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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回信 ...


  •   「大正五年,7月14日,金曜日,晴。」

      「灶门炭治郎:」

      「见信如晤。」

      「近来一切可好?」

      「你曾说,在信里写些生活琐事已成习惯后,有点像在写日记。我几乎能想象到你写下这话时带笑的样子。那些凭空描绘出的画面与你的字句一同停留在我脑海许久,提笔之时亦是如此,因而决定以这样的形式回信。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也请相信我那时并没有说谎,我的确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现在,至少到无法再提笔之前,我会一直写下去。」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问了你有什么愿望。你说希望体内鬼血彻底清除,和我一起好好活下去。那其实是两个愿望,但我不忍点破。你还告诉我,去年和前年的愿望都是希望打败无惨、让祢豆子重新变回人,而如今真的实现了,所以现在这个愿望只要每年都继续下去,也就一定会实现的。」

      「如若此刻你能读到这封回信,我想,你的愿望至少已经实现了一半。」

      「这样也还不错,不是吗?」

      「又或许幸运地,这个愿望真的完全实现了,那么这些话语就不再需要通过书信来传达给你了,那个活生生的、陪在你身边的我,可以做到更多。」

      「其实我更希望听到你说些不同的愿望,尽可能多地,让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以及我能给你什么。因为我不擅长揣度这些,只能直接问你。比如若不是那日去蝶屋偶然听见你和我妻善逸提及写信之事,我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曾如此期待着我的回信。」

      「你的每封信我都有看,很多遍,在烛灯下独自品读那些字句,是件比享用萝卜鲑鱼更令我感到愉悦的事情。你总是很擅长从琐事中发掘些有趣之处,从而获得快乐;你有很多朋友,有很多可以分享的东西。我并没有这些,所以一直觉得没什么可写的,即便提笔回信也定是些枯燥无趣的东西,或许收到那样的回信之后,你就会失望到不再有兴趣给我写信了。怀着那样的心情,我便一直将回信拖到了现在,希望如今这些迟来的字句不会让你失望。」

      「有件事我要向你坦白:我以前那只鎹鸦并没有老到无法再用,很抱歉,那时对你撒了谎。但至少相比以前那只,凪可以替我送更久的信,直到你不再需要它,或我终于已回完了所有的信。又或者,直到它也老去、归于尘土。而那时你也不再年轻,或许早已淡忘过去、有了新的生活,就如你为凪取名时所期望的那样,风平浪静,一切顺遂。」

      「请务必替我向主公大人转达谢意,多亏产屋敷家族长久的情报运作,才能让我任性的请求得以实现。虽然拜托了主公大人在你需要之时将此信送出,但我并不确定什么情况下才是你真正‘需要’的,只望如此唐突的来信没有打扰到你。凪应该早已熟悉了你的气味,它从未给其他人送过信,因而绝不可能送错。不论你身处何方,只要放它回去,它自会带着下一封信前来。希望它能代替我,在你需要之时陪伴左右。」

      「夜已深,就写到这里吧。」

      「祝,今夜好梦。」

      「富冈义勇」

      ……

      「大正五年,7月25日,火曜日,晴。」

      「灶门炭治郎:」

      「见信如晤。」

      「你曾在写给我的第一封信中感慨,‘见信如晤’是件很奇妙的事,儿时不懂区区笔墨如何能代替活生生的人来相见,直到离家远行,才发觉有挂念之人未在身旁时这一纸书信所承载的意义。今日收到了祢豆子的来信,你很开心,捧着看了许久,而后也说了类似的话。」

      「我明白那种心情,因为我也一样。或许不单是信,天王寺松右卫门的每一次到来,都能让我想起你说话时精神满满的样子。你的鎹鸦有着和你一样充沛的精力和交谈的欲望,最初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记住它的名字,而后你便在来信中告知,给它取名叫竹筒。倒是好记很多。那时你曾提及它是个急性子,今日看你给祢豆子回信时它从旁催促的样子,可知所言不虚。」

      「你在将信送出时说的那番话,让我想起最初从鳞泷师父的来信中了解你近况的那两年。你说虽然没有真的见面,但只要知道祢豆子在鳞泷师父那里一切安好就放心了。那时的我也是如此。」

