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 1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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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儿子喜欢，王县令也更倾向与古家结亲，王夫人气了恼了也没用，最后还是去找了媒人，与媒人约定好上元节后第二日便到杨家坡去提亲。
却说从王府离开的古家母女并不知背后还有这么多事儿，但母女二人回到家后，古太太也叫女儿跟她回二进正房去说话。
“你们都下去吧，我与姑娘说说话。”奔波一日有些疲倦的古太太摆摆手叫李王氏带着丫鬟们都退了出去，只留母女二人在屋里。
古月瑶摘下披风随手放在一旁，站到母亲身后为她轻按头部，古月瑶之前也跟徐空青略学了些按摩的手法，按得古太太紧绷的头皮可算是放松了些，拉着女儿的手坐到自己身旁低声道：“瑶儿，并不是娘亲要催你成家，只是你若再耽搁下去，怕是日后这样的事儿少不了的。”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古太太其实并不愿叫女儿再与官宦之家定亲，她生怕再出一桩张家那样的事儿，再者若嫁入官家总归是高攀，怕是婆家要低看的，那深宅大院关着，真受了委屈她们娘家人又如何得知？
“女儿明白。”坐到古太太身边，古月瑶心中微微叹了一声，低声道：“那便辛苦娘亲先挑一挑人，挑到觉着好的女儿再见上一见。”
古太太见女儿这般懂事，真是又欣慰又为女儿难过，若老爷还在，定能为女儿挑选一门四角俱全的好亲事，哪里需要像如今这般？
不过伤怀归伤怀，古太太还是打起精神来，笑道：“娘亲一准为你挑个好后生！到时也能多个人帮你分担些事儿。”
古月瑶并没有什么娇羞或者喜悦的情绪，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好。
从到古家起古月瑶便知自己是要成家的，只是没想到如今竟是被外头的虎视眈眈“逼上梁山”，把婚事当成了生意一般来做。
如今古月瑶也没啥别的期望，就盼着选个老实可靠，没啥花花肠子的便行。
既然女儿也同意了相看，古太太第二日便打发了人去把小渡口的三位媒人都请上家来。
“今日请三位过来是想请三位帮我家女儿留意着合适的好后生。”古太太笑吟吟地招呼三位穿着红袄子的媒人坐下喝茶，将自己的要求一一道：
“我这要求也不高，一是要家风清正；
二是后生要相貌端庄、人品贵重；
三是后生得入赘到我家，我古家会出聘礼，日后养育了孩子也入我古家族谱。
不管成与不成，古家都有谢礼，哪位说成的，老身便奉上三倍的媒人礼。”
三倍媒人礼！三位媒人听完立时眼睛都亮了，一个个恨不得拍胸脯承诺，一准儿会给古家姑娘找到一位如意郎君。
***
过了初六竟又下了场雨夹雪，好容易才暖和些的富江洲一下变得湿哒哒又冷飕飕的，人们就更不愿意出门了。
因今冬气候过于异常，古家药田各处也都上不了工。偌大的古家便只剩胭脂、肥皂、药材三处作坊以及城里的几处铺子还在运转。
其余人且都躲在家里猫冬，避一避这见鬼的冷天儿。
展眼便到了正月十四。
同样也怕冷的古月瑶躲在自己院里给已经两岁的双胞胎妹妹启蒙认字。
桃枝、桃花在一旁伺候着，听到外头有人叩门，桃枝连忙去应门：“何事？”
来人是穿着青色棉袄的桃林，桃林哈着气儿搓着手，低声道：“外头来了贵客，就之前来运药材那位赵小将军，李管家打发我来请姑娘。”
桃枝低声应好便小碎步快步进到内室，低声朝主子禀告：“姑娘，赵小将军来了。”
“这时候怎地过来了？”正在教妹妹怎么握笔的古月瑶嘴里说着疑惑，不过手里动作也没停，示意桃花桃林将双胞胎妹妹抱走：“替我更衣吧。”
今日她本来就是在家躲懒的，连如云青丝都只是用缎子稍微扎一下，衣裳也是不便见外客的，自然要赶紧收拾。
桃花将小姐俩抱到门口交代嬷嬷抱回古太太院里，她便赶紧去衣柜取来姑娘的大衣裳。
桃枝也快速为姑娘梳妆，桃林打开首饰匣子给姑娘挑选。
三个丫鬟伺候着主子快速梳洗打扮，不过一刻钟，已换上墨色皮袄子配湘色百褶长裙的古月瑶姗姗来至议事厅：“不知赵小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小将军恕罪。”
“是我突然来访，没提前送信儿给姑娘，还请姑娘不要见怪才是。”原先还坐在议事厅喝茶的赵之景见古月瑶进来，连忙站起身来，有些局促地偷偷看了好几眼小半年未见古月瑶。
她仿佛又好看了许多呢！少年人黝黑的脸上瞧不出什么来，其实早已心如鼓捶。
古月瑶忙道不敢，笑请赵之景坐下才又坐到他对面的位置，待上茶水的小丫鬟退了出去后古月瑶才低声问到：“赵小将军这次前来可是要买药材？”
