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加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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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午休曲炀就没回来，柯冶盯着他桌子上那本数学笔记，犹豫了——挺长时间，最终还是拿了过来。
左手摊开他新买的笔记本，右手翻开曲炀的笔记本，抄啊抄啊抄……
好在不多，龙飞凤舞地抄完他还小眯了十分钟。
一直到午休的下课铃响，门外有同学喊，“柯冶，有老师找你！”
刚刚才因为铃声醒过来的柯冶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扬声问，“哪个老师？”
“就在外面。”
柯冶走出去，第一眼看到那个站在走廊里的背影他就知道是谁了——他亲爹，柯建东，柯老师。
“你又跟人打架了？”见儿子出来，柯建东板着的一张脸上带上了些许怒意。
柯冶没走近，就倚在教室门口，站没站相地，语气也相当不好，“没有。”
“还说没有！唐主任都跟我说了！”柯建东指着他就要骂，但现在是下课时间，走廊来来往往不少学生，他也丢不起这个人，骂人的话又给憋了回去，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你能不能安分点？这才开学第二天，学习不好也就算了，成天的被老师告状打架，你还能干嘛！”
柯冶一直都是低着头的，连正眼都没有给过他，此刻闻言，终于忍不住把头抬了起来，少年的眼里满是倔强，“打架？呵，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信，还来问我干嘛？我说的重要吗？你就当我跟人打架了呗。”
“你——”
“柯老师！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一会儿还要上课。”柯冶说完，扭头就进了教室。
尽管是自己亲爹，可他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
坐在门口的几个同学探头探脑地看他，被柯冶一个冷冰冰的眼神瞪了回去。
韩英俊跟赵家成都看到了，也都认识他爸，见他怒气冲冲地回来，就知道这父子俩又吵了。
“怎么了？你爸跟你说什么？”
柯冶坐回位子上，语气淡然地像一个旁观者，“他问我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韩英俊：“那红毛去告状了？你说什么了？”
赵家成：“告状应该不至于，他又没被唐僧逮到，去告状才是真的自投罗网。”
柯冶没回答，只是道：“我说没有，他不信。”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闭了嘴。
柯冶脸上骤然多了几分自嘲地笑，眼神带着几分落寞，“你们不觉得很好笑吗？既然不信，还来问什么？”
两个人还想说什么，曲炀回来了。
见他们之间气氛尴尬，看他们的眼神也带了几分疑惑。
“怎么了？”
毕竟是柯冶的家事，韩英俊跟赵家成也不好跟曲炀说，含糊了两句就走了。
柯冶趴在桌子上，背对着曲炀。
“我刚才看见柯老师，那是你爸爸吧？”曲炀的声音不轻不重地从背后传来。
柯冶没回答。
“我看他脸色不太好，吵架了？因为刚刚中午小卖部的事吗？”
柯冶直起身，才看到桌上那本刚刚被他枕在手臂下的笔记本是曲炀的，随手擦了擦才放回他桌上，“还你，我抄完了，谢谢。”
曲炀盯着那本刚刚被人枕在头底下睡觉的笔记本，转头看柯冶又趴了回去，一时无语。
毕竟是人家家事，显然柯冶一副不想说的模样，他也不好多问。
坐在前排正好转身的曲祈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哥把笔记本拿起来，看了几秒，脸上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然后就把本子塞回课桌里了。
一副权当无事发生的模样？
曲祈在心里暴跳如雷：靠！你的洁癖呢！都喂了狗嘛！人设塌了呀哥！