      「若你读到这里,也请相信着,我在你看不见的某个地方,一切安好。」

      「愿你平安。」

      「富冈义勇。」

      ……

      「大正五年,7月30日,日曜日,多云。」

      「灶门炭治郎:」

      「见信如晤。」

      「你曾来信说,发现一家店的荞麦面很好吃,下次要带我去尝。时隔近一年,今日恰好路过此店,难得你还记得。」

      「依稀记得你喜欢用比赛的吃法,并且输了会很开心,我便如此提议了。练习左手持筷已有数月,仍不及以往自如,但幸好依然险胜。看到你很开心的样子,我也很开心,尽管不知为何。」

      「愿你永远开心。」

      「富冈义勇。」

      ……

      「大正五年,8月9日,水曜日,雨。」

      「灶门炭治郎:」

      「见信如晤。」

      「你曾在信中问起,凪能否阻挡血鬼术之外的东西,如雨雪什么的。今日在雨中想起此事,便做了尝试。这是我第二次在杀鬼之外的情况下用凪,第一次是当初在狭雾山那场雪仗。尽管这一次也成功了,但你好像并没有上次那么高兴,你疑惑的目光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我以为你是真的很想知道,可你好像忘了。」

      「看着你手中将开未开的伞,我想我可能做了件多余的事。」

      「很抱歉让你疑惑了一整天。」

      「富冈义勇」

      ……

      「大正五年,8月13日,日曜日,阴。」

      「灶门炭治郎:」

      「见信如晤。」

      「今日是盂兰盆节。想起你曾在信中说以前常居深山很少能见到大河,故而从未放过河灯,便邀你圆了这个心愿。」

      「记不清一共放了多少盏,听你念着那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名字,恍如隔世。」

      「自从姐姐遇害后我便再未放过河灯,因为无颜面对他们。而今总算能坦然以对,告诉他们我报了仇,也终于护住了我爱的人。过往种种皆如河上星火,随波去远。」

      「虽然已在河边亲口说过,此刻仍想对读信的你再说一声。」

      「谢谢你,炭治郎。」

      「富冈义勇」

      ……

      「大正五年,12月28日,木曜日,多云。」

      「灶门炭治郎:」

      「见信如晤。」

      「记得你有次在信中说随身带的信纸不够了,想写的话太多担心写不下,而后的字便越来越小。以此为鉴,我一直随身备了很多信纸。然而笔力有限,断断续续写到现在也才不到五十封,不知你看到这封信时是何年月,想来总觉得是不够的。妄图用这三四年时间去填满你将来的数十年,本就是件很贪心的事。然而自从与你相遇,我似乎就一直在变得贪心,变得对一些从前不敢想的东西抱有期待。就如我现在依然奢望着能拥有你更多的年岁,陪伴你更长的时间。」

      「今日你问我在写什么,我不想对你撒谎,便只能说随便写写。谢谢你没有多问,也请原谅我暂时不能言明,作为弥补,今晚一起去吃荞麦面吧。」

      「愿你再想起今日时是带着笑的,就像吃荞麦面时那样。」

      「富冈义勇」

      ……

      「大正六年,1月1日,月曜日,晴。」

      「灶门炭治郎:」

      「见信如晤。」

      「你曾来信说,前往花街执行任务时见识了宇髓的化妆术,颇感神奇。我虽也曾在任务中见过宇髓易容,但将男子化做女妆还未见过,倒也有几分好奇。昨夜大家齐聚守岁,提及此事,宇髓的一展身手着实令人过目难忘,我对他又有了新的认识。」

      「当然还有你。」

      「扪心自问,我觉得炭子挺可爱的。」

      「富冈义勇」

      ……

      「大正六年,5月8日,火曜日,小雨。」

      「灶门炭治郎:」

      「见信如晤。」

      「你曾在信中问过我喜欢的食物,如今你已知道了,萝卜鲑鱼。今日你本还打算亲手做萝卜鲑鱼给我吃,只可惜采购食材之时接到了任务,便只好作罢。」

      「虽然嘴上说着下次吧,但我其实真的很想尝一尝。尤其是你亲手做的。」

      「希望这个‘下次’能早点到来。」

      「富冈义勇」

      ……

      「大正六年,5月19日,土曜日,晴。」

      「灶门炭治郎:」

      「见信如晤。」

      「还记得你曾在信中夸赞过鳞泷师父剪头发的手艺很不错,不过今日托师父为我剪短了头发后,你似乎很遗憾。原本是不想麻烦你每日为我束发的,但既然你喜欢,那今后便不剪了吧。」

