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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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了一整日的古家，直到天黑才归于平静。
待众人都散去后，古月瑶才有功夫与昨夜回到杨家坡的杨田发坐下来说话。
杨田发这一年南来北往小十趟，夏季时靠着古家的驱蚊香、清凉油、松香皂在南边儿赚下一小副家业，这次回来身边竟也带了个十六七岁的小厮，身上衣裳那也都是簇新的，整个人瞧着意气风发，与从前真是判若两人，可见是真混出了些成绩。
但在古月瑶面前，杨田发还是老实而恭敬，双手捧着银票奉上给古月瑶：“统共是二百二十两，姑娘点点有没有错漏。”
“这么多！田发哥这一年在外头没白跑啊。”古月瑶听说竟有二百二十两之多，真有些愕然：古月瑶从送到南方的第三批货开始便与杨田发商定了出货的利润配比，刨除成本后两边利润对半分，从七月到十一月不过短短四个月，古月瑶这边得了二百余两，那便意味着杨田发光是靠古家这些产品就赚了近五百两！
自家出货量多少古月瑶自然是清楚的，按出货量来算，古月瑶以为自己顶多能分到一百两左右，没想到利润竟翻了个倍。
杨田发被这么说，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南边儿天热，蚊虫肆虐，我稍微抬了些价，那些有钱人也不把这点子钱放眼里。”
古家这驱蚊香气味清香，驱蚊效果又好，杨田发去的是南方沿海开海运的城镇，有钱人一抓一大把，古家的产品卖得也不贵，杨田发就是翻了个番也没几个钱，家里烧一个月的驱蚊香也不过是他们饮宴作乐一回的银子，又有啥舍不得的呢？
“不错，我看看明年要不要到南边也开个作坊，还能省下押送费用。”奇货可居的道理古月瑶也懂，而且杨田发并没有把价格抬得极高，又能多赚点钱，倒也无妨。
杨田发也觉得可行，要在南边也有个作坊，供货更多更稳定，他也能在多跑几个城镇，那收益至少还能再翻番儿呢！
只是他也有顾虑：“南方市场确实有得赚，可要在南方去做，姑娘这方子如何保密？”
他这一年在外头见了许多世面，考量到的东西自然更多，要知道这驱蚊香最值钱的就是古月瑶手里的方子。
“我再考虑一下。”古月瑶自然也明白这点，只有死死把方子捏在手里，才能长远地挣钱。真的是一点都不能泄露。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才聊完正事，然后便是杨田发与红柳的婚事。
古月瑶抬眸看了眼一脸正经但双颊泛红的杨田发，笑道：“如今你也有了些身家，娶个十六七岁的黄花大闺女儿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家姨娘在家里可是出了名的脾性不好，还是个寡妇，说出去不算多好听，田发哥确定心意不改吗？如今改主意还来得及的。”
说这话时，古月瑶只是面带微笑，但双眸中一点笑意都没有，反而是认真的审视，若杨田发这会儿要改主意，她日后只会拿他当个寻常生意往来的商人，旁的再多便是没的。
可若是这会违心不改主意，日后对姨娘不好，古月瑶必然是要一手压死这货的。
她家姨娘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我杨田发对天起誓，绝无反悔，日后我若对红柳有二心或是嫌弃她，只管叫天打雷劈了去！”杨田发直直站起来，指天起誓，认真而严肃。
古月瑶见他不似作假，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但至少如今杨田发是真心的，便道：“我明日会先也红柳姨娘说，姨娘若是应了，你便找媒人年前上门提亲吧。”
“多谢姑娘！”
***
杨田发那边没任何问题，古家母女没想到的是，红柳这边出了岔子。
“什么入赘！你这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东西！”古太太险些被红柳说出来的话震得手里的茶杯都摔了：“你是又想搬回来住了是吧？”
一开始古太太还是好声好气地说，夸杨田发这后生虽然年轻，但做事稳重，心里也有红柳，红柳今日身上穿的皮袄那就是杨田发托人捎回来给她的，诸如此类的话说了好一通。
见红柳面上表情又喜又羞的，古太太原想着又做成一门好亲事，还没来得及欢喜呢，就被红柳气得双眼圆瞪。
搬回来哪里？自然是古太太屋子后的那排后罩房。
一想到住在那小屋子的“悲惨时光”，红柳还没开始猖狂的气焰就全部被打压下去了，半耷拉着脑袋站在古太太面前，低声嚅嗫道：“那杨家家里多乱啊，我嫁进去不得叫那家子磋磨死…”
