字台前的一把椅子上慢慢坐了下来。杨健亓不敢再去打扰她的思绪，只能强压心头的焦虑默默地立在一旁等待着。房间里暂时陷入一阵宁静，只有窗台上的一个小闹钟在嘀滴答答地响着。
　　梁雯慧突然抬头向窗台上的小闹钟瞟了一眼，见时针已经指在了九点五十多分。
　　她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把披在身上的外套穿上了袖子，又迅速蹬上床边的一双塑料凉鞋，然后一把抓起放在桌上的那个活期存折，对杨健亓说了句：“走，可能还来得急！”
　　梁雯慧领着杨健亓出了三号楼，快步向学校西大门走去。杨健亓不知何意，也不便细问，只好在她后面紧跟着。他们出了校门，过马路向北走了约五十来米，来到一家个体小食品店前。只见小店的门开着，屋里还亮着灯，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正跪在柜台里面的一张凳子上，把小身子趴在柜台上看书。梁雯慧用手撩起垂在门前的竹帘走进小店，杨健亓在后面也紧跟着走进去。
　　梁雯慧冲着小女孩叫道：“小莉！”
　　小姑娘一抬头见是梁雯慧，便亲昵地叫了声：“梁阿姨！”看样子她们十分熟悉。
　　梁雯慧问：“妈妈在吗？”
　　“在，在里屋盘点哪！”小姑娘说着向挂着一条花布门帘的里间屋喊道：“妈，梁阿姨来了！”
　　只见门帘一掀，从里面走出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一见梁雯慧就笑着说：“呦，是梁老师呀，这么晚了还需要点什么？”
　　“大姐，我们有件急事求您帮忙来了。”
　　“看你说的，都不是外人，快别这么客气了。我家小莉的功课没少麻烦你，我可从来也没跟你见外过！”
　　“是这样，我们系的一个学生受了伤，现在要马上手术，还差三百块钱押金。”她说着把存折递过去，“这里面有三百多元存款，我想能否先向您借三百元现金，我把存折先放在您这儿。明天等银行一开门，就去取出钱来还给您，您看行吗？”
　　“大学生不都是公费医疗吗？怎么还要你们当老师的出押金？”中年妇女不解地问。
　　梁雯慧回答说：“今天是星期日，什么事都得等明天财务处上班才能办，可受伤的学生不能等呀！”
　　中年妇女听后感慨道：“学生们出门读书，能遇到你们这么好的老师真是他们的福气。你等一下，我今天的流水额应该有三百元。”
　　“那就太谢谢您了！”
　　“没什么，都是为了学生嘛！” 中年妇女说完转身撩开门帘又进了里屋
　　过了一会儿，中年妇女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包括着各种面值的钞票：“你点一点，这是三百整。”
　　“不用了，错不了。”梁雯慧说着把手中存折递给中年妇女：“大姐，这个您先收好！”
　　“你这是干什么？别人信不过，你梁老师还信不过吗？”
　　“是这样，大姐。我明天早上要去上课，所以只好烦劳您自己去银行取款了，千万别影响到您明天的营业。”
　　“那我就先拿着了。”中年妇女接过存折。
　　梁雯慧对一旁的小姑娘说：“小莉，给阿姨找一张废纸。”
　　小姑娘忙递过一张废报纸，梁雯慧接过来包好手中的钞票，回头招呼站在门口的杨健亓：“快拿着，赶紧送到医院去。”
　　杨健亓上前感激地接过纸包：“谢谢梁老师！”他又转向中年妇女，“谢谢这位大姐！”他也循着梁雯慧称中年妇女为“大姐”。
　　“没什么，都是为了学生嘛！”中年妇女把这话又说了一遍。
　　梁雯慧对中年妇女说：“那我们就先走了，您赶快关门吧，明天见！”
　　“好，明天见！”中年妇女回答。
　　杨健亓对梁雯慧说：“梁老师，那我就先回宿舍了，两个学生还在那儿等我的消息哪！我们这就赶到医院去。”
　　“快去吧！”梁雯慧说：“天黑了，路上小心点儿，还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
　　“知道了！” 杨健亓说完转身飞快地向宿舍区跑去。
　　当他跑回宿舍时，宿舍里的人们已经等得焦急万分了。小田见他回来，忙说：“我的老天爷，你可回来了！不是说去去就回吗？这都一个多小时了。情况如何？”
　　杨健亓一扬手里的纸包：“钱借到了！”
　　“太好了！”屋里的几个人都兴奋地喊出了声。
　　“咱们快走吧？”杨健亓吩咐着两个学生。
　　他们一起下了楼，两个学生推起了停在门前的自行车。杨健亓抢步上前从那个女生手里接过自行车，然后对她说：“你就先不用去了，明天早上再带几名同学来替换我们。”

