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混乱之地（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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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管理这一片地区的族群，初鹿野一族位于平原中心，聚居地内自然也有向外人开放的区域，虽然由于近期的内乱，街上往来的人数并不多，但相较于聚居地其他地方，这边还算是热闹。
“好久不见，这次还是上次一样的价格吗？”
“涨了不少……你也知道，今年天气不好。”
“都是熟客了，怎么说也给个优惠点的价格吧？”
“……”
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燥热的空气里尘埃浮动着，曜在集市间穿行，她本就长得小巧，极易被因为交易而分散注意力的来往行人忽视，来来回回躲了好几下撞，她走到一堵围观人群形成的人墙前，正准备自角落穿过时，一只手自一边伸了过来，将她扯到了另外一边的小巷里。
“走这边吧。”止水收了收握着她的手，两人一同来到了另外一边的街上，这边同属于商区，但人却少了不少，大部分人都聚集在一家店铺前，由于离得过远，曜看不太清店铺门前的字样，只待走进时，这才从那掉漆蒙灰的墙上，辨认出武器铺几个字。
情况这样，给自己准备防身的武器也很正常……曜恍然，心里却又有几分复杂——从那武器铺的店面装修上来看，明显是平时生意冷淡，店主也无心照顾的结果，但在目前糟糕状况的催动下，店铺的生意却在回暖……这还真是真实得叫人无奈。
身边止水的脚步停了停，一双漆黑的眼睛微微闪动了下，“你注意到了吗？”
他没有故意压着嗓子，但声音依旧很轻，在以武器铺为中心的嘈杂圈子里，这点声音如同羽毛扫过，只一瞬间便消散在了空气里。
曜正打算开口回答，一个人影却自角落里突然窜了出来，她下意识要闪开，对方却似有目的一般冲她撞了过来，只不过曜反应极快，距离不过几米，她借着站在旁边的止水，轻飘飘地拉着他的手转了一圈，滚了白边的衣摆在带起的气流中扬了扬，那个人影见不成，便干脆扭头跑开，她有些慌张，一时也没看清路，还没跑出几步，便和一个正巧路过的行人撞了个正着。
“谁家的小孩子，没长眼睛吗！”那行人也是个暴脾气，当场便拎着衣领将摔倒的小孩子拽了起来，他环顾四周，只见曜和止水离得最近，便大步上前，厉声质问道:“这是你们——”
他似乎是辨认了下两人的年纪，“这个小孩子你们认识吗！”
曜和止水默默摇了下头。
“痛死了!放开啊！”小孩子本身这一下摔得结实，膝盖破了大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扯了过来，一见到曜和止水，她好似如临大敌，连哭都顾不上了，只是拼命挣扎着想要逃开，挥舞的手指甲抓在行人裸露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行人被她这样的行为激怒了，当即便把人手脚反拧住，用了八成的力，小孩子连连抽了几口凉气，眼圈红了红，几乎要掉下来的眼泪被她反复忍了回去。
“喂!那边的!”
这样的举动自然是吸引到了别人的注意，几个空闲商铺里的人全都看了过来，行人这才发现小女孩背后初鹿野一族的家徽，面色瞬间转青，放开了揪着对方的手，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右手边的口袋，随后便绕过曜和止水，跑进了一边的小巷里。
“嘶……倒霉死了。”
小女孩没有站稳，摔坐在地上后，她看向那些探头看来的人，也是有意思，明明对方阻止了这场闹剧，她也避免了接下来的皮肉苦，但对视的时候，女孩却没有半分感激之意，她瞪着个眼睛，与众不同的紫色眼瞳里聚满了愤恨与屈辱。
或许是不打算和同族小孩子一般见识，那些人被瞪，也没有说什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曜看了眼那名行人消失的方向，又联想到他那个细微的动作，心底里了然——虽然没有使用写轮眼，但她还是自对方口袋布料隆起的细小轮廓上辨认出了刀的形状，估计是折叠刀一类的东西。他看上去分明是个普通人，全身上下却有好几处这样的地方，武装得和忍者几乎没什么区别。而与他相同，那些商人与顾客，即便表面上的交流有多平常，或者两人的关系有多亲近，他们的口袋里，也或多或少带着这些东西。
极深的戒备，藏在这片区域每个人的心里。
这也是刚刚止水想要提到的一点，只是被这段突然的事故所打断，话题也不再继续，看了眼面前坐在地上的小女孩，曜松开止水的手，抱着一点好奇，以及内心直觉发出的强烈声音，她走上前，卷发自肩膀上滚落下来，垂到了女孩子脏兮兮的耳边。
“你叫什么名字？”
声若雨坠冷泉，女孩子打了个激灵，正待起身跑路，膝盖却不争气地一阵钝痛，她差点又摔了个狗啃泥，所幸曜伸手拉了她一把。
当然，就算她不摔，曜也不会放任她逃走的。
毕竟，刚刚那一撞，明摆着是冲着她来的啊。
眼瞳里的光芒暗了暗，以不妨碍交通为由，曜顺势将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孩子带到了另外一边无人的草坪上，止水紧跟于后，全程站在一边，直到小孩子终于受不了曜软硬兼施的问话，崩溃地大喊出声。
“初鹿野吟秋!”
