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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哪吒之死 ...

  •   这个世界里有许多几百上千的年纪还装嫩的人,比如敖丙,这个被哪吒欺负的表面上十几岁实际上已经几百岁的老爷爷(虽然他的一把年纪简直都活到不知道什么生物身上了);比如敖光,这个有上千岁却装作与李靖同龄的老龙;还有太乙真人,这肯定也是位老爷爷的年纪,却非得以一个银发青年形象出现。
      “呼呼,徒儿你来了。” 太乙真人笑眯眯地斜靠在碧游床上,颇有道骨仙风、且为·老·不·尊的风貌,“是不是想念师傅了?来来让师傅抱抱~”

      哪吒现在正值七岁,正是适宜被喜爱小孩的人士抱起来揉搓的年纪。哪吒心情好的时候觉得好玩便会配合,可他现在很窝火:花了这么多力气,好不容易促使着哪吒闹海这个事件向着良好的方向发展,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结果李靖龙王两声吼,敖丙没气了,一切努力都打了水漂。龙王吵着要让他赔命,李靖惶恐地给龙王赔礼道歉并责骂他,他当时恨不得拍死老泥鳅,再把李靖吊起来抽打一顿,但这事毕竟关系到他的性命,关联的人和事物也颇多,所以忍下来先向太乙打听打听。他现在正处于瞅谁都不顺眼的状态,太乙颇不正经的风貌更是让他有连床带人一起掀了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压下怒气,站在原地行礼:“徒儿恐怕以后再也不能看望师傅了。”
      太乙见哪吒不过来,表情颇为遗憾:“唉,又是闯了祸吧?只有在闯了祸才往我这里跑,真让师傅伤心啊。”说着还做捂心口状。
      哪吒盯着太乙。太乙见他还是不为所动地戳在那里,就解除了西子捧心状:“说吧,到底什么事?”
      哪吒将事情经过将了一遍。太乙听后,略微垂下眼帘片刻,然后说:“你丑时降生,犯了一千七百杀劫,误伤敖丙,也是天数。”
      哪吒烦恼地说:“虽然着实郁闷,而且十分巧合,但进展也合情合理。”
      “你以为天数就是晴空万里之时,天上忽然一道雷劈下来?合情合理才是正常,不失道之根本。”太乙真人坐起身,“不过这话我们先放到一边。现在敖光正和其他三海龙王商议,要拿你父母回去抵命。”
      哪吒早知道会有这种状况,但仍心烦不已:“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为何要连累我父母?(尤其是我母亲!)”
      太乙慢慢说道:“其一,你是个小孩,小孩子年幼无知,而养不教父母过;其二,堂堂东海龙王对付一个小孩子他觉得很丢人,其三,他也打不过你,其四,你是我的门徒,动你要先通过我这里。所以,他只好拿你父母了。”

      不如把四海龙王都拍死。哪吒愤愤地想,但这样恐怕更会连累家人。他无法预知天数,不知道后果如何,所以需要听从太乙的意见。哪吒像小孩子应该做的那样,着急地拉住太乙的衣袍:“师傅,救救我父母吧!”
      “别慌别慌,”太乙顺势抱起了哪吒,一边摸头一边说,“有个办法可以解救你的父母。”
      “什么办法?”
      “并非凡事争先就是好的,有时要以退为进才能长远……”
      ……

