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女生（修改版）》荔枝嘟嘟

33、第三十二章 左右为难

　　【我从来不希罕做黎家继承人，你总是这样替我作自认为为我好的决定，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交易品！】
　　黎止优的责难也让崔依彻底失控，一向还算不用让自己太操心的儿子竟然学会了忤逆自己，甚至说出了连【黎家继承人】都不想做的话，崔依一时间是又气又急，一把甩开欲制止她的丈夫的手，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不了解你、不替你着想。你以为我和你爸爸是为了自己吗，我们都是为了你啊！”
　　崔依顺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冷冷的似被冰冻过，“你还记得几年前吗，家里的企业遇上困难，我低声下气求了很多企业，只有肖家愿意帮忙，助我们度过难关。虽然之后他们也得到了好处，但是这份人情是实实在在欠下了，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黎止优不明白崔依为什么提起这件陈年旧事，迟疑地回答。
　　怎会不记得？当时黎氏的企业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资金链断裂，若不是肖家在最后关头注入资金，让黎氏起死回生，摆脱了困境，或许，自己早已不是人人称羡的黎家大少，也没有可能在这里与母亲争论“自由”这样奢侈的问题。那次事情之后，肖霖就出国留学，几年后再见，即使肖霖已变得有些跋扈刁钻，但是黎止优对她的态度始终容忍到极点，完全是因为肖家的那次出手相助，无关情爱，只是感激。
　　“我实话告诉你吧，当时肖家一开始提出的条件是你和肖霖的未来。的确，我承认那时我是想一口答应下来的，自由恋爱这种虚无的东西有黎氏的安危来得重要吗？可是你爸爸反对到底，说要给唯一的儿子选择终生伴侣的自由，甚至到最后用企业的一部分股份换取了那个条件。”崔依转身看向自己的丈夫，嘴里苦涩，“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坚持，坚持要给你这个儿子幸福，宁愿……宁愿失去公司的股份，他的心血。只不过，止优你根本不懂我们的苦心。”
　　“那……这一次……”黎止优酸涩道，他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开口都这么艰难。
　　“这一次，好像几年前事情的重演，但是，却更严重。那一次是经营失误，这一次，是有人刻意打压，好像跟我们黎家有仇似的，疯狂地打压。查不出那家横空出世的公司的真实背景，只有一点很清楚，它的实力深不可测。你一直在学校，公司也拼死封锁消息，你不知道黎氏的情况也不奇怪。其实，那次的经营失误已让公司元气大伤，这些年来黎氏也才刚刚步入正轨，没想到又遇到这样的事。跟几年前一模一样的是，仍旧只有肖家愿意冒这次风险。”崔依坐回沙发，再也不掩饰满身的忧虑和劳累。
　　“难道肖家又……”被真相击倒的黎止优倒向身后的沙发靠背，沙哑着嗓音问道。
　　“没错，他们又提出了那个条件。看样子是小霖铁了心要嫁你。这次疼爱她的肖家人没有别的要求，甚至连黎氏的股份都打动不了他们，肖家人只要你许下与小霖的未来。公司的事情不能一拖再拖，所以我等不及通知你，也没问过你爸爸的意见，就主动向肖家提了婚约的要求，然后他们就召回了在国外的小霖。她是这么告诉你的吧？”
　　“是。”黎止优沙哑着嗓子道，他没办法想象当年的父母是怎样的低声下气才求得了肖家的帮助。而在父亲决定以公司的股份换取他的幸福时，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没错，他都不曾了解过。
　　其实，黎止优也相信，以父亲的性格，若不是真到了情非得以的地步，他万万不会同意母亲的决定，同意与肖家联姻的。
　　或许，家族联姻这个他一向嗤之以鼻的东西，在这般境况下却可以承载起很多人的幸福。