　　第二天早上，杨健亓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宿舍。小田还未去上班，见他回来，忙问：“学生的情况如何？”
　　“手术还算顺利。”杨健亓像一滩泥一样倒在床上。
　　“吃早饭了吗？”小田问
　　“在医院门口吃了俩包子。”杨健亓有气无力地回答。
　　“我看你上午就别去上班了，好好睡一觉吧！到中午我把饭菜给你打回来。”
　　中午，小田把饭菜打回宿舍时，杨健亓还在睡梦中。小田轻轻摇醒了他：“起来趁热吃点饭再睡吧，凉了就不好了。”
　　杨健亓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说：“唉，这俩月办公室坐得，身子骨都发虚了。刚熬了一个晚上就受不了了，看来今后还得加强锻炼。”
　　“好了，快去洗漱，我等你一起吃。”
　　杨健亓下了地，从门后拿起洗漱用具去了水房。等他回到宿舍时，小田已经在桌上摆好了两个热菜，一个凉拌菜，还有几个馒头。杨健亓昨天的晚饭就没吃成，现在也真是饿坏了，坐下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一旁的小田边吃边问：“哎，我还一直没问哪，昨晚到底从哪儿借来的钱？”
　　“从我们系梁老师那儿借的。”
　　“你是说梁雯慧？”小田问。
　　“怎么？你不信？”
　　“不是，我是说她手里平时能有那么多现金？”
　　“当然没有。是她把自己的存折作为抵押，从校门口小商店的老板娘那儿借来的。”
　　“噢，怪不得你去了那么久。”
　　“说实话，我昨天晚上对借钱都快绝望了，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找的她。我当时想应该谁都知道学校对学生公费医疗的规定。既然系主任都不管，还能去指望谁？可我真的没想到，当我向她提出借钱时，她二话没说就积极帮我去借，人家梁老师当时可根本没想过这钱会不会打水漂。”
　　小田听罢沉吟了良久，这才喃喃地说道：“这样看来她还真是个好人！”
　　杨健亓立即道：“我早就这么说过，今天你总算相信了吧！”
　　小田依旧有些迟疑：“可校园内关于她的那些流言飞语……？”
　　“哼！我现在算是看透了。那些流言飞语都是对她的恶意诽谤！”杨健亓的语气坚定而果断，“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女人们不外乎是妒忌她出众的容貌，妒忌她在任何场合都是人们眼中耀眼的焦点；而男人们则是吃不着葡萄就喊酸。”
　　小田听到这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既而又道：“那我问你，假设这笔钱真的打了水漂，你将怎么去向她解释？”
　　“还解释什么？这钱是我借的，我就要负责。我已经想好了，要真是打了水漂，我以后每个月就只花一半的工资作为生活费，拿另一半工资用来还借款。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直至还清为止。”
　　“好！”小田听罢一竖大拇指，“能和你这样的正人君子住同一间寝室真是件天大的幸事！你听着，要真是那样，我决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承担债务。”
　　杨健亓一拍小田的肩头：“你真够意思！看来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嘛！”
　　两个好朋友都会心地笑了。

　　接下来的两天，杨健亓每天下班后都去医院看望祁兆羽。班上的学生也都去轮流守候自己的同学。第三天下午，祁兆羽的父母接到电报也从家乡赶来了。他们一到医院，就从守候在病房的同学们那里了解了此次事故的过程，以及自己孩子的班主任在事件中出的力，把两位家长感动得热泪盈眶。当杨健亓下班后来到病房时，祁兆羽的父亲紧紧握住他的手泣不成声，祁兆羽的母亲直要给他下跪，感激老师救了自己孩子一命。杨健亓还是头一次经历这种情形，弄的他的眼睛也湿润了。他忙上前搀住学生的母亲说：“阿姨，您千万别这样！我也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比祁兆羽他们也大不了几岁，他们就像是我的弟弟妹妹一样，照顾他们是我的责任。”
　　祁兆羽的父亲说：“哎，师生如父子！老师在学生面前就是长辈。我们的孩子能有您这样的好老师，我们做家长的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杨健亓说：“其实这次我们都应该感谢我们系的一位姓梁的女老师，祁兆羽的住院押金百分之七十都是她拿的。如果没有她，我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
　　“那明天烦劳您带我们去见见那位女老师。”祁兆羽的母亲说，“我们一定要当面好好感谢她！”

　　最终，祁兆羽的医药费学校还是按公费医疗给报销了。但是在杨健亓的心中，梁雯慧的形象已经完全彻底地被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