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替身后我红遍娱乐圈》墨淼

44、空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嚣张的方总在自己面前变得这么小心翼翼的。

　　到公寓后，虞南风疏离漠然地同方朝烨道谢，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方朝烨在身后喊了他一声，他也只当没听到。

　　这种时候，他脑子挺乱的，只想同方朝烨保持距离。

　　方朝烨看着虞南风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里，忽然怅然若失。

　　他想起十多岁的时候，程星谶追林鹤深，每天放学偷偷跟在林鹤深身后，跟着他回家，林鹤深不搭理他，他也不恼，站在楼下，非要等林鹤深房间的灯亮起，才肯离开。

　　那时，他还嘲笑过程星谶。

　　现在他突然懂了程星谶那时的心情。
　　喜欢一个人时，哪怕远远看一眼他窗口骤然亮起的灯光，心好似也变得温柔明亮起来。

　　虞南风并不知道方朝烨还痴痴地等在楼下，洗了澡出来，正准备给自己煮碗面吃时，门铃响了。

　　打开门，一个穿着黄色制服，带着头盔的小哥，递给他一鼓鼓囊囊的环保袋。

　　“先生，你好，这是你买的东西。”

　　虞南风没接：“我没有买东西，你是不是送错了。”

　　小哥后退看了看房门号，又看了眼订单小票，确定道：“没错，就是这里。”

　　虞南风以为是周兰买的，接过来，边关上门边掏出小票看。

　　上面是一串的胃药。

　　再迟钝虞南风也知道是方朝烨买的，他沉默了瞬，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在对话框里打下“收到药了，谢谢”，然后又删了，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这种时候，还是冷处理的好。
　　他并不想和方朝烨纠缠不清。

　　有时候他不想纠缠，不代表旁人也是一样的想法。

　　楼下，方朝烨看着快递小哥上楼，就一直盯着手机，不一会儿，虞南风的对话框上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可等了好久，对话框里都没有新的消息出现。

　　失望是真的失望，可随后翻了翻他和虞南风一眼看到底的聊天记录。

　　统共三条。
　　其中两条，是他转了10000块给虞南风，然后虞南风收款的消息。

　　那次他在影视城看到虞南风脸上的淤青，给他的医药费。
　　而虞南风脸上的伤，是他砸出来的，他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还说他是穷逼。

　　第三条消息，是虞南风发给他的——

　　“方总，刚刚我收到一个包裹，我帮你签收了，下次我让兰姐带给你。”

　　那时候，他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对了，逃离了影视城，却因为他这句话，又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通脾气，连手机都砸烂了。

　　身体前倾，额头抵在方向盘上，方朝烨苦笑了下。

　　他以前做了太多混账事，虞南风现在这么冷着他，是应该的。

　　虞南风不再主动了，这次就换他来吧。

　　吃面时，虞南风的微信响了。
　　【错了】发来一条消息。

　　虞南风蹙眉，这个陌生的名字，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点开对话框一看，惊了下。

　　【错了】：吃药了吗？

　　看到上面那条他发的消息。
　　虞南风确定这个【错了】就是以前的【高富帅】，也就是方朝烨。

　　他不关心好端端方朝烨就怎么改名字了，毕竟方朝烨这人他从来看不透——就像，他怎么莫名其妙就看上了自己，憋着劲儿对他好一样。

　　可既然都追问过来了，虞南风也不好不回，那也太明显了，他不想让方朝烨知道，他已经知道他的那些小心思。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决定只要方朝烨不挑明，他就装糊涂。

　　【虞南风】：吃了，谢谢方总。

　　消息立刻就回了过来。

　　【错了】：如果还不舒服，就告诉我，我来接你去医院。

　　看着这条消息，虞南风忽然吃不下了，这话的意思哪怕恋爱白痴也能看出端倪。

　　在“回”和“不回”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虞南风选择了前者，只是语气更冷淡客气。

　　【虞南风】：谢谢方总关心，我现在很好不会耽误工作。

　　虽然虞南风都回复了他的消息，但一口一个“谢谢方总”以及这句“不回耽误工作”让方朝烨挺不是滋味的。

　　在虞南风眼里，自己怕就是压榨员工的恶毒老板吧。

　　于是也没再发消息过去。

　　又在楼下等了三个小时，他怕虞南风晚上如果胃痛打不到车——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但他就这么自欺欺人地给了自己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本决定在楼下守一夜时，一通电话打来，方朝烨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公寓楼下。

　　赶回家，一进门就看到端坐在沙发上优雅喝咖啡的赵丽雅。

　　穿着一身白色洋装，留着微曲的长发，皮肤姣好的赵丽雅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其实已经快五十了。

