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宇智波存活指南》超喜欢百香果

56、迟疑

　　暗部大厦最底层，宇智波一族监控室。
　　住着拐杖的男人推门而入，于房间中的三个暗部纷纷起身，声音整齐划一，“团藏大人！”
　　团藏颔首，目光自眼前布了整整三面墙的监控屏幕上扫过――多达上百个，在这样密集的监视镜头下，宇智波一族大部分人的行动皆被木叶方面握于掌心之中，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位于神社的集会。
　　“先前属下已去询问过集会内容，”跟在他身边的根忍见他目光在监控画面上徘徊，便知他心里所想，微微低下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十分的清晰，“但是宇智波一族表示只是族内普通的祭祀。”
　　团藏的目光落在一个点上，根忍跟着看去，上面是一个留着过肩发的小孩子，看上去年纪不过8岁，不过虽然只是小孩子，但他额头上所戴着的，闪闪发光的护额，无声地证明了，他作为忍者的身份。
　　宇智波鼬。根忍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和他所监视的对象同族，并被赋予了更高评价的鼬，自忍校开始，便被团藏派人密切注视着，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些天一个护送任务里，鼬刚刚失去了同组的两个同伴，并开启了写轮眼。
　　团藏对此看上去十分满意，干燥的嘴角似笑非笑，但似乎又存在着一定的烦恼。
　　“这件事的结果无关紧要，不论他们配不配合，我等要达成的，是二代目火影的遗志，”他开口，“再过几天，你的监视任务也该结束了。”
　　“是。”
　　监视任务的结束，代表着一个新任务的开始。
　　“安心吧，你的家人会得到相应的优待，如果你还有什么想法的话，现在说出来，我也会考虑。”
　　走出监控室，两人共同拐进一处隐秘的通道中，有些黯淡的灯光在头顶亮起，空气里飘扬着细碎的尘埃。
　　团藏的话音在这片空间回荡。
　　根忍停下脚步。
　　“能完成豪太大哥的遗愿，属下已经十分满足，”他道，犹豫了下，又补上一句，“不过属下仍有一个问题。”
　　这时，他抬起眼，望向了团藏的眼睛。
　　“什么？”
　　有些粘稠的空气在四周流动，根忍觉得自己的喉头仿佛叠了一层厚重的蜜，甫一开口，便觉得嗓子稠得可怕。
　　“那也是村子里的同胞，为什么要对她……？”出手。
　　气氛凝固了三秒，团藏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缓缓转过身，拐杖敲击地板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
　　如同根忍此时跃动的心跳一般。
　　“没想到，你现在还会有这样的迷茫。”
　　快走到尽头时，团藏终于开口，“不过，也很正常。”
　　根忍保持着缄默。
　　抬手打开面前的门，团藏的身影融入深处滚滚涌来的黑暗中。
　　“如果执着于一个人，便会弃村子于可能发生的危难中不顾，不论是同胞还是敌人，”门在眼前缓缓关上，最后的字句顺着门缝挤出来，落进根忍的脑海里，“和平需要适当的牺牲――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沉重的光芒令他低下头。
　　“是。”

