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番外五 首领(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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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川上绘还是中原中也，睡眠都一向很浅。
中原中也睁眼的时候，川上绘正在穿衣服，白皙的皮肤上残留着他昨晚留下的星星点点的痕迹，很快从他眼前晃过。
中原中也也起了身，打理好自己，转过头，川上绘正在系和服最后的系带。
他自然而然的靠过去，环住她的腰，帮她系好。
只是看向她的侧脸时，那句令他莫名在意的话，终于有了原因。
他不安的源头，并非死去的费奥多尔还有什么手段，而是费奥多尔那种过分的肯定，肯定川上绘会死去的态度，让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所忽略着的一点。
她一直以来，除了作为首领的工作，仿佛生活中就不再有其他的任何。就连先代也会时常带着爱丽丝去逛街，而她则是常年待在首领办公室，就连先代经常打开的落地窗，她也从未打开过，办公室常年不见阳光。
在他那天敲门之前，失眠的她独自待在空旷的首领办公室里，是不是想过……在做完什么事以后，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有什么事情可以留住她呢？
系带系好，中原中也没有松开手。川上绘靠在他的胸口，闭着眼眸，透着几丝疲惫。
“我说……我们要个孩子吧？”中原中也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这个想法，等到不假思索的说出来，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有些慌张无措的补充道，“我……我的意思是，我们在一起，领了婚姻介——”
川上绘已经掰开了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转了身子，正对着他的视线，兀的笑了笑，伸手按着他低下头来。
“中也君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中原中也看着她的眼睛，金色的、平静的，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像从前一样，会简简单单的因为糖果和甜食，因为喂过了路边的小猫，就会开心的闪耀起来了呢？
从他在港口Mafia和对方之间，夹杂着自己不希望对方离开的私心选择了港口Mafia以后，许许多多的事情发生，到她成为首领，就永远的消失了。
她成为了绝对完美的首领。
是比绝对理性的先代更优秀的存在。
“绘……是我所爱的人。”
“从很久很久以前，这种心情就已经存在了，绘也许比我自己发现得还要早吧？”
“是呀，”川上绘松了手，退后两步，“脸长得好看、绝对忠诚、各方面硬件设施良好，还爱着我的下属，这就是我选中中也的原因。”
“我们的关系，一开始我就说过了吧，潜//规则而已。”
“这就是我能给你的所有。”
中原中也紧盯着她，钴蓝色的眼眸仿若散着微光，一向张扬又自信着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温柔和包容，几乎让人溺毙其中。
“绘……我并不想从你这里得到些什么，我只想要你学会接受。”
接受我想要交给你的爱，和我愿意对你的好。别再沉默着仿佛是在放任，实则是在拒绝。
“首领，早饭和公文都准备好了。”
川上绘猛然回神，那一瞬的表情凝滞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她笑了笑，说，“我记得中也今天没什么工作，就留在这里陪我吧。”
镜花作为川上绘留在身边的首领秘书，除了前段时间被指派前去和武侦合作，一直都留在她的身边，对于中原中也从她的房间走出来这件事情表现得很寻常。
实则也很寻常，对于港口Mafia上上下下，从高层到底层，所有人都知道，首领和中原干部是一对，虽然双方都没有正式承认过，但也没有人正式否认过。
川上绘作为首领的日常工作其实也没有太多，就是批一些需要首领批示的重要文件，把握一下港口Mafia现有的大体情况，大概对于港口Mafia的未来发展有一个大的方向，专门的事情都有专门的人才去处理。
中原中也就呆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她没有留人在办公室喝茶的习惯，在沙发上呆过的人仅有她和中原中也两人。
茶几上摆了一堆需要中原中也批示的文件。办公桌和茶几距离不算远，一抬头就都可以看见对方。
偶尔中原中也看文件累了，活动着脖子靠在沙发上的时候，川上绘就会停下手里的工作，和他说几句话，偶尔是手上正在处理的工作，偶尔是谈及港口Mafia内部论坛里的一些言论或是一些其他的令中原中也脸红得几乎要跳起来的大胆发言。
这样的日子很平静的过了好几天，中原中也老觉着哪里不太对劲，但和之前白日里两人基本上不碰面不交流的时候比起来，现在算是好了很多了。
尤其是在第一次，有下属进来汇报任务，等待下一步指示的时候，川上绘询问了他的意见。
那一瞬间灵光一闪，他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如果说，连首领的工作都可以由他替代，在此之外和这个世界仿佛已经毫无关联的她，究竟会干出什么事情？
那个可能性也许有点过于荒谬，可是处处又从各个方面都明显的露出了痕迹。