　　“止优，黎氏是你爸爸一辈子的心血，他为你牺牲那么多，你就不能为他牺牲一次？”放下强势姿态的崔依连黎止优都鲜少见到，若是知道真相以前看到这样一幕，黎止优必定会冷笑几声，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莫名的心酸。
　　“好了崔依，你别逼小优了，其实这几天我也想过，没有了黎氏我们一家三口或许会更幸福些，而小优还这么年轻，也这么优秀，也许能像当年的我一样，自己闯出一片天来，这样好像也很不错……”黎添洒脱的笑了，这个从来温吞着几乎让人忘掉他才是黎家之主的男人，在事业的打击下，仍旧是一派温润如玉的模样。
　　“不，爸爸，我知道黎氏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它是您一手创立起来的，就像您的另一个孩子一样。”黎止优打断了黎添令人心里冒酸的话语，质朴而真诚的爱让黎止优的心脏一阵阵蜷缩，心底终于狠下了决心，“我不能这么自私只为自己的将来，以前……是我错了，爸爸。”
　　黎止优慢慢走到黎添面前，原本稚嫩的脸庞上已有了隐约的成熟，渐渐有了男子汉的气概：“爸爸一直都给我最好的，最好的生活条件，最好的学习环境，甚至还为我规划了最好的未来……爸爸为我做的已经够了，我这个儿子也该尽尽孝心了。既然与肖家联姻是最好的办法，那么，享受了这么多年庇护的我，就该为黎氏做点什么了……我，”黎止优抬头，坚定地说，“我答应了，这桩婚约。”
　　黎止优望着已生出华发的黎添，浅浅的勾了勾嘴角，是释然，也是宿命般的无奈。
　　崔依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个一直以来强势着掌控着所有的女人，默默落下了泪。这个一直命运多舛的女人身上，沧桑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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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育课时间，由缨子因为身体不适留在了教室里，喝了益母草、红糖水，可那难忍的痛楚还是一次次刺痛了她的神经末梢，身子蜷缩在桌子上，痛得几乎要落泪。
　　教室里空荡荡的，外面刮着这个城市鲜见的大风，关得紧紧的窗子也被震出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寂的室内。即使已换上了秋季校服，白色的长袖衬衫外罩上了灰色的无袖V领背心和蓝紫色的外套，丝丝冷意仍旧不客气地在周身徘徊，随着皮肤、毛孔渐渐扩张至心底。
　　由缨子原本以为她就会这样度过寂寞的体育课时间，但是在刚过去半节课的时候，走廊里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
　　然后——
　　“由缨子，你还好吧？”清脆的嗓音，夹杂着几分不知是真是假的关心。
　　由缨子抬起头，一头亚麻色的蓬松短发映入眼帘。亚麻色刘海深深地映下一片阴影，看不清肖霖此刻的表情。
　　“噢，我没事。”由缨子勉强的直起身体，望着眼前笑得扎眼的少女。
　　肖霖非常白，白皙的皮肤下面几乎能看见细细的血管。如此白嫩的肌肤搭配上亚麻色的头发，把肖霖衬得非常娇丽可人，再加上她十分单纯无辜的眼神，完全是容易激起男生呵护的邻家小妹妹形象。
　　但是，由缨子从没有看轻过这个看似简单的少女，即使她们昨日才见过第一面。所以，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脑海里不断猜测着肖霖的来意。
　　肖霖在由缨子前面的位子坐下，面对面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更是意味深长。
　　“听说由缨子你喜欢我的优哥哥很久了，对不对？”肖霖摩挲着手指，敛去了唇边的笑容。
　　“是。”由缨子郑重的点头，面上也是肃然，“不过，黎止优他不是‘你的’。”