　　————————

　　在结束了漫长的雨季后，木叶村迎来了一片大好的阳光。曜落在肩上的发丝被晒得发烫，四周喧闹的鸟鸣声中，她有些目眩地望着眼前的慰灵碑，缓缓垂下眼，鸦羽般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落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泛着黄的落叶自她脚边被风扫过，慰灵碑边缘的光流水一般滑落，落入她眼中，最后落在其中一个名字上――宇智波带土。
　　曜闭了下眼。
　　先前任务结束返村时，她作为与任务中一些情报，有着不可抹除的纠葛的人，被三代目和团藏单独留下进行了一次谈话，对话的内容很简单，团藏说得格外直白。
　　“我会派人调查这些情报，宇智波曜，自从你被带回来后，就从来没有做过对村子不利的事情，不过，我想你也知道，成为一个优秀的忍者，必要的情况下，就得与自己的悲惨过去做诀别。”
　　利用她血脉中的优势，一口气诛灭这个为祸一方的族群。
　　唯一的牺牲，只是一点她潜藏在血液中的温情。
　　“团藏！她的年纪还不够。”三代目所持的是反对的态度。
　　“战争年代，像她这样的孩子到处都有。”团藏则搬上一个事实。
　　“时代已经不同了。”三代目反驳。
　　“我先前派出的暗部大多已经殒命，日斩，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
　　两人的话音回荡在曜的脑海里。
　　“那么，看她自己怎么决定如何？”
　　最后，团藏不紧不慢地抛出了一个这样的提议，三代目的声音也弱了下来，两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曜的身上。
　　如果自己不动手，那受害者的数量会持续增多，有一天说不定会牵连到自己的亲友。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并不是不存在。
　　曜清楚这点，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拒绝这趟任务。
　　“如果村子需要我，我会去。”她做出了这个选择，只是，内心尚有一丝的迟疑。
　　三代目看着她，似乎是在确定她的决心，“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简单单便会结束，老夫希望你能想清楚。”
　　“再回去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吗……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曜实际上并没有多余的选择，这次谈话过后，团藏派人私下同她会面，告知了山月一族会转移聚居地这一消息。
　　若是拖到他们察觉危机，转移聚居地，事情会更加麻烦，无辜卷入的人也会变多。
　　团藏不打算放过这次机会。
　　“日斩那么说，只是在考虑你的感受，不过，你应知道，这是将祸患斩草除根最直接的办法。”
　　这句留给她的话，被曜反反复复回忆。
　　于是后来，即便内心尚未坚定，她依然选择接过了三代目给她的资料。
　　但是，无论怎么样，要对自己母族出手这件事，她还是……
　　“啊，是你啊。”
　　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将曜自回忆中唤醒，回过神，她看着正在不远处朝她走来的银发暗部，“好久不见，卡卡西前辈。”
　　“好久不见，变化真大，”单手叉腰，卡卡西上下打量着她，发出一声淡淡的感叹后缓步上前，站在她身边，目光也落到了慰灵碑上，“来看带土的吗？”
　　曜没有说话，默默点了下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卡卡西前辈。”
　　卡卡西看她：“嗯，怎么了？”
　　将目光□□灵碑上移开，曜望向不远处火影岩的一角，“带土前辈……”
　　一只漆黑的乌鸦自眼前掠过，“把我带回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没想到时隔多年，她会问这个问题，卡卡西心里有些惊讶，但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瞥了曜一眼，“为什么问这个？”
　　“想知道，”曜答得真心实意，“很奇怪吗？”
　　“不，”卡卡西摇头，“只是说来有些惭愧。”
　　曜面露疑惑。
　　把尘封已久的回忆挖开的滋味，说不上是好是坏，卡卡西深吸一口气，有些感慨，“我那时候可是极力反对将你带回来的。”
　　这是正常的，毕竟是战时，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子和一个村子，这其中相差的分量太大了。曜没有半分怪罪他的意思，反而是对带土当时的选择更加的好奇。
　　卡卡西继续道：“带土……他坚持要把你带回去，态度很固执，他觉得你只是一个无辜的人，年纪还小，当时我们也不知道你和宇智波一族有关系。”
　　“只是抱着在战场上尽可能援救他人的心态，可能是很天真，不过，就结果表明，他做的是对的。”
　　只是单纯的想法，不过，正是因为这样的单纯，她才站在这里。
　　曜叹了口气，卡卡西注意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曜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毕竟，如果换作是她，也会做出和卡卡西一样的选择，“我觉得我并不无辜。”
　　而止水的话，一定会想办法帮助对方的吧，“我当时手里的人命，可能比你们加起来都多。”
　　这个突然的消息令卡卡西微微瞪大了眼，但很快，他便平静了下来，“你要这么想，忍者世界里已经不存在无辜的人了。”
　　但是，本来就是这样的，他的手微微收紧，这双杀死了琳的手……
　　“和我说的这些，宇智波止水知道不？”他问，话音依旧平静，“你和他关系比和我要来得好吧。”
　　曜摇头。
　　“为什么？怕他因为这件事埋怨你吗？”
　　曜愣了下，显然卡卡西说中了，不过并不完整，“止水是个很好的人，他不会埋怨我这些……不过。”
　　她顿了顿，“能和别人说出来，至少自己得先处理好吧。”
　　“这样啊……”卡卡西道，“你这么想也行，不过就我个人经验，想说什么还是早点说更好。”
　　不然，说不定下一秒就是永别。
　　他这么说着，脑子里回想的是死去的同伴们――明明他也有很多话没说，现在只能对着冰冷的石碑倾诉了。
　　曜伸出一只胳膊，一边的乌鸦收到了命令，落到了她的手上，阳光下悠闲地舒展着自己光滑的翅羽。
　　“那么下次见。”她欠了欠身。
　　“再见。”
　　母亲啊……
　　夜里，她坐在窗台边，望着星空的一角。
　　文件里的资料已经看完了，封条被重新打上，放在桌子的一侧。
　　慈祥的母亲一夜间性情大变，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
　　但这就是曜回忆里，所呈现的事实。
　　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
　　究竟是什么样的幻觉让你变成那样？
　　如果年纪小点，她可能会有这样不负责任的抱怨。
　　都已经随风远去。
　　那么，这次回去，会见到她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