止水感叹，“好名字。”
曜亦同感，她一手握着小孩子受伤的那条腿，另外一只手里散着薄薄的一层绿光，比起普通的医疗忍者，她处理得慢了些，但好歹是愈合了大半，抬眼扫了下女孩子的面孔——满是灰尘，乱七八糟的头发混着汗水黏在额前，除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外，样貌方面也说不上出彩，配合上穿着，活像一只山里蹦出来的野猴子，哪有半点名字中那般清新文艺的样子。
“用不着你夸!”
哦，戾气还很大，和小时候的犬冢樱有过之而无不及。
曜格外耐心，自忍具包里拿出药膏替对方抹上，她按住吟秋因为轻微痒意而踢蹬的小腿，“原因。”
“啊？”吟秋懵了下。
曜解释，“你刚刚的行为明显是出于什么目的。”
“哼。”吟秋以一声冷哼作为回应。
将药膏盖上，曜见她不回答，便站起身，竟然没有逼问的打算，转头便下意识伸手去拉止水的手。
“要走吗？”止水手一温，挑了下眉，余光瞥了眼还坐在地上满脸茫然的吟秋，他稍稍俯下身，空闲的手指在曜的耳边打了个旋，卷起一点不老实的鬓发，捋到了她耳后，轻轻地笑了一声。
曜侧过脸，他便顺带着挑了下她的下巴，动作之熟练，令曜不禁对鸣人的称呼感到了理解，回头看了眼吟秋，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平淡，“嗯，走了。”
止水便接了下去，“那今天就……”
他没有说完，吟秋带着哭腔的吼声打断了他，“你们这些忍者怎么会明白!你们就只是执行任务!”
“哎……”
曜小声地叹了一声，她这一手欲擒故纵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止水忍不住咧了咧嘴角，但好歹是控制住了自己的笑声，端了个平淡的表情，他深深地注视着曜回头的侧脸，一会儿后，又怕吟秋察觉，便又别开脸，自己偷乐了两声。
不过乐归乐，他迅速便调整了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忍者？”
“我……”吟秋一愣，意识到自己被套了话，整个人僵了僵，小孩子的自尊心很强烈，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更不想解释，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就是知道!”
曜歪了下头，还没走上两步，吟秋就如同被电击一样猛地爬起来跳开了。
“这样的一族!你们放着它自生自灭不就好了!”指着街道的方向，她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声，随后，便不管不顾地冲进了一边的密林之中，她显然很熟悉这片地，曜还没来得及追上去，她便已你们放在消失在了丛丛杂生的枝叶之间。
还真是……曜抬头看着头顶的树冠，止水手里捏着根树枝，轻轻戳了戳一片树干上新鲜的痕迹，“要追吗？”
曜犹豫了下，一直随行的乌鸦落了下来，她伸手接住，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
“你们两个!那里是禁区，别进去!”
两人回过身，一名身穿初鹿野族服的男人跑了过来，他似乎是很生气，环顾了一遍四周后，才从一边腐烂的树叶堆着找到了原本立在此处的警示牌。
“这群混小子，一天到晚尽知道搞破坏。”他啐道，将警示牌重新立了起来，顺带十分警惕地看了曜和止水一眼。
“你们是外来人吧，这个林子的野兽可不少，不想当晚餐就快点出来。”
野兽……回想起刚刚跑进去的小女孩，止水和曜默默对视了一眼。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混乱之地（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