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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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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绪忧终于停住了脚步。
柳暗花明的巷陌外,是一片不大的旷野。
远处树影憧憧,月亮洒在最上方的那层树叶上,看得出在微微颤动,夜露
凉!
她一回眸,回眸艳光四射也精光四射,朝身后的那条人影道:“回魂追月刀,你是十三杀手?!”
那人露出的眼睛眯了一下:“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看来你果然进入了‘天密楼’的第三层,丞相说得没错,你太厉害了,非得我亲自动手不可。”
莫绪忧笑道:“你错了,我并没有到达第三层最机要处。那里的机关消息之繁复当世没有一人能破除,可见你们这些小人日子过得多么战战兢兢。我只到了第二层,然后烧了整栋楼而已。果然你们就沉不住气,要来赶尽杀绝了。”
那人觉得自己的行动完全在她的计算中,很有些不快,他不语。
莫绪忧又笑道:“十三杀手我早就想会会了,只是……为什么只有一个人?”
那人怒道:“哼,这群小兔崽子都是我的下人,不要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
没有一个头领会因为被人与徒弟相提并论而感到高兴的。
原来他是十三杀手的“头儿”!!!!
莫绪忧笑得更艳了:“荣幸荣幸!老的都出马了,我真伟大啊。”
她的眼睛里闪出了青芒……
那人犹自忿忿:“那群东西,一个个现在有头有脸了,叫他们办点事就支吾起来,等查到他们自己的利害了,才知道是什么嘴脸呢,到时候怕不联手去解决了诸葛小花一门。我已经下令,四大名捕终归在劫难逃。”
莫绪忧忽然心一紧,却笑道:“可是今天的解决却是我们两个之间的。”
蒙面人冷笑:“女人,你真以为自己会有胜算?”
方才的一记试探,他就知道,莫绪忧的武功虽然高强,出手狠辣,却决不是他的对手。
(当然啦,四大战十三杀手的时候多辛苦啊,莫绪忧武功居然比他们的头儿还高,有天理吗?)
莫绪忧大笑,随着她的笑她的脸上升起了惊心动魄的绯红,唇更红。
散发着不可逼视的光彩。
然后她笑到迅速地脱了力,像一朵花被折断枝头,从内里透出枯萎,但表面的怒放更热烈了。
沈虎禅一时不知道怎么做。他只好用身法躲闪,一边思考着对策。
但他的只守不攻反而造成了“他是好欺负的。”这种错觉。
于是那两人的攻击更狠了。
沈虎禅刚用阿难刀架住了“老板”的板,可是轿夫的刀从他背后砍了过来。
沈虎禅及时闪躲。但是“老板”在对恃中被他的板挡住了视线……
轿夫的刀把老板从下盘切入,腰斩。
一斩——二 段
他那白色的招牌板斜斜地向沈虎禅飞过去,沈虎禅连忙闭目一挡一拨。
蕴着两份力的“板”轰到了轿夫身上,他这时为错杀了“老板”正错愕着,并且新力未生——
轿夫五劳七伤,吐血身亡。
“阿弥陀佛!这下皆大欢喜,可不是我杀的人。”沈虎禅长吁了一口气。终于歪打正着地完成了效果,他一退后,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玫瑰”的尸首。
玫瑰本来应该是个很美丽的女人罢,可是现在一点也不美了,红红黄黄的脑浆迸裂,流了满地,杏眼的眼珠从两边的脑袋分别左一半右一半瞪着他,她是被“老板”偷袭误杀的。
沈虎禅和“玫瑰”凄惨无比的死状打了个照面,寒毛都吓得直竖起来。
“即使是奸细,这样去致使一个人的死亡,大师姐也真狠……”
他愈来愈不能理解“嫁仙”了。
但是他急于去看那场追逐的结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无论如何,大师姐会没事的罢……”
十三杀手的“头儿”看着莫绪忧忽然变成了一个彻底的病人,他也惊愕万分。
眼前的确是一个病人,她大汗淋漓,喘息不已,四肢都绵软无力,站也站不稳了,一个踉跄就趴倒在地上,涂着鲜红花汁的纤纤玉手在发着抖……
“头儿”知道了一件事:“你的旧病发作了……是桃花痨吧?这样还能和我斗?”
