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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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咯咯……”
被中也踩在脚下的雪女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尖锐刺耳，如同指甲刮在冰面上。
中也皱了皱眉，加重脚下的力道，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马上扭曲成了一道压抑的痛呼。
“看来你们妖怪也是会怕痛的。选择吧，是放了白濑，痛快地死去，还是在重力的碾压下，慢慢走向死亡。”
“杀了我，你们就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吧。”鲜血染红的唇畔微微上翘，勾起一个恶劣的笑，“而我……就算死也不会再让‘夫君’离开我了！”
——「夫君？」
雪女对白濑的称呼让中也很惊讶。
然而没等他想明白，下一秒，更多更多的鲜血就从雪女身上的裂缝中溢出。
震惊于这突然发生的变故，中也心中正想着“这家伙难道打算鱼死网破”，脑海里就忽然闪过津子不久前说过的话。
——「雪女的血液能冻结任何东西。」
中也想也没想，赶紧翻身从雪女身上退开。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冰层自他的鞋底开始向上蔓延，很快就覆盖住了他的一条小腿。
落地的时候，因为右腿并被冰住，中也差点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不过好在他对自己的异能力运用自如，很快就操控重力，稳住了身形。
雪女放出的寒气也在这个时候抵达。
能够将人类瞬间冰冻的寒气，裹挟着雪女的愤怒于哀怨，虽然没有对中也造成实质性伤害，但也成功限制了他的行动。
“把他还给我——！！！”
“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类——！！！”
怒吼声由远及近，目标却不是中也。
挡住视线的寒气散去，中也回头寻找雪女的踪迹，却看到了让他心跳骤停的一幕——
原来，在中也和雪女对上的时候，津子已经悄悄将白濑救了出来。因为冻住白濑的冰层带有雪女的力量，所以只能由雪女亲手解除或者强行净化。
荒神更擅长破坏而不是净化，但这对津子来说并不算难事，只要几分钟就能解开。
可是就在最后的几秒时间里，雪女发现了津子的意图。她直接丢下正在对战的中也，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想要在津子消除冰层前杀了她。
由寒气凝结成的冰棱从天而降，尖锐的棱刺直指下方闭目凝神的少女。
“小心——！”
高声提醒的同时，中也的双手也从口袋里抽了出来。
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一般，比之前还要强大数倍的力量涌出，形成的气浪以少年为中心将周围的雪全部吹开，也震碎了覆盖在他腿上的冰块。
原地只剩下一堆冰屑，而中也的人已经冲到了津子那边。
“叮——”
冰棱撞上金属，光滑的平面映出雪女惊愕失神的面容。
下一秒，重力之威袭来，雪女便如同一片柔弱的雪花，从空中被击落，无力地坠向地面。
“轰——”
一声巨响，雪花四溅。
压平成大坑的雪地中，蓝发红眸的女人仰面躺在那里，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这一次总算没有踹错人。
中也从空中落到津子身边，他将双手收回外套的口袋里，心有余悸地问道：“没事吧？”
“你的同伴没事，过一会儿就会醒。”
中也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见津子已经走向了那边摊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雪女。
津子将刚才挡住冰棱的镀金铭牌举到雪女面前，语气平静地开始陈述事情的真相。
“Arahabaki……「荒霸吐」计划，研究员，石上。”
“你口中的‘夫君’，八年前就死了。”
“你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将每个捡到铭牌的人都视为丈夫的转世，冰冻他们，永远留在身边。”
雪女紧紧盯着津子手中那块依然锃亮如新的铭牌，她眼中的疯狂散去，逐渐被追忆、怀念的情绪占满。
“我知道……他死了……死在八年前的爆炸中……死在神明大人的惩罚中……”
“妄图染指神明者……必将遭到神罚……”
“这样也好……这样他就永远不会背叛我了……咯咯咯……”
“——神罚？什么意思？”中也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
津子看了眼走到身旁的少年，重新将目光放到了雪女身上，等她继续往下说。
“你们也看到了吧……那块建在海上的陆地……原本是人类的秘密研究所，现在却成了那副没人管的破败样子……所有和研究所有关的人和物都没有逃脱毁灭的命运……”