      结果搞了半天,还是要自杀。

      哪吒郁闷地借土遁奔驰一路向家,周围的景物残影飞一般的向后退去,太乙的话犹在耳边:
      『化解与龙族的恩怨方法有许多,为什么非得选这条?其实天命这东西还是挺珍贵的,不是谁都能享有的,虽然结果很难改变,但中间的过程就没那么精确了,正是所谓殊途同归。你有天命罩着自然不用怕,反正将来是肯定要当姜子牙的先行官的;但你周围的人却不一定有这种待遇。』
      哪吒在心里盘算,他周围的人谁可能有天命。金吒和木吒,在封神里这两人的戏份很多,大概是有天命罩着;李靖,虽然他修道的天分还没有他儿子们高,但托塔李天王可是大名鼎鼎家喻户晓,大概也有天命。不过这里不是他所了解的封神,这三人的待遇可能和他所知道的不太一样,因此也不能确保。
      然而,殷夫人呢?
      怀孕三年生下哪吒的母亲,李靖的妻子,如果自己没穿成哪吒和她共同生活的话,恐怕还不知道,其实她是姓殷的吧?
      有了天命,未来对他而言并非完全不可预见,甚至可以说是固定好了的,但是,他的家人的未来却扑朔迷离,他的举动,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影响。哪吒自己也曾考虑过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比如把四海龙王都干掉;把家人都带走藏起来,李靖反抗就打晕;要不然就和善一点,按照原著太乙真人给哪吒恢复身体想的办法,给敖丙修个行宫受香火,实在太慢的话让师傅给敖丙弄个X花化身什么的。但随意妄行有可能导致不好的后果,也只能相信太乙的指点了。

      于是太乙真人慈祥地说了,为师给你指条明路,自杀吧。
      哪吒当时没忍住:师父你其实是盼着我死吧!
      怎么会怎么会,你这一去,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够抱到膝头逗弄了,师傅也很舍不得啊。
      那你还教唆徒弟去自杀!
      有后续的,你听我说哦。
      ……

      哪吒一路胡思乱想着,很快就到了陈塘关。他走进屋,看到李靖正在屋里烦躁得走来走去,一如哪吒出生那天。
      李靖看到哪吒回来,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几乎是面目狰狞地冲过来,指着哪吒的鼻子喊:“你这孽障!你还记得回来!快跟我去向龙王那里赔罪!!”
      哪吒也正生气,想也不想地说:“赔罪有个头用?”
      李靖被一句话噎得半死,气得浑身发抖,深吸了一口气才缓过劲来:“你是回来干什么的!”
      哪吒瞅了李靖一会儿,突然变脸:“我是上天派来拯救你们的!哇咔咔咔!!”
      金吒和木吒都呆滞,觉得这孩子大概是受刺激疯了,倒是殷夫人冲上来一巴掌扇飞了李靖:“两个都到水里去清醒下!”
      陈塘关总兵李靖的身躯旋转着飞出门外,过了好久才传来“扑通”的落水声。
      (李靖:关我什么事……)
      哪吒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之前的郁闷和窝火都被殷夫人这迅猛的一巴掌给吓没了。虽然他听说过殷夫人以前和李靖一起出征过,但从未看到过她动武,没想到一出手如此不同凡响。望向眼前的似乎突然变得高大起来的殷夫人,已经退出了掀桌模式的哪吒有些吞吐地说:
      “母亲……时间紧迫,水我就不下了,我有话要对您说。”
      “什么事?”
      哪吒看了一眼湿淋淋地走回来的李靖(孩子出生了老公就没地位了T_T),揣摩了一下用词:“我刚才去乾元山金光洞见了我师傅,师傅说我有天命,日后必成大事;眼下有此劫难,也是上天考验,需受些皮肉之苦,方能度过此劫。(直接说我要自杀一定会被拍飞的……)”
      殷夫人皱皱眉:“虽说男孩子受些皮肉之苦也无妨,但若伤筋动骨便不好了。你师傅有没有说清楚?”
      哪吒睁眼睛说白话:“师傅说到时候自然便知。(他让我自杀来着。)”
      殷夫人还想再问,就听见外面狂风大作,雷声轰轰,一个声音从天上传来:“李靖夫妇快出来见我!”
      一家人听到声音都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只见天上黑云滚滚,还有一个偌大望不到边际的水团。四海龙王齐聚空中,降落下来,为首的东海龙王说:“李靖!你儿子哪吒打死我儿子三太子,今天就让你夫妇给我儿子偿命!”
      殷夫人说:“我已经问过哪吒,是你家儿子先动手的;而且要不是你突然出声吓到哪吒,你的儿子就不会死了!”
      敖光听了大怒说:“李靖夫妇!今日不拿你夫妇抵命,我就将这东海之水灌入陈塘关!”
      殷夫人变了脸色:“居然做到如此程度,你欺人太甚!”
      两人于是争吵起来,李靖进去打圆场,其他三海龙王也加入战局。金吒和木吒想要上前帮忙,被李靖喝止。