他走上前道:“还是我来送你上西天吧,还是一桩功德哩,还是临死之前让你欲死欲仙一下?”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淫邪的意味,处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可不必这么干净利落。
莫绪忧勉力抬起头,笑道:“敬谢不敏了,我至少还能发出一招!”
就一招!
她忽然凤舞九天地冲了起来,裙袂飞扬,在空中舞起了她的“天蚕金丝花火天帛!”,无数的艳红缎圈一层层围住她的身姿。
她只使出了“分花拂柳”的一式。很绵软的,然后已经止不住地力尽下坠了!她并没有朝着“头儿”攻击,所以那“头儿”一时摸不着头。
但地上几个沈虎禅按图放下的小罐被她的“天蚕金丝花火天帛”春风拂槛般一扫。
扫出了丝丝火星
——又开出了数朵小小的火苗。
火苗连成一线,风助火势,窜起了五丈高的火墙,包围了百丈的地面……
那竟是火油罐!罐被一股风一吹,油倾倒了一圈更蔓延开来……
莫绪忧跌落回原地。
她在火墙里对着那个蒙面人微笑……微笑……笑得那人毛骨悚然。
“很可惜。”她说,“本来我是很想你被他亲手了结的,让他报了父母之仇,这在心理上是一种最爽快的发泄,但是,今天这情况,恐怕你不得不死在我手里了,你的武功太强,我也不想他遇到危险……”
“头儿“讶然道:“他?他是谁?”
“你血债里的一个债主。”
蒙面人不再问了,因为他发现火墙顷刻间燃起,封杀了他的退路,要把他活活烧死。
沈虎禅恰好在此时赶了来,大惊失色,急忙冲了过去。
“头儿”是再厉害的狙击手,也只不过是人罢了。乍一起火,立刻慌了神,本能地像没头苍蝇想要冲出火场去。却被一股火舌一卷,拍了回来。那阵势原本就借助了此地风水里的“风”的走向,无形中凝成了一股天威的力量,凡人都无法与它抗衡。
他怔了怔,忽然掐住了莫绪忧的脖子,尖声叫道:“不想死的话就带我出去!你一定知道破阵之法。”
莫绪忧的脸上升起了一股绯红,却不知为什么气力全失,任他摆布,也不挣扎,只笑道:“设了阵再自己破,我是笨蛋吗?我要破,就不会自己进来了,我们的结局会同归于尽,
‘嫁仙’的天蚕金丝花火帛和五行阵势从来就是两绝,请对我有信心。你出不去了。”
“有信心个屁!”“头儿”骂了一句,急得跳脚,看到莫绪忧这样的笑容更是寒进了心底。
“好!”他发狠道,“我就先杀了你,再破阵,也免得你在背后暗算。”
“卡嚓”一下他扭断了莫绪忧美丽的脖子,她还是笑着,气绝
——倒向一边。
沈虎禅在墙外看到这情景,如遭雷击,他欲冲进阵势,却也毫不留情地被风火凝止的墙弹了回来。
那逐渐迫近的死亡窒息感使那“头儿”承受着无与伦比的痛苦。
莫绪忧的话他不愿相信,可是事实如何呢?他抛下“嫁仙”决定一闯。
他能闯出去吗?
火焰惊心动魄地窜起来,火墙里的死亡在大地上是静悄悄的,除了方圆十里内的同伴,没有人会注意你的结局,没有相守承诺的众多人生原本就是平行的,谁也不会影响谁。
那么爱情呢?在说破之前有没有爱情?