“有预感的……我早就有预感了！八年前……他们从九州运来了一个大箱子……他让我下一场雪并冻结海面，好让箱子安全送到研究所，说等这次结束就和我一起离开……”
说到这，雪女的眼眶中溢出泪水，化作片片雪花飞散。
“……结果他还是没能逃出来！”
“……什么有了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就能掌控神明的力量……就能让实验继续下去……结果还不是失败了！连命都搭了进去……”
“——那箱子里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说有了‘它’就能掌控神明？”
雪女没有搭理中也，她好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反应，只是自言自语地表达她的懊悔。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听他的，应该将他冰封起来带走……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你还有机会。”
这次开口的是津子。
她的声音是冰冷的，语气也是冰冷的，成功将雪女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出来。
“……不！等一下！我还没……”
然而，津子似乎并没有在意雪女的挣扎求生，她无视了中也想要再询问的意图，果断抬手就要将雪女送去黄泉和她的恋人相会。
“等等——！！我知道！我知道箱子里是什么！”
津子停下了动作，却没有收回力量。
雪女紧张地抿了抿唇，然后才继续说道：“……我……我也没见过里面的东西，但我知道那一定是他们从某个神社运过来的。”
“……箱子上有一行编号A-A0003，A的开头代表「荒霸吐」计划，0003应该是……是物体的编号，对，一定是这样！这说明前面还有两个类似的东西。——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真的。”
雪女的视线始终不敢从津子抬起的那只手上移开，生怕下一秒就要被送入黄泉。
沉默一瞬，津子将目光转向了中也。
“你打算放过她吗？”
“……呃？交给我决定可以吗？”
“被抓走同伴和被袭击的是你。”
中也明白了津子的意思，他神色严肃地盯着雪女看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算了，就这样吧，‘荒霸吐’已经给过她应有的惩罚了。”
此时风雪已停，街道、高楼和大海重新出现在视线中，夕阳的余晖洒在雪地上，将银白染成浅红。
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
在暴风雪的空间里才过了几个小时，在现世却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中也转身走向还昏迷不醒的白濑，他正思考用什么方式将人带走比较好，却忽然听到同伴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中也——！找到白濑了吗——？”
他抬眼望向远方，就看到好几个「羊」的成员在朝这边跑来。
等到他们跑到近处，中也将目光落到白濑身上，才回答说：“他没事，也没受什么伤，估计过一段时间就会醒了。”
少年少女们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中力气大的男孩子自发背起了还未苏醒的白濑，其他人则围聚在中也周围，毫不吝啬地表达对中也的夸赞和崇拜。
“——果然不愧是中也！这么快就找到白濑了！”
“——就是就是！这次肯定也是轻轻松松就把敌人打败了！”
“——中也太厉害啦！只要有中也在，就完全没问题！”
“我没那么厉害。”
并不是谦虚，也并不是不好意思。
与过去不同，这一次他是真正意识到即使手握绝对的力量也有做不到的事，就像他今天才第一次知道世界上真的有「妖怪」这种生命存在。
——如果没有在中途遇到那个叫“tsuko”的女孩，他能成功救出白濑吗？
中也不清楚，但他觉得至少不能抢了别人的功劳。
“救了白濑的其实是……”
他回过头，指向身后的右手却落空了。
铺着一层薄薄雪毯的人行道上空无一人，哪里还有什么穿着白色和服的蓝发少女。
就连那个妖怪雪女都不见了，只剩下路中央一片奇怪的雪堆。如果从天空上往下看，就会发现这雪堆的轮廓好像一个躺在地上的年轻女子，真正意义上的雪衣雪发和雪肤。
“中也，你在找什么呀？”
“……没什么，回去吧。”
中也收起脸上的诧异，将右手插回口袋，踩着满腹心事的脚步往镭钵街的方向走去。
虽然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他心中的疑惑却没有消除。
鞋底落在棉絮一样的雪中，发出细小的“咯吱咯吱”声。右小腿上还粘着冰块碎裂后剩下的冰晶，以及残留的冷意，证明不久前发生的那些都不是错觉或者幻想。
那么——
那个叫“tsuko”的女孩又去了哪里呢？她是如何做到凭空消失的？
还是说……
“——她该不会也是妖怪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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