      望着面前吵成一团的家人和龙王,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面临着人生第一次自杀(……)的考验,恢复了正常状态(并附加轻微惊恐状态)的哪吒,开始考虑怎样自杀。
      按照《封神演义》里的说法,应该是用剑先砍断自己一只胳膊,然后剖开肚子、剜出肠子、剔出骨头……哪吒打了个寒战,心想这里的哪吒真够狠,对敌人狠不说,对自己也够狠,而且那么剖腹剜肠那么严重的伤口,剔骨肯定也会血流不止,哪吒居然坚持到做完全套才死,真是不可思议。不过《封神演义》里的说法已经很简略了,他忘了在哪来看过一个比较详尽的说法,描写哪吒从左手开始一块一块地剔骨头,那简直就是一堂详细生动的人体骨骼名称课。唔,说到哪吒为什么要剔骨割肉,因为那时候的说法是父亲给予的骨头,母亲给予肉,要和家人断绝关系,就要剔尽骨,割尽肉,放尽血。据说哪吒有个很有创意的想法,就是只和他父亲断绝关系,不过有人(貌似就是他师父)劝他说,只剔骨不割肉不是变成个肉球了?这是不现实的……于是那里面的哪吒就做了全套,还每剔一块骨,都要丢骨头砸李靖……
      ……
      能做到这样,简直非凡人也,不仅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我们的哪吒想象了一下觉得肉痛,这么有创意的事情他干不出来。他只要自杀就好,用不着和父母断绝关系,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而且,哪吒望了一眼正据理抗争的殷夫人,他要是搞那么漫长复杂的自杀过程,可能还没剔出一块骨头就被殷夫人给连人带剑一起扇飞了。
      哪吒稍微合计了一下,弄个简易版的自杀,砍断一只手臂后就抹脖子吧。
      做好决定的哪吒偷偷摸摸地爬到一个高台上,这样的高度,自杀的场面大家都看得清楚,而且殷夫人也不好阻止。他站定之后,准备进行自杀行动,然后发现,没有工具……
      ……
      为毛别的哪吒自杀时就可以随便弄出个刀剑啊!

      哪吒灰溜溜地溜下高台,看众人仍在热心的争吵,悄悄地溜进屋里。他先考虑到菜刀,但想到以后还要用来切菜,于是放弃,拿了李靖的一把短剑,藏在身后,走出屋去,趁大家不注意,再次爬上了高台。

      工具准备好了,可以开始自杀了。然而哪吒又想起一件事来起来:原版中的哪吒是自残到剔尽骨,割尽肉,放尽血的程度才死的,他这么简单的自杀,万一死不了怎么办?

      哪吒想象了一下自杀不成功后顶着殷夫人愤怒地追打一边四处逃窜一边还得剔骨割肉自残的场面,深感恐惧。他安慰自己道:既然我要自杀是天命所归,老天应该不会对我如此残忍,即使我死不了也会安排个雷劈死我什么的。

      哪吒反复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觉得终于差不多了,哪便深吸一口气,全速大喝一声:“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杀的人就由我来偿命母亲原谅孩儿不孝未能赡养切勿挂念!”
      然后慌里慌张地用剑砍下左臂,抹了脖子。
      众皆呆然。
      ……
      ……自杀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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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七岁,彼千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哪吒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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