柯冶趴在桌子上玩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按得行云流水。
曲祈：我听说刚刚中午冶哥跟人打架了？@帅柯@帅柯@帅柯
赵家成：这你们都知道了？唐僧都没逮到他，多亏你哥来得及时。
刘越：听说对方是高三的，就那社会哥小红毛，昨天被全校通报批评那个。
韩英俊：那家伙暑假的时候被老柯揍了一顿，估计是怀恨在心吧。故意挑事儿！
曲祈：这跟我哥有什么关系？他还见义勇为帮忙打架了？
柯冶：我本来也没想跟他打架，菜的一批，打他没意思。
柯冶：漂染个红毛就有了一股莫名的自信，小手夹根烟一抽，感觉老子天下无敌。
赵家成：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你哥见义勇为劝架去了。
曲祈：？？？？？
刘越：？？？？？
……
曲祈觉得世界都迷幻了，先是看见他哥疑似洁癖好了，之后又知道他还见义勇为去劝架了，他都快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哥了。
伴随着大家一连串的问号，下午的上课铃响了。
这节是班主任的化学课。
曲祈刘越坐在前排自然是不可能玩手机了，韩英俊跟赵家成算中部地区，也不是很便利。
柯冶在教室最角落的犄角旮旯里，书又堆得老高，压根没人管他。
刷着手机发了条微博。
【下路野王：烦！感觉同桌像变形金刚？或者百变小樱？】
柯冶发完抬头瞟了眼隔壁桌认真学习的曲炀，坐姿端正，微微侧着头，侧脸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翘长的睫毛——他一个男生，睫毛还挺长。手指也是又细又长，骨节分明，很秀气白净，柯冶甚至觉得，他连握着笔的姿势都很好看。
再看他自己，一手支着下巴，身子斜倚着，跷着二郎腿，坐没坐相的。
曲炀：“我脸上是有知识点还是有答案，好看吗？”
柯冶：“…………”好看！
草！被发现了！
柯冶低头看书，假装无事发生。
他就隐约听见身边人低低的一阵气声，不知是嗤笑还是嘲笑，反正不可能是微笑。
然后一只手伸到他眼前，捏着他面前的书页，翻过去，“已经在讲下一页了。”
柯冶：“…………”
你好闲啊学霸，你听你的课就好了嘛，你管人家干什么嘛！
“嗒嗒”两声闷响，讲台上鹏哥粉笔敲着黑板留下两个小白点，“后面角落里两位同学，是在讨论什么呢？”
班里不少同学都好奇地回头，角落里唯一值得引起大家注意的就他们俩，同学们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往他俩身上看。
柯冶摸了摸鼻子，举起手大言不惭道：“在好好学习。”
此话一出，就见他们鹏哥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转头指着投影上的题目冲柯冶抬了抬手，“那你来说说这题，分解是什么？”
柯冶站起来，从善如流，“报告老师，我不会。”
底下同学笑声一片。
“不会是好事啊，不会才能有进步嘛。”他们赵老师一贯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是我刚刚说过答案了你还不会，说明什么？”
柯冶眨眨眼，表情甚是无辜：“说明我还是不会啊。”
“哈哈哈哈哈……”班里笑倒一大片。
“……”一向和蔼的赵老师显然是被噎到了：“你坐下，好好听讲。”
柯冶刚坐下，曲炀被喊起来了，“既然是同桌，那你说说，这题答案是什么？”
曲炀淡然应答：“选C。”
虽然是正确答案，可底下同学还是发出一阵闹哄哄的笑声。
赵老师又问：“既然说在好好学习，你就没教教同桌？”
曲炀面不改色，“还没教到这儿。”
柯冶没忍住：“噗——”
“哈哈哈哈哈……”班里同学的笑声再也抑制不住了。
赵老师：“……坐下！”
柯冶捂着嘴一阵爆笑。
“你们俩，今天上课的题，曲炀负责教会柯冶，明天我检查。”
柯冶：“啊？”
“啊什么！同桌之间，好好学习，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柯冶：“…………”
草！这理由可真踏马冠冕堂皇。
柯冶开始愁容满面了，皮过头了呀。
重点是，为什么曲炀跟他一起皮？
一下课，趁着曲炀不在，韩英俊跟赵家成就来了，还有曲祈跟刘越。
韩英俊：“卧槽，可以啊你们这一唱一和的。”