古月瑶其实也有意识地要存一些药材下来，这种药跟种地差不多，都是看天吃饭的，万一明年碰着个荒年岂不是家中要断粮？
是以去岁的药材，绝大部分卖给方家军后，剩余的药材古月瑶只卖了一部分到市面上去，还余下各类药材近万斤存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若方家军真要用，古月瑶心想她也只能匀一部分给出去了。
“不是，我是受将军之命南下，如今北上途径富江洲，便不请自来到府上来叨扰一番。”赵之景坐在圈椅中忍不住动了好几下，他其实也是年前收到母亲来信问他的亲事，说舅舅家想叫他与表妹定亲；另一头在北疆方家军麾下的一位前锋将军想将女儿嫁给他。
可这两门亲事赵之景都不想应，他想娶的女子只有一位，那便是那年冬日给了自己一壶救命的热水、一盆炭火的少女。
所以这次南下为将军办事回来时，分明他也是要着急赶回北疆的，只是赵之景交代随行的将士先走一步将信儿带回北疆，他绕到杨家坡来见一见古月瑶，到时再追上便是。
将军那边的事儿已办完，眼下的事儿更要紧。赵之景忍不住又抬眼偷看了下古月瑶，没错，他这回是上门来为自己提亲的。
赵之景心心念念了对方四年，虽之前没听说古家姑娘定了亲，但如谪仙般的姑娘赵之景也知不止他一人惦记着，他又远在北疆不得时常到富江洲来。
赵之景总有种不安的感觉，觉得仿佛只要错过这次自己便要抱憾终身一般，是以一个时辰前与大部队分开，他一人单骑赶到了杨家坡。
外头风雪又起，但赵之景却觉得浑身激动得滚烫。
并不知少年心中已纠结成一团乱麻的古月瑶闻言笑道：“赵小将军严重，外头风雪未停，这会儿也快天黑了，赵小将军若不嫌弃还请留宿一夜，明日再赶路？”
“那、那便有劳姑娘了。”在古月瑶进来前还踌躇满志的少年，这会儿直接对上古月瑶后反而说不出别的话来了，心中不断给自己打气安慰，没事儿没事儿，先住一晚，明日再提。
古月瑶面上仍旧笑着不显，只是心中疑惑，大过年的这人突然跑来，啥事儿没有只是要在她们家住一晚？
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古月瑶也不再多说什么，扬声叫桃枝进来低声吩咐：“去收拾朝南面的客房出来，吩咐厨房晚上吃羊肉锅子给赵小将军接风洗尘，烧好热水备用，再去杨姑爷那边要一身没穿过的干净衣裳来。”
桃枝应是便退了出去，古月瑶又转头朝赵之景解释道：“我瞧小将军身上有些湿了，我们家杨姑爷身形与小将军相仿，还请您不要嫌弃。”
“姑娘安排得很是妥当。”赵之景心不在焉地笑应了句，端起面前的茶杯将七分满的茶水一饮而尽。
古月瑶确定对方确实没什么事儿后，便叫李大明安排俩小厮跟在赵之景身边先伺候着，待赵之景从议事厅离开后，古月瑶便转身到二进正房跟家里女眷说一下这事儿，免得家里人不注意冲撞了对方可就不好了。
正院里，古太太正带着红柳、喜儿等人在看相亲的名册呢！
古太太听完女儿的安排觉得也很妥当，便没有把心思放到赵之景头上，朝古月瑶招手道：“你来瞧瞧，这几个是我跟你姨娘们选出来的，你要满意咱们就可以先看看人。”
“对，姑娘快瞧瞧。”挺着肚子坐在一旁的红柳笑得很开心，没想到太太这般看重自己呢！给姑娘选婿都叫她来帮忙参谋！
坐得离古太太更近些的喜儿犹豫着指着其中一个原被圈起信息的名字道：“太太，我觉着这个不好，家里六七个兄弟姊妹，还是个小儿子，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这后生没准被惯得一身毛病，万一给姑娘委屈受咋办？”
“我觉着挺好的呀！”建议圈起这个候选人的红柳连忙开口解释道：“他们家能生这么多孩子，没准儿有传承，跟姑娘成亲后没准也生个六七个的，那咱们家不就枝繁叶茂了嘛！再说了，他这是要入赘到咱家来的，敢叫姑娘受委屈？当咱们都是死人不成？”
原来也觉得红柳说得有道理的古太太听到最后，斜眼瞪向红柳：“大过年的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像什么样？你都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被骂了才发现自己说错话的红柳连忙呸了好几下才给自己找补到：“我意思是说，咱们家那么多人在，绝不会叫姑娘受委屈的。”
“也是，他要是敢欺负姑娘，我就叫方辉收拾他！”喜儿一想自己将来就住在姑娘斜对门还有个会武功的未婚夫，立场瞬间就倒了，是该多生几个孩子，这样才能给古家开枝散叶嘛！
就是因为姑娘没有兄弟姐妹，当年老爷去了之后没人撑起古家门楣，那张家还敢这般对姑娘！喜儿想到早年间张家的事儿，就恨得牙痒痒。
说到相亲话题后便一直没机会开口说话的古月瑶无奈地听了娘亲与姨娘们说这么一大通，颇有些无语地笑道：“咱们家不还有姨娘们嘛！您大家伙儿一人生俩，咱们家就能添二十几个新生命呢！还不够开枝散叶的呀？”
