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过河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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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并没有昏迷多久，即便失去了意识，她的身体还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中，在这样的情况下，周遭环境的一点声响都会惊动到她。
最先听见的，是水滴打在岩石上的声响，很平稳，因为失血，曜的身体微冷，也没有怎么思考，她本能地便往更为暖和的一边靠了过去，一片模糊的黑暗里，她感觉自己被人环抱着，可能是某种特殊的感觉，她忍不住蹭了蹭对方的下巴，换来了对方一声不知所谓的轻哼。
这声轻哼将她从睡梦的泥沼中带了出来，曜睁开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止水下颚的轮廓。
这让她的意识一瞬间回到了两年前，曜有些失神，但周围的水声还在提醒她此时的处境，周围是一片黑暗，不知道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松开抓着止水的手，她连忙站起来：“怎么――！”
话还没说完，她便感觉自己腰上一紧，还没站起的身体被那两只手拉了回去，曜失去了平衡，头顶撞在止水的下巴上，引得她忍不住回头。
“别动。”止水的话音传来，有些哑，曜一怔，终于回想起了自己昏迷前对方的眼神，心里不禁一阵抽痛。
不知道是为什么……
曜将手搭在止水环着自己的手上，他抱得有些紧，刻意避开了曜腹部的伤口，额头埋在她的颈侧，呼吸时的气息洒在颈部敏感的皮肤上，带起了一串深入骨髓的痒意。
微微偏了偏头，曜看不见他的表情，倒是从那两个字中读出了别样的滋味，这令她有些紧张，也有些不安，内心里沸腾的水花翻了三圈，终于缓缓开了下口：“我们这是在哪里？”
说不紧张目前的情况，那是不可能的。
就着抱着她的姿势，止水的话音有些闷，“地下洞穴，月上照临死把出口炸了，我们被困在这里了，等待救援吧。”
她又想站起来，“这旁边是……”
止水又把她拉了回去，这会儿抱得力度更紧了些，力度牵扯到了曜腹部的伤口，药效已经退了下去，刺激的疼痛感令她不适地皱了下眉。
“说了别动。”止水松了松手臂，话音平静。
曜不敢再动，她终于意识到，比起眼前的处境，更需要她在意的是，自己身后这个人目前的情绪。
好安静。
安静得能数清四周滴水的声音。
在心里打着不安的小鼓，曜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即使这样做，她只能看见止水乱蓬蓬的发顶。她不敢出声，战斗中一向冷静的头脑此刻被蒙上了一层浆糊，思维混乱成团，在这股诡异的平静中，如同毛线球般滚落到了一边。
他生气了？曜反复掂量着这个情况，作为试探，也算是有安慰的意思，她歪过头，让自己靠上止水的侧脸。
卷发有些扎脸，曜又蹭了下，换来了止水身上微微一僵的反应。
真生气了……
感觉到对方的力度有所收紧，曜在心里后知后觉地忏悔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呆了好久，久到曜的神经都在这陌生的空间里放松了下来，止水才动了动，收回了其中一只手。
以为他缓过来的曜抬起头，下一秒，腹部一凉，她愣了几秒，这才失声惊叫道：“止水！”
止水的手在她腰腹部的皮肤上游了一圈，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忍不住收了收腹，换来了几分刺痛后，曜又不得不放松下去，任凭对方手指的薄茧擦过她一直以来的“重灾区”，最后落在了她左腰的位置――她战斗时往往都是左侧受伤，那里的疤极多，敏感程度也翻了倍，止水这一摸，令她忍不住，活鱼一般地弹了起来。
嘶――！
剧烈的疼痛在脑海里炸开了花，曜不敢叫出来，一时间憋得冷汗直冒。
止水见她这个样子，便缓缓抽开手――他虽然生气，但没有半点让曜受苦的意思，坐在一边看她缓了半天，他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疼吗？”
曜顿了顿，她在感情方面迟钝是一回事，但这不代表她会蠢到不明白止水这句话的意思，将这句话收进心里，曜不知自己是欢喜还是苦涩，一时间百感交集。
她将自己挪了过去，换了个面对面的姿势，伸手去握止水的手，“都好了，现在想想也不算很疼。”
毕竟，忍者的话，能活下去就好了。
止水的嘴角微微下垂，“你不是说没事。”
两年以来她从来没写过一点，哪怕是一点，关于自己受伤的消息，最好笑的是，他居然一直对此深信不疑，殊不知他安稳度过的每个夜晚，曜都在枕戈待战，随时准备陷于凶险之中。
他都不知道。
明明应该是相互之间最了解的人，可是同她十指交缠的瞬间，止水只能望见一片茫茫的雾气，他回想起自己和曜相处的点滴，知道以她的脾气，这些掩饰不过只是为了防止他操心，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真是最熟悉，以及最遥远的人。
“等我升上上忍，就和三代目大人申请把你调到队伍里来，”他闭了闭眼，终于失去了控制情绪的力气，望着曜的眼里叫人心惊，“你以后跟着我就好了。”
明明先前还有思考过喜欢对方什么的问题……止水在这一刻肯定了下来，他好似一枚不愿回头的卒子，却在过河时显露出了一丝胆怯出来，但话一出口，无法收回，靠着身后的岩壁，止水只能眯着眼观察着曜的反应。
“可是――”
曜试图反驳他的话，先不说队伍配置能不能允许，作为忍者，服从上级分配也是很重要的一环，止水的话，大概率是很难实现的气话，但他又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说出这样的话的同时，不可能没有想过其中的多种因素，除非，他的想法十分坚定。
