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饲养手册》惟漠

21、第 21 章

　　得知赤遥不是妖后，梁浅心中的喜悦简直无以言表。
　　先前他怕中了妖术，时时克制着自己不要多看对方，可如今知道了赤遥不是妖，那一对眼珠子恨不得扣下来黏在他身上。
　　“再看给你挖掉！”赤遥不知多少次放这句狠话了。
　　梁浅毫不收敛道：“这么漂亮的脸不让人多看几眼不是白长了吗？”
　　赤遥上床拉起被子蒙住头，梁浅便坐在他床前絮叨：“认识这么久，你我关系也算亲近，我以后喊你遥遥吧。遥遥，你是哪门哪派的高人，师承何处？你那法术修为如此精进，是修了多长时间？你收徒弟不？你看我如何？自小到大他们都夸我根基好，你若收了我定不会让你失了颜面。”
　　“梁浅！”赤遥拉开被子仰躺着看他。
　　梁浅垂眸：“你说。”
　　赤遥冷下脸：“其实我是妖来着。”
　　梁浅慢慢弯下腰，二人距离渐渐拉近，突然，他伸手一扯赤遥脸颊，语气极度暧昧道：“骗人会变丑哦。”
　　赤遥目光慢慢蒙上寒意：“你找死。”
　　下一刻，天旋地转，梁浅为自己的不知分寸付出了代价。
　　诸如此类场面屡次出现，但总的来说相处还算融洽。
　　小安听话老实，两次被狐妖吓破了胆子平日里更是大气不敢吭一声，每天顶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可怜巴巴讨人怜，梁浅爱唠叨，虽有约法三章，但这会儿明显约不住了，赤遥实在听得烦了便封了他的嘴，再不济就封了自己听觉，总有办法能让耳根清净。

