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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番外王冉篇(下) ...


  •   那夜,我进了他的房中,许久不见,他已骨瘦如柴,滴水未进。

      并非我存心虐待,而是他早已咽不下去。

      “爹,儿子来了。”我如往常一般叫着他爹。

      可他却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头也不抬,低头淡淡的应一声:“嗯。”

      他看着我,奋力的抬起手,喉咙嘶哑,却说不出一句话。

      “爹,府里一切安好,您就放心去吧。”

      “......咳,咳咳。”

      “爹,您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呢?这些年来,我们父慈子孝,其乐融融,您该满意才是,这不,我娘昨天晚上给我托梦,说是在下面没钱使了,想您了,让您捎点儿钱一并下去瞧他,儿子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二老在下面可以颐养天年了。”

      我带了两箱纸钱,铺满了他的全身,他浑身颤抖,我只当他是高兴的很。

      最后,我死死的盯着他,直到他咽气的最后一刻。

      “爹,您放心去吧,您的夫人和嫡长子,我定会帮您——好好照顾。”

      我磕了三头,算是还他一个生养之恩。

      那个女人好办,我最烦她那张嘴,便撒了一把哑药给她,喝下去,这辈子都不会再听见她的聒噪,甚是欣慰。

      还剩下——我的哥哥,王纳谦。

      推开囚禁他的那扇门前,我的手都在颤抖,这将是我第一次以王家主子的身份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不知他会怎样待我,骂我不知廉耻以下犯上?或者是直接把我打的五体投地动弹不得?

      可推开那扇门,本该怒气冲冲的他却在练字。

      “你在做什么?!”

      “如你所见,我在练字,练字可以静心,你也试试?”

      他与往日很是不同,一瞬间,我以为我们都回到了儿时,那时的他教我练字,教我如何静心,教我成为一个像他一样恬静淡雅的人。

      后来,他就变了。

      现在,我也变了。

      可他练字的模样,让我想起我们最初在一起时的样子。

      让我想起每一个夜晚,在我梦中多变的他。

      我的xia/身可耻的ying了,这是在做梦吧。

      那么,我可以如愿的做我梦中的事了吧。

      多亏了戏班子的老生,我的一只手臂就可以轻易的将我的哥哥压在shen下,叫他动弹不得。

      我如愿的拥有了那ruan和身子。

      听着他或痛苦或享受的叫声,更为兴奋。

      这能让他恨我。

      这个念头让我更用力的驰骋。

      我只想把他弄坏,只想让他身边只剩下我。

      事实上,他的身边,也只剩下我了。

      “现在,你后悔那样对我吗?”我每次都会这样从他身后搂着他,亲亲他的耳垂,他也不闪躲。

      “......不后悔。”

      每次他都能精准的挑起我的怒火。

      看他匍匐在下,生生的忍着痛,可这比起他给我的痛,不过是九牛一毛。

      后来,只是我一个人欢愉,太过无趣,我给他买了些药。

      还记得那药贩子神神秘秘的说道:“吃了一颗,保你快活三天三夜!”

      确实,那日我不过让他服了半颗,他便缠着我整日,不让我离开他半步,甚至连我xie出的东西都尽数tian净。

      明明做着最腌臜的事情,可却能满脸虔诚,似乎正在享受着极致的乐趣。

      这时我问他:“你后悔那样对待我吗?”

      可他的回答仍是:“不后悔。”

      “你恨我吗?!”

      “......”

      “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怕我争你那点儿可怜的家产?!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你!!!”

      他一言不发看着我,面无表情。

      “可你呢?你要我死,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你逼的!”

      他欲言又止,却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几乎每一日,我都和他不欢而散。

      他跑过两次,而两次都是逃向囚禁他母亲的地方,他想看他的母亲是否安好。

      我明白。

      可我终归是怕他逃了,他逃跑的这两次,我分别斩断了他两根脚趾,鲜血直流,我希望这能让他长记性。

      他果然不逃了,在我告诉他,他的母亲尚且安好之后。

      我自然也同他说了,他的母亲已经被我毒成了哑巴。

      他先是一愣,而后点点头,疯魔一般:“哑了好,哑了就不用再说错话了。”

      一直到那日,我逼他与我共饮一杯,那天我难得的同他多说了几句话,只因我当时已经决定离开了。

      他病了,虽然他从未同我说过,但我看得出来,他身上一点儿微小的变化我都看的出来。

      他得请大夫来看,而这意味着,王府的秘密迟早会公之于众,与其被动的让人揭发,不如我先行离开。

      已经够了,我在这个家当了一年多的主子,已经厌倦了。

      他欠我的,也不必再还了。

      我们第一次像兄弟一样坐下来聊聊天,喝到尽兴处,他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我带你把爹从外国带回来的糖果放在小木盒里,埋在那棵老树下藏起来吗?”