“那不一样！”三位女眷眼神齐齐看向古月瑶，都觉得小姑娘想法很危险。
被瞪着的古月瑶无奈地举手投降：“那你们先继续选，我只是来说一下赵小将军来的这事儿，我前头还有事儿要忙，娘跟姨娘慢慢选啊！”
然后拔腿就跑。
“你！”古太太喊都喊不住嗖地一下就跑掉的古月瑶，只是被气到笑：“这孩子！”
不过也不追究这些，只继续跟喜儿、红柳翻看相亲名册，她可一定要给女儿选出最最如意的郎君才行。
这晚，因为赵之景的突然到来，古家餐桌上多了不少好酒好菜。
赵之景虽比杨新、张贺、陈招财三人略小七八岁，但在军营中也早已习惯与比自己年长的将士混在一处喝酒、说话，杨新、陈招财也都是做生意的，嘴皮子利索有眼力见，是以四人坐到一桌吃饭喝酒倒也不见冷场。
因是家宴，男女间分桌而坐，中间只隔了座小屏风，古月瑶吩咐人准备的也是不太醉人的黄酒，女眷们也都略喝了几杯暖暖身子。
坐在屏风左侧这桌的赵之景笑着喝了一杯又一杯温热的黄酒，透过屏风模糊看到对面言笑晏晏地与家人喝酒说话的古月瑶，只觉浑身滚烫，不知不觉间又是四五杯黄酒下肚。
“赵兄弟，这黄酒虽然喝着劲头，可也是有些后劲儿的，不能一下灌这么多哩！”几杯黄酒下肚已经跟人家兄弟相称的杨新笑吟吟地压住赵之景又要倒酒的手：“多吃些菜、多吃些菜。”
被拦住动作的赵之景也不生气，从善如流又夹了几块炖得软烂的羊肉吃下去。
另一头的古月瑶听到屏风左边男人们热闹的喝酒说话声，也十分放心，相信杨新几个能招呼好赵之景。
一顿接风洗尘的晚餐吃了小半个时辰才结束。
古月瑶叮嘱仆人将姨娘们都照料好，众人纷纷散去后，只古月瑶一人站在花厅门口，望着昏昏暗暗的院子，忽然来了小心思，朝寒冷的夜空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到一股白烟冒出来，她忍不住笑自己有些幼稚。
去而复返的赵之景正好看到这一幕，还是第一回见到古月瑶这般俏皮一面的他没由来心软成了一滩水。
“姑娘，赵小将军来了。”守在一旁的桃枝最先发现赵之景，连忙迈步上前小声禀告。
古月瑶顿时面色一僵，不会只片刻间便恢复正常，转头笑吟吟地朝赵之景福身：“小将军还有什么事儿吗？”
“有些话想与你说。”赵之景走近，定定地看着古月瑶。
桃枝乖觉，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开十几步，在花厅外抄手游廊拐角处远远守着。
古月瑶迎上对方炯炯有神得如同天上明星一般璀璨的双眸，没由来地心漏跳了一拍，而后连忙收回目光不再看对方：“小将军请说。”
“我、我想求娶姑娘！”
平地一声雷，炸得两人都说不出话来。
赵之景说完连着深呼吸好几口，他终于说出来了！
古月瑶却吓懵了，茫然地看了眼赵之景，什么情况？他想娶自己？
赵之景见对方似乎被自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自己也把自己架到这个份上了，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全部剖白自己的心迹：“从我第一回见到姑娘便心悦于你，我不敢承诺姑娘什么，只敢发誓今生今世只姑娘一人，矢志不渝，如违此誓便不得好死！”
说完见对方还是没反应，赵之景被酒灌出来的胆气也消了大半：“我不求姑娘现在立时答复我，只求姑娘好好想想。”
说罢便落荒而逃，留下还在懵逼的古月瑶。
又过了好一会儿，远远守着的桃枝才上前来低声打断古月瑶的发蒙：“姑娘，外头冷，您要不回房歇息罢？”
“哦，好。”古月瑶含糊地应了声，由着桃枝扶着她往东跨院回。
然后浑浑噩噩地梳洗完，换好睡觉衣裳躺在被窝里时，古月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里在想，她该如何拒绝赵之景而不会伤了两人原先的情分。
毕竟赵之景不过十六就已经是有品级的武将，生得又相貌堂堂，可谓前途不可限量。这样好的少年郎怎么可能入赘呢？
所以便只能是自己开口拒绝对方了。
又暗恼自己过于蠢笨，哪里有人报恩送东西一回比一回贵重的！
酒意未散的少女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过半刻钟便失去了意识，昏睡过去。
等到她再醒来，外头天已大亮。
又听到桃林来报：“姑娘，外头来了媒人，说是为王县令家三公子上门来提亲的！”
惊得睡意都还没散的古月瑶“腾”地一下便坐了起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8章 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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