这一刻,小楼上的白衣少年手执着一颗白子落在他的棋盘上,对面的老者说着:“此次你去北城……”
那个少年也不知道属于他的一场感情风暴正要来临。缘于他那被轻轻勾起却一直来不及释放的那股莫名的心情,等到真正动容时却成了伤害……
灼热的温度使身体沸腾,“嫁仙”靠近火墙的尸身迅速地从内部变得通红,
血从眼眶里流出来血从耳孔流出来血从嘴角流出来血从伤口流出来……
火火火 热血! 火火火
火火火火火火火火火火火火火火
她用那艳丽得桃之夭夭,仿佛可以燃烧一切的面容朝沈虎禅看了一眼。
但他清楚地看到她的眼里装的只是她生命中停留过数日的一座小楼
——楼中那清寒的白衣幽幽的洞箫以及那亲切而凌厉的杀气……只有他才能把杀气也升华成他独特的高傲气质。
下一刻她的脸在火中变得狰狞,变得血肉模糊……
那对沈虎禅来说一场可怕至极的噩梦!
多年后沈虎禅面前横陈着一具娇艳如花瓣的胴体。想要用她生命的鲜活来诱惑他。
可是他的一想到火焰里的枯骨……
所以他对楚杏儿那种冷淡的态度终于令一个很“自我”的女人恼怒起来,甚至愤恨起来。觉得他简直不是个男人。
可是他实在是没有能力。
那一晚他身体的某一部分和心一样永远死去了。
而那一晚前他还是个恋慕中的惨绿少年。人生呵……
“头儿”的人生也到达了终点,他拼命往中心退以逃避火的灼烫,可是火圈缩小,他终于也退无可退了。
半晌沈虎禅才发出第一声惊嚎!他向火阵冲去……面前却已经拦上了一个人
——三大女神捕之二的“观音”。
观音身着男式长袍,神情很严肃。
“不许去!”
沈虎禅怒道:“可是大师姐……”
他忽然想起师门的所有五行术数,焦急地道:“一字关火阵从里头是无法突破的,最好的法子是引水入坎位,汴河就在附近,我去打水……”
“观音”忽然伸手给了他一鞭。
沈虎禅被抽飞丈外。又惊又怒,叫道:“二师姐……”
“观音”咬了咬牙,拎起旁边的一罐火油,用轻功跃到外围上方就向里扬泼了过去,“头儿”正仗着他骇人的轻功就要跃出火墙,这样那阵势也就不攻自破了……
火焰“呼”地及时又上蹿数丈。“头儿”的身上也淋上了一把,火见油就烧,烧得轰轰烈烈,这回他再也没有机会。
“头儿”迅速地变成了一个火人,惨叫阵阵地被烈火煎成一具焦尸……
但是这情景外人是看不到的,看到的不过是一大片凄艳夺目的红,和红的顶端滚滚的黑烟。
“为什么?”沈虎禅万念俱灰地看着局势无法挽救,他回头,朝“观音”暴喝,“难道你根本是……故意让大师姐牺牲?”
“老大已经死了,不过……”“观音”沉重地低头道:“这是老大自己选择的。”
“胡扯!”沈虎禅简直不可置信,“自己选择被烧死?怎么可能?”
观音点头道:“今晚的整个局都是她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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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卧底的事了解多少?”