　　“我喜欢你的性格，”肖霖重新扬起了笑容，语气仍旧是一如既往的甜腻，“但是喜欢不代表赞同。因为，优哥哥是我一个人的。你，还没资格喜欢他。”
　　“有没有资格难道还要你来决定吗？”由缨子强忍住不适，倔强地扬起头，“我对他的喜欢不会因为你的存在而停止，即使你是他未婚妻，也不能干涉他与什么样的人来往吧。你这样自我的态度，黎止优这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你！”
　　“啧啧，你对他还真是一往情深啊，只可惜，你的妄想不会实现。”肖霖歪着头，扬起一抹自得的笑，“我告诉你吧，黎妈妈很喜欢我，恨不得我早点入黎家门，昨天我去拜访她的时候她还送给我了黎家祖传的手镯，”肖霖得意地拉起袖子，让由缨子看清楚她手腕上的饰物，“这个，可是专门传给黎家媳妇的噢。”
　　瞥见由缨子瞬间苍白下来的脸，肖霖心情很好的起身往外走，走到教室门口时突然回头，递给由缨子一个挑衅的表情：“对了，我跟黎止优的订婚晚宴很快就会举办，到时候请一定要赏光噢。”
　　听到渐渐远去的足音，由缨子才浑身发软地倒回桌面，在她没有发现的时候脸颊上竟湿润成一片。
　　嬴花在转角处遇见了哼着歌显得很开心的肖霖，那双俏皮的大眼睛后是一片深沉。嬴花眼睛闪了闪，在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微微向她点了点头。
　　没有缘由的，对黎止优的这位横空出世的未婚妻，嬴花始终产生不了好感。那双故作清澈的眼睛后浓重的心机，让嬴花愈发厌恶。
　　一进教室，嬴花就察觉了状态不对的由缨子。
　　“喂，你没事吧？”
　　熟悉的男声在耳廓处打转，由缨子抬起头，那双雾蒙蒙的眼睛没有焦距地望向挂着担忧的嬴花，竟让久经沙场、阅历丰富的嬴花的心猛然一颤。
　　“没事，老毛病了，休息会就好。”
　　“噢。”嬴花随意上下打量一眼由缨子，自然发觉了她放在腹部的手，“唉？你肚子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校医院？”
　　“不……不用了。”一抹红霞染上了由缨子娇嫩的脸，不知该怎么向嬴花说明的嘴巴打起了结巴，“我休息会就好。”
　　“那怎么可以，不舒服就要去看医生嘛，小病不治也会很严重的，”完全没察觉到异样的嬴花一把抓起由缨子的手，柔滑的肌肤让他不由心神一荡，“那个……我送你去校医院吧。”
　　由缨子哭笑不得地想要挣扎，嘴唇微微动了几下，但“我只是痛经”几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拼命抵抗嬴花的“热心”。
　　“哟，你们这是在干嘛，小花都调戏到缨子头上来了？”调侃的女声响起，听出来人的声音，愈加不好意思的由缨子更是使劲欲挣脱嬴花的手，可惜嬴花楞是不肯松劲，一拉一扯下两人差点撞成一团。
　　楚蔚毫不客气的笑了，一双美眸贼贼的往两人身上转了圈，笑得更为欢畅。其实她来了有好一会了，只是看戏的因子作祟才一直躲在教室外没出声。一个害羞的不解释，一个自作聪明的硬是要表达关心，这拉拉扯扯的，险些让她笑破肚子。
　　“蔚表姐，你来得正好，快劝劝你社员吧，由缨子她肚子不舒服，就是不肯去医院。”
　　闻言由缨子红得更加厉害，整一个富士山苹果样。
　　“我……我没事……”由缨子扭捏地开口。
　　楚蔚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扯过嬴花的领带，在由缨子地惊呼声中把人拉出了教室外。
　　不到五分钟，楚蔚精神熠熠的进了教室，只是，不见了嬴花。
　　“他人呢？”
　　听到由缨子有些着急的询问，楚蔚乐不可支地在心底偷笑两声：“嬴花啊，大概去操场上挖坑把自己埋了。闹出这样的乌龙事，也是有损他的花名。”
　　看了眼仍未褪去羞涩的由缨子，楚蔚语气软了软：“猜到你今天跟我请假不来社团是有状况，趁着自习课来看看你，还好吧？”
　　“唔，还好。”
　　楚蔚温情的问候让由缨子的心像被热水熨过，之前那丝孤独的寒冷也慢慢从心底褪去。肖霖的挑衅和威胁在这样的似水柔情下，被埋藏进了最偏远的角落，碾成随风飘散的灰烬。
　　黯淡的颜色，慢慢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