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 1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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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吓归惊吓，古月瑶也不能就这么坐着等，叫桃枝等人进来为自己梳妆，快速换好衣裳后古月瑶便往正院去。
正院那边，同样也被吓一跳的古太太扬着敷衍而客气的笑容在应付媒人：“小女不过蒲柳之姿，哪里敢高攀县老爷家的公子？”
“我说古太太哟！妹子我跟你说句真心话，那能跟县老爷做亲家是多少人家里盼都盼不到的福气？老姐姐你咋还想着往外推呢？”那媒人不过三十出头，生得略有些丰满，一张嘴皮子十分好使，不过两句话就已跟古太太姐妹相称了。
“当真不是妹子我胡编乱造，那王三公子在我们县城也是有名的好后生，去岁才刚考上童生，听书院里先生说文采好着哩！县老爷夫人对古姑娘也都满意得很！你家姑娘嫁过去好生经营，日后指定能挣个诰命呢！”
虽说是言笑晏晏的模样，可言语之间却已经要把古家架到火上来烤了，你若拒绝，岂不是看不起县老爷家？
九品县令不是什么大官，可官字两张嘴，要收拾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古家可不是容易得很？
那媒人常年在县城及县城南边活动，对杨家坡这边的情况并不了解，只以为古家是个寻常乡里的富户。瞧着古太太并不太愿意的表情，心中颇有几分愤恨，这样好的人家还敢挑，真当你们家女儿是天仙不成？
“…”古太太还真没见过这上门说亲还带威胁的，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接茬，沉吟片刻后还是开口婉拒：“小女性子跳脱不稳重，着实不敢高攀。”
说句心里话，若是女儿往外嫁，古太太还真是瞧不上王县令家，古太太这一两年在富江洲也偶尔去赴宴应酬，自然也遇着明里暗里问女儿亲事的富家太太。
只是面上也不好把话说到那份上，只是好声好气地把过错都揽到自家身上。
“我说古太太，跟县老爷当亲家那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儿，怎么到了您这儿张口就拒绝啊？”那媒人被古太太连着两回拒绝，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婆子，她的好脸色也变得难看了几分：“难道说您是瞧不上县老爷家吗？”
这话一出，那被王夫人派跟过来的婆子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两人直勾勾地盯着古太太看，必须要她给个说法出来一半。
“并非我们瞧不上县老爷家，只因我是家中独女，若嫁了出去便断了家中香火，因而是要留在家中招赘的。”匆匆赶来的古月瑶人都还没进到正厅就先开口应话解了古太太之困，走到古太太身边才朝两人略福了福身：“小女古月瑶这厢有礼了。”
古太太没想到女儿也跑来了，不赞成地悄悄瞪了眼回头朝自己还调皮的眨眼的女儿，朝媒人与那婆子也是笑吟吟地解释道：“正是呢，原是入赘的人选还没定，不好对外说，不成想我这女儿不懂事儿啥都说了，还请两位见谅。”
没想到这古家的女儿竟如此貌美，自问见过的适龄少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那媒人还是第一回见到如此貌美之女，怪不得县老爷家能瞧上人家呢！
不过听到古月瑶说她是要招赘的，出嫁就等于断人香火。方才虽然也是借势狐假虎威的媒人一下心里也没了底：结亲可不是结仇，这古家不愿又有正当理由，难不成县老爷家要仗势欺人不成？
求助的目光看向跟在她身后的婆子，这事儿可咋办？
那婆子也有些后悔接了这差事，本以为是走一趟还能有赏钱的好活儿，没成想这会儿赏钱捞不着，还要把坏消息带回去给主子禀告，当即那婆子脸就黑了：“这天大的福气古太太既然不要，那我等也只好如实与我家大人夫人禀告了！”
厉声说完这句话便不待古家母女做其他反应，转身迈步便离开了。
“那我也不便打搅了。”媒人没想到县老爷家的婆子气性如此大，笑着朝古家母女告罪一声，而后匆匆追上王府婆子。
古太太只道无妨，见她匆匆要走，便扬声叫人送她出去。
待媒人与王府的婆子都走了后，古太太才一巴掌轻轻落在女儿的胳膊上：“你这孩子如今真是越发没规矩了，啥话都敢从你这嘴里说出来是不！”
“我说的也是实话嘛，咱们家要招赘也是事实，难不成娘舍得叫我嫁出去，不留在家招赘了？”被打了一下的古月瑶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坐到娘亲身边，而后表情又变得认真严肃：“不过娘亲，我的亲事怕是要抓紧了。”
虽然不想这么形容自己，不过古月瑶觉得自己如今真的很像一块吊在空中“无主”的五花肉，是个路过的人都要觊觎一下。
在富江洲生意场上，她遇到过想为儿子、侄子说亲的，也有想纳她为妾的、娶她做续弦的，这一两年下来，送到古月瑶耳中这样的消息少说都有七八个了。
就更别提那些还没传到自己耳中的了。
古月瑶其实并没有多想成亲，只是不想再被人用看五花肉的神情打量自己。
她们家无权无势的，若王县令家里是个不讲道理的，想要强娶也不是不可能。虽说如今还有县主在上头护着自己，可县主最多再过一年就离去了啊！
那到时她又要去哪里再找一个靠山？又或者再来个位高权重的要纳自己做小，到时又该如何是好？