“不行就去警务部。”
果然。
曜很为难，她知道止水是受了不少人的举荐才得以留在了火影身边，期间做过的努力，不可能，她也不乐意因为她自身的问题而化为泡影，更何况，即便是在警务部，也存在升降级的问题……止水平日里有多么循规守矩，生起气来便有多么任性。
“止水，你别……”
“我别什么？”他淡淡地开口，心里却是一片翻涌。
曜垂下眼，没有说话。
止水彻底放弃了挣扎，换了个姿势起身，他伸手捞住曜的后脑，在对方茫然的眼神中，他顿了顿……
然后便听见前方传来了细碎的人声。
可真不凑巧。
感觉到怀里的人警觉地回过头，他有些无奈以及苦涩地放开手，曜站了起来，眼前漆黑的空间突然被凿出了一个洞，火把的光芒透了进来，这群人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结伴着涌入这处洞穴后，其中一个人员举着火把照了一圈，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曜和止水。
“啊――！”
正是被止水打晕的那位，原本以为是找到了出口，没想到是绝路的研究人员手一抖，火把脱手，被止水接住。
曜跟上，封住了他们的退路。
“别！我们只是想出去，放过我们吧！”
一群人瑟瑟发抖地聚在了一起，止水手里的火把黄了一晃，他们的心头也跟着紧了紧，毫无骨气地跪倒了一片。
止水没有说话，人群便转向了看起来更好说话的曜，哭天喊地了一阵，研究人员知道曜不是个善茬，连忙改变策略，让身后的同伴先安静下来。
“我们知道这个实验的很多情报，放过我们，我们会把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倒是一个很聪明的选择，但他低估了曜的心狠程度。
“那样的话留你们其中一个就够了，”她将直刃拔了出来，冰冷的刀光令人心悸，“省得你们借人多乱跑。”
“不会的！我们不会的！”几个人连连哭叫。
曜皱眉：“我为什么相信你们？”
自从豪太死后，对于敌人，她再也没有给予过任何的信任，即便有时感情提醒她去宽容对方，但理智还是会让她握紧拿刀的手。
没什么好说的。
她甩了下刀，正打算动手时却被止水握住了手腕，曜抬起头看他，眼瞳里显出几分的抗拒，“止水。”
止水瞥了那群人一眼，“把他们交给我处理。”
就像是遇到了救世主，那群人涌到了止水身边，但是，还没爬多远，便纷纷身中幻术倒了下去。
只剩一个研究人员还在不知所踪地跪在原地连连叩首，“我们只是想活下去，这乱世，没有别人的庇护，我们也只能这样活着，给一个机会吧，求你了。”
止水攥着曜握刀的手，十分的坚定。
曜被抓着手腕，冷冷地瞥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拿起屠刀的人就应该做好相应被杀死的觉悟，你这句话留在黄泉路上说也来得及。”
她这一句话纯粹只是此刻心里的想法，自己也没有太注意，听到止水的耳朵里，却被他悟出了另外一种意思。
原来是这样吗？
那些伤疤……止水的神色陷进了一片阴影里。
杀人的人也要做好被杀的觉悟――一直以来，曜都是带着这种想法战斗的吗？
这句话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也不知道是过度解读了对方的意思，还是自己终于从这重重迷雾中扒开了明净的一角，止水竟然自曜的语气中，闻见了一丝自我厌弃的味道。
结合她刚刚宁愿捅自己一刀，也不愿依靠他的行为，止水在心里思考着，猜想着，穿针引线――曜从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自那些疤痕便能看出来，她同别人战斗，伤害他人的同时，一定程度上也是在自残。
哦对……她还时常独自行动。
乍一听起来其实很矛盾，因为曜本身也是一个求生欲十分强烈的人，但她却时常会做出伤害自己的选择。
止水知道这其中存有的关联，想来和山月一族有关。
刚刚稍稍冷静下来的神经再度烧了起来，止水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说不出的怒气和痛心。
一边告诉他没事，一边又不避开朝自己而来的刀锋！
宇智波曜！
这个人真的是，不知道他会担心的吗！
用力地咬了咬舌头，血腥味漫开，疼痛将止水的理智从崩塌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猛地一仰头，咽下一口血气，刚刚褪下去的血丝又攀上眼角。
“放过他，我会交给暗部。”
偏偏曜没有看见他的表情，尚还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可是！”
“没有可是，”止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对研究人员释放了幻术，他将曜逼退到一边，伸手将她困在了自己与墙的狭小空间中，“我们继续刚才的事情。”
什么？曜的心里又惊又疑，抬着头仔细打量着止水的神色。
她这样的茫然，却又乖巧地没有动弹，是信任他的表现……但又骗他，隐瞒，止水的心里升起了憔悴的甜蜜感，夹杂着几分难言的怆然。
事已至此，休想回头。
伸手搂住她，止水轻轻抬起曜的下巴，在曜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便低头吻了上去。
不许跑。
他扣住了她的后脑，尝到了其间疯狂的滋味，窒息的感觉中他一步踏下，不再给这份关系留任何的退路。
我喜欢你，你能不能看看我？珍惜一下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过河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