“观音”痛斥道:“当时老三的死法比老大更惨……
“做奸细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却必须有人去做。你们男子汉大丈夫都讲究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就光明磊落地被算计死吧。可是道魔的实力就是这样被扭转的,最终群魔乱舞……小人可是不择手段的。他们的奸细眼线可多着理。”
“老三怎么会喜欢追命的,大概原因之一也是她觉得一个男人能走进这个世界实在不容易吧……老大因为才智出众,在这个比江湖险恶百倍的行业就担当了更多。”
“她目前有三个身份,其中之一的‘修罗’是童贯的秘密女杀手。她从奸党六贼共守的‘天密楼’里取了重要资料,还一把火烧了楼,你手上的就是其中之一,其他的她也设法送给相关的人了。
“然后她故意引起童贯怀疑,他知道了‘修罗’是叛徒,又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了多少,只好遣他手下的‘白板双鸡三竖子’去对老大杀人灭口,”
“另一方面而名流阁的“玫瑰”姑娘却是蔡京的密探,早就被老大盯上制住,老大一直顶替着她的这个身份,现在她秘密呈报蔡京,从童贯的窃取了一些东西,正要随同那四名轿夫——蛇刀四杀见蔡京时被杀,她故意使童贯的人把‘玫瑰’当作‘修罗’,尸体上的伤口证明是童贯的人干的,窃得的东西却永远消失了,蔡京会怎么想?不是对童贯始终存了一段芥蒂和戒心吗?无法翻案的。”
“另外她最后的身份赵婵,既是皇上赵佶最宠爱的十二帝姬……虽然这宠爱不比寻常人家,是她费尽心机讨来的,伴君如伴虎,不管什么骨肉亲情的。而且是王辅的儿子下旨却未过门的妻子。老大本来就不想嫁那笨蛋……现在被杀,王辅的势力也很大,本来可以攀上皇亲现在莫名其妙没了,一定会想是蔡京童贯之流阻止他往圣上身边爬,和他们也有了不快,他们就能互相牵制。”
“而我在朱勔的手下,恰好也可以阻止朱勔实施那个媚上扰民的“花石纲”,劝他不要撞在枪口上,皇帝痛失爱女,一定有一段时间没心情玩物了,他还要赞赏我的识时务哩。至少拖它个一阵。让诸葛三师叔从中取利。”
“尸体只有‘玫瑰’和十二帝姬……也就是她自己的,最后消失的‘修罗‘则因为查不出行踪,令六贼行事诸多顾忌,很多根据资料拟订的恶毒计划,残害忠良等也无法实行了”
“总的说起来也就是鬼打鬼。”
“唉……她多年的旧疾‘桃花痨’近来也更恶化了,幸而这种病外表看不出来,内里愈病,外头看来愈美,老大的性格一向是——即使死亡迫在眉睫,她也要在她的控制中结束……她从来就是一个最好的卧底。不愧为‘嫁祸的神仙’。”
“观音”面无表情地道:“我最佩服老大的就是,连皇帝对她仅有的几分亲情也被她纳入计算中。平常的女子是怎样都做不到的。而我们能做的只是照她的计划实现她死亡的价值而已。”
沈虎禅徒遭重击,有些茫然,怔怔地道:“我们?我能干什么?”
“你不是要为她把那卷纸交到神候府去吗?她亲手交给你的。你一定要交给三师叔本人。”
“观音”说到这里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是她唯一算计以外的动作,为了一份一相情愿……那是我们都没有资格谈的东西,能够在死时为喜欢的人做点事,也是皆大欢喜啊……”
下一句话她喃喃地说给自己听,说得很轻很轻,“可是我也是真的爱你,却不得不看着你去死,还要帮你善后……真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男相的她眼角竟有些泪光。手握紧,握成一个坚硬的拳,青筋暴起。
沈虎禅呆住了,他慢慢展开那时“嫁仙”给他的小纸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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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写着:
经查,盛顶天在朝在野并无此人,只是当日被焚毁的元佑党人集,其幸存在宫廷的皇家秘录中有记大将军成亭田之特征。擅使掌心雷,恐即是……愿师叔再详究。
另有十三杀手之蛛丝马迹,和之前被湮灭的几桩案子手法很相似,具体为“无为派”,九疑山马君坦……
(注:诸葛为什么始终查不到十三杀手的来龙去脉和无情的身世呢?