赵家成：“不是吧，阿sir，什么操作啊你这？给我看愣了，你咋这么能皮呢？”
曲祈：“重点是，我哥为什么也跟你一起皮？”
刘越：“冶哥果然是特别的存在，这要换以前，我都不敢想象曲炀能搭理谁。”
曲·曲炀的前同桌加亲弟弟·祈：“感觉有被冒犯到？”
刘越：“……不是，我没在说你。”
曲祈叹气，“算了，他以前也的确不搭理我。”
众人：“…………”
你一句我一句的，转眼曲炀就回来了。
本来都围在他桌子边上的人一哄而散，柯冶都没来得及说话，瞬间人就都没了。
曲炀回来，手上还拿了一张卷子递给柯冶，“赵老师给你的，加餐。”
柯冶：“？？？什么玩意？”
曲炀：“课上的习题。”
柯冶：“卧槽，玩真的啊？！”
曲炀坐回位子上，拿了柯冶的化学书，开始圈圈画画，“书上都有，你自己看懂就行，不难。”
不多，就一张A4纸大小，也没几道题。
曲炀给他划好了重点把书还给他，又道：“赵老师让你明天自己去办公室交给他，顺便跟他讲一下解题思路。”
柯冶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就这还解题思路？他是化学又不是数学！我还要给他来个因为所以同理可得？！”
曲炀摊手，“也不是不可以。”
柯冶：“求你别皮了！”
他觉得要不是曲炀刚刚跟他一起皮，也不至于还给他搞个“加餐”。
晚自习的时候，敷衍完今日份的作业，柯冶还得搞定赵鹏给他的“加餐”。
原本到最后一节课，柯冶肯定换了座位去找那几个唠嗑打游戏了。
今天却是老老实实坐在自己座位上，被曲炀盯着做题。
不对，也不算盯着，曲炀在看书，全英文的那种原著书，他也看不懂，也不知道他看的啥。
余光看见他盯着试卷咬着笔杆愣是半天没动静，曲炀终于把目光从手里的书本上挪开，“你先把我给你划出来的看一遍再做题。”
柯冶面前放着那张“加餐”的习题纸，再前面摊着的是他那本曲炀给划了重点的化学书。
柯冶感慨的看着自己的书，“我都觉得我的书它不干净了！”
他的书，哪一本不是像全新的一样，什么时候还有过这种划重点的痕迹。
曲炀坐直的身子，视线落在他的书上，淡淡道：“下一页才是你现在做的那道题。”
柯冶：“…………”
柯冶把书翻过来，咬着笔杆开始看。
十分钟后。
柯冶：“我觉得我跟它无法交流，处于一种它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的状态。”
曲炀没抬头：“那你可以跟它认识一下，最好是深入了解。”
柯冶：“别了吧……俗话说，距离产生美。”
曲炀终于还是抬头了，把他试卷拉过来开始给他讲题目。
前面的几个人——
韩英俊靠着窗侧着身子往后看，“他俩这是……还真教上了？老柯这是真准备好好学习了吗？”
曲祈跟刘越干脆直接转了个身坐，刘越拍着曲祈的肩，“小祁祁，你这倒二地位不保啊。”
曲祈点头，愁容满面，“我平常有个啥不会的想问问他，他都直接把作业本甩给我了事。我一直以为他是懒或者是嫌我笨不想教我，我曾经甚至还为自己的愚笨而忏悔。现在我知道了，是我不配。”
弟弟是什么？也配？
曲祈：不，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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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宿舍熄灯后。
曲炀刷到那个主播“下路野王”的微博。
同桌？
之前听曲祈说，这个主播也还是个学生。
曲炀打开了底下评论。
【又是变形金刚又是百变小樱的，所以同桌是男是女？或者可男可女？】
【可男可女的……你有点秀哦】
【野仔野仔，是同桌不好相处吗？】
【也没看懂野仔想表达什么，难道是说同桌善变？】
【野仔要跟同桌好好相处哦！收一收你的怼人技能！】
……
评论不少，这个主播一条也没回。
说起同桌，曲炀看了眼自己上铺的床板——他这个同桌，也挺有意思的。
跟他想象中的“刺儿头”形象不太一致，除了那次打架未遂，平常见他跟班里同学相处的还挺融洽，整天脸上笑嘻嘻的。
这么说起来，也挺贱兮兮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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