　　这天一早，赤遥一觉醒来睁眼便看见床前有颗黑色头颅，他想都没想一拳捣过去。
　　“啊——”梁浅惨叫声在耳边响起，他身体后仰倒地痛苦地捂住眼睛，“你干嘛？！”
　　“成全你的作死。”赤遥不紧不慢地起身。
　　梁浅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伸手指了指他的下巴：“我是见你脸脏了想帮你擦擦，刚蹲下你就给我一拳，好心被当驴肝肺！”
　　赤遥闻言下意识抬手去摸，手刚拿起来就看见整只手已被黑色细纹布满。
　　梁浅也瞧见了，不顾自己疼痛关切道：“这是怎么回事？”
　　赤遥没搭理他，找了面镜子一瞧，果然，下巴上也不是什么脏东西，而是那妖气蔓上来了。
　　梁浅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急忙安慰他：“没事，就算有几条黑纹也同样好看。”
　　赤遥不甚在意道：“无妨。”
　　就是回去又要听青浔和帝君絮叨上一阵子了。
　　因狐妖藏匿过好一直没露出踪迹，赤遥一人多日苦寻无果，又架不住梁浅的软磨硬泡，只好一同加入了送小安回家的行动中。
　　赤遥头戴斗笠手拿小安父亲的画像，梁浅抱着孩子，二人逢人便问，遇户敲门，问得多了难免遭受不少白眼和驱赶。
　　中午，他们找了家酒楼吃饭，赤遥将斗笠一摘立刻吸引不少目光，下巴上黑色的纹路不仅没折损他的容颜，反而平添了几分妖艳美。
　　“这位公子，我瞧你手里拿着画像，可是在找人啊？”有人主动过来搭话。
　　赤遥把画像一展，问：“见过吗？”
　　那人摸着下巴来回思索，拖着时间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来，我来看看！”有第二人挤了过来。
　　“让我也瞧瞧。”
　　“给我看，说不定我认识。”
　　场面乱了起来，梁浅再次大开眼界，心里一盘算，站到桌上大喊道：“诸位！”
　　众人慢慢安静，听他道：“诚如你们所见，这位漂亮的公子想要知道画像上之人究竟是何来历，若是大家若是有认识的，就到来福客栈找我们便可。提前声明，这位公子长得好看脾气可不好，你们可别拿假消息来糊弄人啊！”
　　“这画像就一张吗？有没有多余的？”
　　梁浅道：“衙门那儿都有，大家排队去领就是。”
　　话音落，原本在吃饭的一众人呼呼隆隆跑了。
　　赤遥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有些不得其解。
　　梁浅乐道：“嘿，早知如此，早将你带出来了。”
　　赤遥看了眼他旁边的空位，道：“你没发现少了点什么吗？”
　　梁浅还沉浸在方才自己聪明机智中，摇头晃脑：“什么？”
　　赤遥：“孩子不见了。”
　　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梁浅大惊失色站起身：“人呢？”
　　赤遥一耸肩：“不知道。”
　　梁浅冲他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啊！”
　　说完他冲出酒楼，留下赤遥一脸无辜：“凶我干嘛？又不是我弄丢的。”
　　梁浅这回是真急了。
　　他跟小安相处这段日子事事亲力亲为，甚至已经做好了若是找不到他家人就把他这样养大的打算，可如今人突然没了，这简直要疯。
　　还有赤遥！
　　他虽知那人性情冷淡，对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但这回事关人命，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他很失望。
　　他还以为经过这么多天相处，再怎么三人之间也该磨合出了感情，没想到小安失踪，他竟那般无动于衷。
　　“小安！小安你在哪儿！？”梁浅已经跑出好几条街便找边喊。
　　赤遥却按兵不动，依旧坐在酒楼桌前，待确定梁浅走远后，才不紧不慢撩开衣袖，泄出妖气。
　　妖气飞得极快，赤遥紧随其后，不知不觉来到一片密林中，他脚步刚落，一道疾风从耳畔袭来，他身形一晃，堪堪跳脱对方的偷袭范围。
　　“你到底是谁？”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赤遥立刻回身，那九尾狐的鼻梁与自己的擦着而过。
　　他击出一掌，九尾狐轻轻一侧身便已躲过。
　　赤遥心惊：几日不见，对方法力竟增强至此！
　　“你都做了什么？”赤遥问。
　　九尾狐轻笑两声：“你不是知道吗？食人心，吸人气，你伤我一次，我便杀十人，你伤我两次，我便杀百人，你以为我只杀了两个，其实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早就尸骨成山了。”
　　赤遥长鞭挥去，怒道：“你就不怕遭天罚吗？”
　　“怕啊！”九尾狐一把捉住他的长鞭，“可眼前不是有人替我受着么？”
　　赤遥眼睛微眯，就在此时，天色大变，原本晴空万里瞬间布满阴云，雷声阵阵从云层中响起。
　　九尾狐一用力，赤遥顺着长鞭被他拉近：“你自作聪明用自己躯体养着我的妖气，越养越浓，自己都快成了半只妖，如今天罚即将落下，你猜这雷公电母能不能区分开你我二人？”
　　赤遥用力挣脱再度挥鞭，九尾狐没躲，迎头而上，伸手锢住他的腰将二人躯干贴紧：“别挣扎了，今日这天罚你替我挨一半，一会儿我吃你的时候会先给你个痛快的。”
　　“做梦！”赤遥还手，九尾狐动作比他更快，捉住他两只手腕，用一手控制着压在后腰处，另一手撩开他衣袖，只见自己上次留下的伤早已被妖气覆盖。
　　他亮出利爪在那原本的伤痕处重重一划，血顺着裂口涌出。
　　整个过程赤遥一声未吭。
　　妖气从他伤口处泄出，雷云越压越低，九尾狐趴伏在他后背上狞笑道：“小美人儿，来吧，和我一起受尽这天罚。”
　　赤遥突然笑了：“好，你可别后悔。”
　　九尾狐一怔，忽地，他身上一紧，再回神发现自己已被红鞭捆住，他回头，真正的赤遥正站他身后的树干上，一袭红衣写尽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