红柳自然是乐意嫁给杨田发的，但她自己本来就是从火坑里跳出来的，现在又寻个火坑往里跳？她又不是傻子，才不跳呢！
加上又有林莹、张贺这对已经定了婚期要入赘的例子在先，红柳自然想着有样学样，入赘的话她就不用伺候公婆，也不用对付兄弟妯娌大姑子小姑子的，关起门来她就是老大，还能在古家吃穿不愁，傻子才往外头嫁呢！
越想，红柳便觉得自己这主意好，想到日后自己不用伏低做小地伺候丈夫，没准还能作威作福，那嘴角的笑是怎么都藏不住。
“林姨娘那是张叔也乐意才入赘的，姨娘您这自己一个人可是说了不算。”古月瑶表情淡定地为古太太拍了拍后背顺气，看向红柳笑道：“左右杨田发如今也在咱们家里住着，这事儿还是姨娘与田发大哥商量，要成就成，不成就再给姨娘找合适的人家。”
债多了不愁，左右都有一个入赘的，再多一个也没啥的了。
古太太也懒得看这气人的玩意儿在自己面前蹦跶，负气地挥手：“赶紧该干嘛就干嘛去，别在这碍我眼。”
“多谢太太，多谢姑娘！”红柳笑嘻嘻地谢过古家母女后，便欢欢喜喜地退出去，还真去找杨田发去说入赘的事儿了。
没两刻钟，红柳便又喜滋滋地跑来向古家母女报喜：杨田发答应入赘，这事儿竟就这么成了！
“桃枝，去请田发大哥到议事厅。”古月瑶打发桃枝去请人，自己则搀扶着面色变了几回的古太太往前院议事厅去。
还在欢喜的红柳见太太姑娘并没有很高兴的模样，一时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严肃，李王氏干嘛轻推了她一把示意跟上古家母女的脚步，她才回过神来，收敛笑意快步追了上去。
被叫来议事厅的杨田发见首座上坐着的古太太满脸阴沉，表情同样严肃的古月瑶则站在古太太身后，红柳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见杨田发来到反而还松了口气。
“我且问你，你为何答应入赘。”古太太见人来了也不叫他坐，目光沉沉地望向杨田发，仿佛觉得他是不怀好意一般。
杨田发站到古家母女前面，拱手作揖道：“回太太的话，我如今只是一个人，入赘或是娶妻对我并无甚区别，再者也怕那头见我如今过得好了便又要围上来，若叫我辛辛苦苦挣钱给他们花，倒不如挣钱给对我有知遇之恩、救命之恩的古家。”
闻言，本以为对方是心怀不轨才想入赘的古太太也惊得神色微变，微微侧头去看了眼古月瑶。
古月瑶了然，便接过话来，朗声道：“入赘也不是不行，红柳姨娘与林姨娘一般，都是我们家的人，成亲后我们给的东西也会一视同仁，虽是入的我古家的门，但成亲后便算做旁支，可以继续在我们家做事，但我们的家业是不会再分出去的，田发大哥以为如何？”
“古家的家业自然是姑娘的，杨田发从未有过觊觎之心。”杨田发听古月瑶这么一说，立时便也明白古家母女的顾虑，当即道：“太太姑娘若不放心，我可立字据未凭。”
杨田发都这么说了，红柳自己也乐意，古家母女便也点头同意了这桩婚事。
三日后，腊月十二。
杨田发请来的媒人上门提亲，因杨田发与杨家那边已断绝了关系，便请杨三爷来做男方亲属代表，杨周氏跟着媒人一起向古家求亲。
两边互换庚帖，又请大师算好最近的好日子，定在来年的二月初八。这桩婚事便算成了。
接连给两位姨娘定了亲，林莹与张贺的婚期定在腊月二十六，那就是年前年后各要办一场婚礼，要准备的各色嫁妆，婚礼上要用的各色用具…古家上下这个冬日注定是要忙个不停的了。
古家人忙得后脑勺打脚后跟时，杨田发家里人不知从哪听说杨田发回来了，还混出了个人样，记吃不记打的杨家人又跑来古家门口吵着闹着要见杨田发。
最叫人觉着可笑的是，杨家众人匆匆过来时还见到了进城归来的杨田发，可就这么愣着看杨田发进了古家大门也没认出那高大俊朗，还穿了一身簇新袄子的是他们的儿子（兄弟）！
杨田发虽认出了那家子人，但并没有跟他们相认的想法，又不想叫人搅扰了古家的清净，从自己荷包里拿了块银角子给柱子，叫他拿去打发那家人：“你就跟他们说，杨田发南下时掉江里冲走了，至今还没找到人，古家念在他们家没了个儿子的份上给点银子过年，日后若再敢上门骚扰就报官处理。”
“是，公子放心！”柱子为人机灵，拿着银子一路小跑出去，按着杨田发说的话便将杨家那些人给打发走了。
听柱子来报说人都走了，拿着自己最新的户籍凭证的杨田发十分满意，又掏了一串铜板给他：“事儿办得不错。”
原来杨田发今日进城是去换了自己的户籍凭证，如今他姓杨名新，杨田发可不是死了嘛！
知道此事的古月瑶对杨田发也更满意了些，不管是真心要与那边断绝往来，还是做给自家看的，起码杨田发愿意这么做。
要是真心的就好说，若是假的，拍死一个杨田发应该不会比拍死一个张贺难吧？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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