　　因为从小身在富贵人家娇养着长大，后来又嫁了个疼宠她的老公，她的眼底始终带着少女般的纯澈天真。

　　这双眼睛和方朝烨很像，只是后者眼底平日里表现出现的是倨傲和冷漠。

　　方朝烨大步走过去，在赵丽雅身边坐下，脸上蓄着点笑，“小姨，回来了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啊。”

　　赵丽雅慈爱地盯着方朝烨，打趣道：“都十二点了，我不打电话催你都不回家，你哪里有时间来接我。”

　　方朝烨面不改色，“接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方朝烨换了个话题，“小姨，姨夫怎么没回来？”

　　“他忙，没时间回国。”赵丽雅冲方朝烨眨了下眼，“倒是你，怎么回事？”

　　方朝烨没明白，“什么？”

　　赵丽雅摇摇头，“我看了直播，你和白染现在怎么回事。”

　　顿时，方朝烨明白了她小姨是什么意思。
　　他和白染的真实关系，除了程星谶只有赵丽雅知道，她会这么问，方朝烨不奇怪。

　　方朝烨啜了口阿姨送来的梨汤，淡淡道：“白染那么红了么，你在国外都知道了。”

　　“不是他红，是我关心你。”

　　赵丽雅看着方朝烨冷峻的面容，姐姐去世后，方朝烨跟着她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这个侄儿她一直当成亲儿子看待。

　　方朝烨没再说话，盯着茶几上的一束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烨，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护着白染，是想要还白家老爷子的人情，你无限度地宠着他，满足他一切要求，小姨都可以理解，但是我不希望你，委屈了自己的感情，我不想让你同你妈妈一样，一辈子都被外力束缚，一辈子都不能得到幸福。”

　　她知道方朝烨不喜欢白染。
　　过去，白染仗着方朝烨念恩，恃宠而骄，做出了许多伤害方朝烨的事，他都默默承受了，赵丽雅看在眼里心疼。

　　同时，她也是自豪的，自家侄儿是一个重情重义有担当的人。

　　但是情义二字，不能捆缚他一生。

　　当朋友把那段直播片段转给她看时，听到方朝烨的声音，说出那样的话，她直觉是白染又作妖了，逼得方朝烨假出柜，逼得他又违背了自己的心说了假话。

　　赵丽雅轻声说：“小烨，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的。”

　　方朝烨抬头，喉咙滚了滚，直白道：“小姨，直播里的话是真的，我是同性恋。”

　　赵丽雅手一抖，咖啡洒出来大半。

　　温热的咖啡拉回了神思，赵丽雅抽出纸巾，擦干净了裙上的水迹，咖啡污渍却留在了白裙子上。

　　喜洁的赵丽雅并没有急着回房间换衣服，微蹙着眉问：“小烨，你怎么会喜欢上白染的，他做过的事你就忘了吗。”

　　“我不喜欢白染，我喜欢其他人。”方朝烨说，“他是个男人。”

　　听说不是白染后，赵丽雅虽疑惑未解，直播里温柔的声音，不是说给白染的又是谁，不过知道方朝烨不会骗他，这话应该是真的，又松了口气。

　　“那你喜欢的人是谁？”

　　“小姨，现在我不方便说，等几个月我带给你看看。”

　　想到虞南风现在的处境，方朝烨眸子微暗，都是他将他推到如今不上不下的地步，他甚至想立刻毁约，让虞南风成为真正的自己。

　　可是和白染的赌约，让他不能这么做。

　　或者，他真的便如赵丽雅说的那样——一辈子被恩情所裹挟住，不能得到幸福。

　　赵丽雅越发好奇了。
　　脑中快速回想了一下这些年，方朝烨身边出现的优质男人，隐约有了答案。

　　“……是不是星谶？”

　　方朝烨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他咳嗽了两声后，一脸嫌弃道：“怎么可能是他！”

　　程星谶也是万一挑一的青年才俊，打小就和方朝烨的感情好。如果方朝烨喜欢男人，赵丽雅能够想到的也只有他了。

　　赵丽雅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了。
　　将方朝烨的朋友圈里的人，按照她心里的排名都猜了一遍，最后都猜到“陆放”了，方朝烨终于求饶道：“小姨，你别猜了，不是我朋友圈里的人，你不认识的。”

　　“孩子大了，都有秘密了。”赵丽雅故意叹气，“你现在不想说，小姨也不逼你，但是至少让让小姨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啊。”

　　虞南风是怎么样的人，这个问题，烦躁也从来没细想过。

　　从前虞南风在他眼里，就是一团空气，如果不是这团空气还有点用处，他根本不会看到他。
　　现在，虞南风还是他的空气，但是没了空气，他觉得自己会死。

　　方朝烨垂眸想了很久，想得心口都微微发麻。
　　帅气聪明，身材很好，孝顺和善，极有演戏天赋，还是个学霸，这些好像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好。

　　许久。
　　他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

　　方朝烨嘴角微微勾起，轻声道：“一个为我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