      「其实束发并没有很难,你郑重其事地保证要好好学反倒令我有些担忧。好在饭后见你向祢豆子讨教,令我打消了顾虑。只要你不去找宇髓学这些,一切好说。」

      「夜已深,身后熟睡的你不知做了什么好梦,正暗自发笑。为了不扰你好梦,就写到这里吧。」

      「愿读信的你今夜也能笑着入睡。」

      「富冈义勇」

      ……

      「大正六年,5月21日,月曜日,晴。」

      「灶门炭治郎:」

      「见信如晤。」

      「还记得你曾在信中提过关于祢豆子的担忧,你担心若很久都没能找到让她变回人的办法,自己一天天长大直至老去,而祢豆子始终停滞在原来的年纪,被孤零零的留下会很可怜。昨日见到那个名为濑田的鬼后,你一直心事重重,夜里也睡得不太安稳。我本以为你是想到了祢豆子,你却说,是梦到了很老的我。」

      「我从未想象过自己老去时的样子,但我想象了你的,就在你说要一起变老的时候。可惜我想象不出,只想自己亲眼看一看。」

      「愿你不要再被梦中的我吓到。」

      「富冈义勇」

      ……
      「大正六年,9月20日,木曜日,阴。」

      「灶门炭治郎:」

      「见信如晤。」

      「入秋了,你近日感了风寒,时常咳嗽。记得你曾在信中提过儿时生病没胃口,母亲会做些蜜饯给你吃,我不会做,便买了些回来。但没料到你今日做萩饼时会突发奇想做些其他馅的,并且用了我给你买的蜜饯。」

      「你很礼貌地问了我能不能用,我无法拒绝。既已送出的东西,怎么用自然还是你说了算。虽然我的确有点不舍。」

      「很抱歉那些萩饼后来都被我悄悄吃掉了。」

      「给不死川的下次再做吧。」

      「富冈义勇」

      ……

      「大正六年,9月24日,月曜日,多云。」

      「灶门炭治郎:」

      「见信如晤。」

      「今日为偶然救下的那孩子包扎时,你说一直觉得我的包扎手法和蝶屋的有些相似,问我以前是否经常受伤。我本不想多言,但你好像误会了什么,过度关切的目光让我有些窘迫。」

      「说来惭愧,那是早年间在一次任务初遇不死川时,见他浑身浴血刀伤满布,就顺手包扎了,却不料引得他勃然大怒。我本以为是包得太过草率,心存歉意,便专程向蝴蝶忍请教了包扎手法。但许久后才得知不死川是罕见的稀血,那时他只是在放血制敌。」

      「前几日你做萩饼时问我,与不死川的矛盾最早是什么时候有的,现在想来,大概是从一开始就有了吧。」

      「虽然做了多余的事,但学这些也并非全无益处。就像你曾在信中提过的,蝶屋包扎的手法很是周全,比自己胡乱捆扎实用得多。当初在无限城与上三一战后,这些紧急处理也多少为你我保存了些体力。」

      「不过到你读信之时应该已不再需要这些了。」

      「愿你平安顺遂,再无伤痛。」

      「富冈义勇」

      ……

      「大正六年,12月7日,金曜日,大雪。」

      「灶门炭治郎:」

      「见信如晤。」

      「今日雪下得很大,浸在一地素白中的血色有些刺目,就如你我初遇那天。你曾在信中说最初常常梦到那个夜晚,梦到一地血泊中支离破碎的家人。我亦如是。」

      「曾几何时,那样的场景并不算少见,即便如今无惨大势已去,不幸也仍有发生。这次任务完成得不算理想,赶到此地时已有一家人遇害。你安葬了他们,跪坐在雪地中为之祈祷。」

      「你说,如果我们早一点赶到就好了。」

      「你或许不会知道,在等待你和祢豆子苏醒的那个雪夜,我曾多少次这样问过自己。然而后来我逐渐明白,即便早些赶到,以我的能力或许也改变不了什么。但如今不一样了。你已足够强大,有能力去救赎他人。」

      「只愿你不用再因他人的不幸而感到内疚。」

      「富冈义勇」

      ……

      「大正七年,2月24日,日曜日,雨。」

      「灶门炭治郎:」

      「见信如晤。」

      「你曾在信中提过一个很大、有很多房间的紫藤花之家,今日恰好再次借宿,你很兴奋地与我提起,并将嘴平伊之助走错房间的事情再说了一次。但你所指的那个房间与当初信中所画的好像并不是同一间,或许是时隔太久,记错了吧。」