不知女儿心中所想的古太太其实也是差不多的忧愁：“好，我这两日挑时间去见一见人，挑着好的再叫你见一见，看端午前能不能把你的亲事定下来。”
母女二人喟然唏嘘了好一阵，才强打起精神来，招呼下人准备早膳。
毕竟家里还住了位贵客。
***
古家的早膳素来清淡，因冬日寒冷，家里长辈都喜欢用些热乎乎的汤汤水水的，古月瑶便吩咐准备的鸡肉青菜粥。
养了两三年的老母鸡剁得碎碎的一小块一小块，与上好碧粳米一起装进大砂锅里熬上一个时辰，鸡味浓郁，粥米软烂，再撒上切成丝的青菜吸一吸鸡肉熬出来的油，一锅鲜、香、甜的鸡肉青菜粥便熬好了。
再配上玉米面烙的饼子、素炒青菜、酱菜各一样，刚做出来还有些滚烫的豆腐淋上些许酱油，以及一年四季都没少过的豆浆，古家的早饭便都备齐了。
几乎一夜没睡的赵之景在进到饭厅时便看到了古月瑶，真想立马冲上去问一问姑娘可有了主意。
可无奈古家众长辈都在，赵之景只得又坐回昨夜吃饭的位置，就着豆腐青菜用了一海碗的鸡肉粥，又吃了四张自己拳头大小的玉米饼才算满足。
坐在屏风另一边的古月瑶也注意到赵之景进来的动静，心中兀然动了下，状似不经意地转过头朝喜儿说着些不相关的话，一个眼神也没给赵之景。
满肚子心事，以至于都影响了古月瑶的胃口，一海碗的鸡肉粥都吃不完，平日里比较爱吃的玉米饼子也才吃了半个就搁筷了：“我吃好了，娘亲、姨娘们慢慢用。”
“！”坐得离古月瑶比较近的婉君、喜儿都看愣了，两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愕然：姑娘今日怎么吃这么少！
姨娘们只知道方才有媒人上门说亲，但这事儿也不是第一回了，也没见以前会影响姑娘食欲啊，怎地今日这般奇怪？
可古太太啥也没说，只点头道好，交代桃枝照顾好姑娘便由着古月瑶回自己院里休息了。
“太太，姑娘今日吃得这般少，您不问问嘛？”喜儿看向古太太试探着问到，觉得指定是出了啥大事儿，不然依着姑娘的胃口，今儿个的早膳都不足平日里的一半呢！
一听说姑娘吃得少，坐在喜儿对面的白芷也立马抬头应道：“太太，要我给姑娘请一下脉吗？或是开一剂健脾开胃的药？”
如今白芷、徐空青每隔十日便会给古家女眷把脉，四日前才给姑娘请过脉的白芷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没事儿，只是昨夜没睡好罢了，叫厨房那边温着些吃食，待瑶儿精神好了便有胃口吃了。”平日里最是紧张女儿的古太太却只是无所谓地摆摆手安抚众人。
众姨娘见太太都不着急，心想应当是没啥事儿，便也才放心下来。
倒是坐在屏风另一边的赵之景，耳力极佳，听到屏风那边的古家女眷低声说的这一箩筐话，忍不住往自己身上想：难道是他昨夜说的话叫古姑娘压力太大了？吓着她了？
这么想着便越发心不在焉的赵之景有一口没一口地嚼完手里拿着的饼子，坐在那一声不吭地，昨日还是元气满满的小可爱，这会儿就已经变成霜打的茄子了。
坐在他旁边的杨新说了好几句话都没听到赵之景的回应，一看少年坐在那都快委屈成团了，连忙问道：“赵小将军怎么了？可是早膳不和胃口？”
“…没事，我吃饱了，杨新大哥你们慢慢吃。”赵之景吃完手里最后一口饼子，吸了吸鼻子拍拍手站起来便出了饭厅。
看得杨新等人也有些懵，互相看了对方几眼，谁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又不好追上去再多问什么，只好招手叫小厮来交代要伺候好小将军，千万别怠慢了。
再说从饭厅出去的赵之景在古家院里踌躇了好一阵，最后脚步一转便往古月瑶住的东跨院走去。
回到房里连衣裳都没换就躺在软榻上的古月瑶听桃林来报说赵之景在院外想见姑娘，古月瑶微叹了一声，交代桃林将人带到院里凉亭，她略收拾了下才往凉亭方向去。
才进到凉亭，古月瑶便被少年炙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沉吟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道：“承蒙赵小将军厚爱，只是我们家只我一个女儿，我早已与母亲议定要招赘的，赵小将军前途无量，也不…”
“若我说，我愿意入赘呢？这样姑娘是否愿考虑我？”赵之景并不觉得入赘有什么不好，相反他很喜欢人多热闹的古家，从小他只有爹娘，爹去世后便只与娘亲相依为命，他一直很羡慕像古家这样的人家，再者他爹本来也不知原籍来历，也没什么香火要传承。
若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过日子，入赘或是娶她过门，在赵之景看来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本来还想慢慢劝服赵之景放弃自己的古月瑶被他这毫不犹豫的话打断了思路，愣在原处红唇微张，有些呆愣地看向赵之景，什么玩意儿？他愿意入赘？
平心而论，赵之景是个极好的人，长相俊朗、本领也不小，古月瑶也对这俊朗的少年还是有些好感的，不然也不会每次对方给自己送礼她都要绞尽脑汁给对方回礼了。
只是一直知道自己要招赘，对方那样的人也不大可能入赘，潜意识里便没往这方面想过，只拿对方当个可以交好的人相处。
可如今被赵之景这么一说，古月瑶只觉脑子都被炸懵了。
“我是认真的，只要姑娘点头，明日我便请人上门提亲。”少年黝黑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她，仿佛看穿到灵魂深处一般，叫古月瑶所有的小心思都无处可逃。
作者有话说
第119章 第 1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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