      “......不记得。”

      我撒谎了,其实我什么都记得,可我不愿意说,那样的美好,那样的童年回忆,我们都早已不配再去回想......

      谁都不配。

      那顿酒喝的不怎么开心,他最后醉倒在我的怀中。

      流星雨终究是骗人的,就像当初包子是他拿给我的。

      他最终......不是我的。

      第二日,我将守卫调走,把囚禁王纳谦母亲的那把锁撤了。

      我定定的坐在王家主位,等待着官府来人。

      可突然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我醒来时,躺在一处农家的小院里,穿着农夫的衣服,院子里种着菜和花。

      我小的时候和他说过,将来不想混迹官场,也不想经商为生,只想过普通的布衣生活,男耕女织,自给自足,好不快意。

      可......如今我在做梦吗?

      枕边放着一封信,上面只写了短短五个字:不要再回来。

      那是他的字,我死都不会忘。

      问了附近的邻里,这里已经是几百里以外的绿城,距离那日,已经过了七天。

      我没有听他的劝告,乔装打扮回了百花镇,打听到王纳谦获救后,却拒绝了官府通缉我的要求,终日足不出户,王家也整日闭门谢客。

      此时此刻,我与他......似乎再无牵连。

      我离开了百花镇,再未回去。

      可是却始终放不下,时常托了人打听他的消息,似乎只有听到他安好,我才能安心些。

      直到那天。

      他死了,是病死的。

      我不信。

      再次回到百花镇,王府的门前已经挂起了挽联,偌大的棺椁摆在王家的正屋,那个女人跪在地上,向来往的宾客行着拜礼。

      几年不见,那女人已不复当年的容光焕发,她只是一个中年丧夫丧子的妇人,早早就没了依托,让人看的可怜。

      我一直躲到了夜里,阴风阵阵,可我却不害怕,深吸一口气,看向棺椁里的人。

      是他。

      他瘦了很多,几乎都不像他。

      我知道他一直病着,可未曾想过他却病的这么重。

      “纳谦?”

      我鬼使神差的叫了他的名字,似乎下一刻他就会睁眼回应我。

      四周十分寂静,只有秋风扫落叶的声音,我曾经跟他说,我最讨厌这种没有生命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切都是死的。

      而如今受着这种寂静的——却是他。

      没有想象中的五雷轰顶,也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我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悄悄地来,又悄悄地离开,仿佛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这里已经没有了我熟悉的气息。

      临走前,我突然想起他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去了后院的那棵梧桐树下,挖出了那个盒子。

      尘封已久的木盒,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糖果甜味,我不愿意打开,怕打开之后,可恶的风把它吹走,带走我最后的一点念想。

      我开始日日酗酒,顾不得吃饭,喝醉了便倒头就睡,因为只有梦里才能再见到他。

      我是个本□□犯贱的人,即使他待我如仇敌,我依然想着他念着他,即使他已经是个死人。

      而我......也快了。

      我知道,我的大限将至。

      任哪一个整日喝酒,倒头便睡的人,估计都活不过一个月。

      我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去了他的坟头儿,将他的坑刨开,开了棺椁。

      他的脸已经有些变得不像是他了。

      不过还好,过几天我的脸也会变成这样,到时候谁也别嫌弃谁。

      那个木盒子我带着进了坟头儿,里面的两颗糖果,到了下面再打开,刚好他一颗我一颗,谁也别跟谁抢。

      我还要问清楚,他就这样将自己的一辈子毁于我的手中,值得吗?

      他那样对待我,真的后悔过吗?

      这些话,怕是要留到下面去问了。

      至于下辈子,怎么活都好,只求一点——能再遇见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番外王冉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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