      「初入鬼杀队时,我也曾在此借宿过,但似乎并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只是单纯听宇髓讲了一整晚与他三个老婆相遇的故事。具体的内容我没记住,所以也没法跟你分享了。」

      「很抱歉没能说些更有趣的事。」

      「富冈义勇」

      ……

      「大正七年,3月21日,木曜日,晴。」

      「灶门炭治郎:」

      「见信如晤。」

      「你曾在暖春时节来信说看到了很漂亮的樱花林,想让我也看看,便在信中夹了几片樱花瓣。很抱歉我拆信时没能察觉到这些,即便后来将信纸与信封反复查看,也没能再找到那些花瓣。对此我遗憾了很久。」

      「不知今日所见,是否能与你那时看到的景色相比拟?我无暇顾及这些,只记得你在樱花树下笑得灿烂,比花景更胜。」

      「你说,春天来了。」

      「你或许不会知道,那时花瓣落满肩头的你,于我而言,便是整个春天。」

      「此信中夹着的花瓣是今日从你发间摘下的,原谅我毫无新意的如法炮制,这个春天太暖,我只想将它多留一会儿,再与你分享。」

      「若你拆信时也因我那样的疏忽而遗失了它们,不妨再去看看樱花吧。」

      「愿你永远笑得灿烂,愿你的人生永远温暖如春。」

      「富冈义勇」

      ……

      「大正七年,7月23日,火曜日,晴。」

      「灶门炭治郎:」

      「见信如晤。」

      「你曾来信说儿时听闻大城市里的烟花很漂亮,一直很想亲眼看看。去年因执行任务错过了两次烟火大会,今年本想再带你去看,却还是没赶上。将那个走失的孩子送回家后已近黎明,你望着我们本要去的方向,笑着说下次还有机会。但你明明是很遗憾的。就像之前因任务而放弃了你亲手做的萝卜鲑鱼的我。」

      「下次,要等明年了吧。」

      「希望那时一切顺利。」

      「富冈义勇」

      ……

      「大正七年,12月20日,金曜日,阴。」

      「灶门炭治郎:」

      「见信如晤。」

      「还记得你曾在信中感慨,幸福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所以一定得好好珍惜。我曾以为自己已足够珍惜,但时至今日,却依然懊悔没能再多做些什么。」

      「昨日你在任务中忽然失去意识,已昏睡了一天一夜。今日愈史郎那边已有了检查结果,是好消息,你的生日愿望已实现了一半。若无意外,此刻这世上除了愈史郎和那个濑田,应已再无鬼了。」

      「愈史郎再次问了是否要将我的情况告诉你,请原谅我没有应允。我不想令你徒增烦恼。」

      「其实最初让我决定提笔的契机也是愈史郎。他认为我若要给你留下些什么念想或聊以慰藉的东西,需早做打算。原本我并不愿以这种形式再去打扰你,但念及回信一事,我又害怕那个万一。若你真的需要这些,而我却什么也没有留下,那么这个错误我将永远不再有机会弥补。」

      「不过现在,愈史郎还没放弃,我也没有。」

      「剩下的时间应该不多了。我会努力的。」

      「富冈义勇」

      ……

      「大正八年,1月1日,水曜日,晴。」

      「灶门炭治郎:」

      「见信如晤。」

      「很抱歉卧病多日,让你担心了。」

      「曾答应过要陪你看烟花,可惜总是错过。昨夜守岁,总算有机会补给你了。劳烦主公大人的调度和宇髄的帮忙,这场新年烟花虽无烟火大会那般壮观,但也阵势不小了。你看起来很惊讶,笑得开心,我也很开心。」

      「新年的第一道钟声几乎被烟花所淹没,那一刻我有些耳鸣,没能听清你说的话,我想你也一样。」

      「请原谅我的怯懦,只有在烟花的遮掩下才敢对你说出久藏于心的那句话。如果可以,希望明年能再亲口对你说一次。」

      「我爱你。」

      「其实从写下第一封开始,我便一直期望着你永远也不会读到这些信,期望着我只是又一次做了多余的事。」

      「曾答应鳞泷师父常去看看他,若我失约,今后便拜托你了。」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炭治郎。」

      「祝你幸福。」

      「富冈义勇」

      ……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 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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