因为这作案不算是光彩的事,最怕的就是真相暴露,所以蔡京毁灭了一切卷宗存档,但内参始终保留了一份,这是中国国情使然。
能看内参必然是统治阶级一伙的,所以明里与之对立的诸葛看不到。
而作为内奸的莫绪忧小姐却能看到。)
神侯府里只有一个人姓“盛”。
沈虎禅终于知道他是谁了。
“嫁仙”心目中的“神仙”,原本是一袭白衣的冷峭,和烈焰完全不同的气质。
清冷到荏弱的男人和美艳到刚烈的女人是两性中的绝楚,怎会不互相仰慕?这两种极端的惊艳将会令所有旁人都显得寡淡无味,自惭形秽起来。
他一时失常,忽然大叫:“不,我不去神侯府,你去!”
“观音”火了,断然道:“我要取信朱勔,居然还跑到对头那里串门,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不听话的小猪头,该打屁股!快去办事!”
她转过身,很坚定地走开了,但走动中的肩却有些怕寒似的颤抖。
她的大限什么时候到来?三大女捕都是秋后的蚂蚱——好景不长,这是她们的身份注定的。
只剩沈虎禅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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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转后的另外一刻……
诸葛先生扪须,站在一片空地中,那里充满了腐臭的焦味,有人的皮肉曾经在这里被火焰溶解。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比任何一块地方更有区别,平静里带着荒芜和荒凉的气息
诸葛先生看着眼前的那个年轻人。
“听到门里独有的百里传音的龙吟声我就来了,你是大师兄的大弟子?不错,一表人才,几时到的呢?你的目光……发生了什么事?”
沈虎禅笑不出来,可偏偏笑了,他笑道:“我们的大师姐……殁了,你脚下的这片地正是她当时的葬身所。”
同样的地方,物是人非,时间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过个几年连痕迹都不见了。
诸葛讶然道:“莫小姐?”他只见过“嫁仙”一面,就是她办“莫须有”那案子的时候。
沈虎禅用最短的话说了这整个过程,他以一种最冷静最事不关己的口吻叙述,因为一但代入“自我”进去,这个自我就会崩溃。然后他平静地向诸葛先生告辞。
“我会让略商去查十三杀手,就从那个武胜东入手,再派人把崖余从北城叫回来……我知道莫小姐的本意是不要让崖余知道这字条和她本人的关系,她的性格……毕竟相处过。有些事也能看出来……”
沈虎禅心里在发苦:都能看出来……
“难怪这些日子奸相受了皇上的疏远,举止都焦虑了,居然想弑君,竟忘了他们是沆瀣一气的,也是狗急跳墙了。你放心,这事老夫会处理的。让莫小姐九泉之灵安歇。”诸葛亲切地对他道:“你难得来一次京师,去府里坐坐可好?”
“不必了。”沈虎禅摇首:“贼不与为官伍,我还有兄弟等着。三师叔应该知道妖道不笑上人遇刺……是我干的,所以这回恐怕我不想当贼也不可能了。”
诸葛先生看着他离去,忽然叹了口气:“执念……是不是因为人始终是有感情的?所以愈是看不破愈是希望悟禅后的解脱……现在禅刀的火候终于够了罢……”
(我一直奇怪:天下第七是对头,这无话可说。可是同一师门的沈虎禅为什么不像王小石那样没事串串四大的门捏?
他宁愿当匪寇漂泊江湖,不涉足京师,不和四大有任何的往来纠葛。
唯一的理由就是他的心里始终有个结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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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殁,但一首歌不知为什么老是在沈虎禅耳边绕,即使这声音已经永远失去了来源:
月明无翳荒岭伴,漫指星辰乱,扬眉扫深寒,解语诈憨,京畿相见欢。
挥袖不致泪阑干,一径轻云淡,休将黄花簪,氤氲漪涟,君亦能笑遣,笑遣……
……
谁都可以用这一阙词去诠释那些曾经所得却未果的向往。
那一天沈虎禅终于悟了禅之一味。他的禅刀终于炉火纯青,人也变得什么都不在乎了。
——“谁也没资格在还没有爱过之前妄谈看破。”
是大师姐讲的。
他想到了那句话未竞的后续,是:
“除非所爱的都已在此世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