是他之前的言论，让她开始想要逃避，亦或者是，本来就是这样，她早就这样打算了，现在事情也已经差不多都做完了，港口Mafia正处于稳定发展的正轨，如果她离开的话，从各种方面来说，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这种可能性让他在对方示意下属可以离开了以后，就再也止不住自己紧抿着的唇角和过分阴沉的情绪。
“绘……你究竟想要什么？”
中原中也紧盯着对方的金色眼眸，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暴躁、怒气的边缘保持镇定，冷静的询问对方的目的。
他已经很努力的想要留下对方了。
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想着用死亡这种方式离开他呢？从她继位首领以来，她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要说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原因的话，大概就只有在他出差之时，她失忆期间发生的那些事了。
传到海外的死神名号之下堆积的尸骨，以及那个在mimic事件中死掉的、以不杀人为信条的港口Mafia底层。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中也还是羊之王吧？”坐在首领高位上的女孩子勾着唇角笑着，露出怀念的神情，金色的眼眸漫不经心的对上他的目光。
她的区分一向简洁又好懂，叫中也君的时候，就是在强调是首领和下属，叫中也的时候，就是单纯的他和她。
“中也加入港口Mafia的理由，也是想要明白究竟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好的首领吧？”
毫不掩饰的、想要他成为首领的意愿从话语中流露出来，中原中也从来都不知道对方挑起他的怒火的手段原来炉火纯青，毫不在意地坐在那里，手肘撑在桌上，用一切尽在把握中的表情看着他的样子，也全都踩在了他的怒气点上。
这样的姿态……无非是在告诉他，一切都摆在面前，知道对方的打算，但是他无能为力，无法阻止也无法挽回，只能看着对方走进自己为自己所设的死路。
中原中也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到首领的办公桌前。
川上绘不闪躲也不抗拒，被他抓住手腕从办公椅上拽了起来，半强按在他和办公桌之间，周身都环绕着他身上的味道。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招惹了，还要继续不知死活的挑衅。”
“看来我在你眼里的无害程度过分的高。”
钴蓝色的张扬眼眸被怒气和烦躁点亮，手上的力气在这种情况下早就不再控制，不再压抑，如果现在及时放开，也能看见一整圈的淤青出现在她白皙的手腕上。
“如果你非要我看着你去死，再自己坐上这个位置——我不接受。”
川上绘看着他，发出一声轻笑，在这几年被她自己折腾着孱弱又苍白的这具身体，流露出过分强烈的病态感。
“你知道吗？中也，这世上有很多的平行世界，有很多你，有很多我。”
“因为‘书’的缘故，我看见过——看见过学会接受的自己。”
“她和那个世界的你在一起了，曾经放弃的来自福泽老师的手，作为如同父亲一般的亲人再次拉住她，乱步、太宰、与谢野、红叶大姐……身边的亲人朋友，都拉住了她。”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中也，我不是缺爱的孩子。”
“我和她不一样。”
“她靠自己走了出来，学会接受自己手上的人命，接受自己每一次想要成为一个随心的活着的人时候的失败，接受在意自己的人再三因为自己而死去的事实，并且努力的、因为对方的意愿重新寻找到生存下去的意义。”
“她是我最想成为、却永远也成为不了的自己。”
“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我不想在意别人的意愿，无论对方对于我意味着什么。活着太累了，闭上眼也永远无法入睡，思维清晰得数秒都能知道现在的时间，清醒的每分每秒都仿佛是一种折磨。”
“我清晰的知道她所拥有的意义，但那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作用，因为我无法等同于她——即使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就是同一个人。”
“你应该知道的——我既然把这一切摊开在你的面前，就意味着你已经对我的决定产生不了任何影响了。”
“放弃吧，中也。”
腰抵在桌子沿上，硌得生疼，只是不太舒服的动了一下，就垫上了一只手。
唇珠被尖锐的虎牙狠狠的撕咬，唇齿相互触碰之时，鼻息暧昧的纠缠在一起。
平静、冷淡，一切的神情都从眼中消失，感官全都被对方强势的亲吻占据着。手腕也早就被放开，手指隔着皮革质地的手套轻轻摩挲着刚刚盛怒之下被捏青的一圈皮肤，微弱的肿痛和痒意顺着神经末梢传进失控的控制中枢。
“不——绘嘴上说着那样的话，实际上是想要求救的吧。”
“这种事情，稍微冷静下来，就很好想到了。”
她看见钴蓝色的眼眸，散发着能够令品相最好的蓝宝石都失去光彩的微芒，一如当年初见，贫民窟两边破落的房屋之间那条坑坑洼洼的路上，朝着这边走过来的、自信又张扬的少年。
“不要害怕——”
“无论发生什么，用尽所有办法，我都会让你永远停留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番外五 首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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