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原来爱吃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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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京城最好的玉兰楼里，萧雁南隔着桌子探过身去，笑眯眯问：“想吃什么？”
“陛下挑就好。”
萧雁南看着这个正襟危坐的人，在心里大摇其头。没劲，太没劲了，整个人就写着两个字——见外。
她叹了一口气，“是我请你吃饭哎，你连菜都不点像话嘛？”
上官容与似乎还认真想了想，神情真挚，“臣并没有特别的偏爱或忌口，陛下按照您的喜好点吧。”
萧雁南受挫地皱了皱鼻子。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永远循规守矩，好像没有个人的喜恶，连吃饭也不讲究什么口味。
“哎，我们打个商量。”她嬉皮笑脸，“出门在外能不喊陛下吗？你看这酒楼人来人往，让人听见了多不好，万一有心之人暗杀我呢？”
“……”
上官容与似乎一时语塞，嘴角微微扬了一下，像是有些想笑，又压了下去，用他惯常的那种云淡风轻的表情道：“无妨。”
什么就无妨？萧雁南被他堵得眼睛瞪了老大。你醒醒，你的女皇被人暗杀也无妨的嘛？
“若是在人多眼杂处，臣自然会注意分寸，不过我们如今是在雅间内，以臣的耳力，能听见相邻雅间中的人都在各自谈笑，且其中并无习武之人，他们的耳力不够听见我们的对话。另外……”
他忽然扬起脸向萧雁南笑了，“即便真有人要对陛下不利，臣也不会让您有事。”
啪嗒一声，萧雁南的心突地一跳，没接住，掉地上碎了，从里面争先恐后冒出无数粉红色泡泡来。
眼前的上官容与，笑得像春水一样温柔，但眼睛里闪过的一丝光彩，又有点像只狡黠的狐狸。这个样子，忽然和那天夜里问她“拿什么谢我”的情景重合。
萧雁南忽然感到一阵热意从胸口往脸上升腾，连忙跳起来，道：“我去喊小二点菜。”
上官容与刚想开口，她已经狼狈地窜出了门，丞相大人望着那个背影，低了低头，把一抹笑意藏了下去。
萧雁南带着小二回来的时候，才算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对着菜牌如数家珍。
“葱爆牛肉，八宝烧鸭，木耳炒冬笋，上汤鱼面筋。”她报完不忘问一声上官容与，“这些都吃吧？”
上官容与点点头，不发一言。
“哎，还有酒酿小圆子？也来一碗。”萧雁南指着菜牌道。
“好嘞，客官您稍坐，菜一会儿就来。”小二殷勤地答应了一声，就要走，结果被萧雁南喊住了。
她眼珠子一转，笑容可亲，“对了，小二哥，你们这里都有什么酒？”
“酒啊，那可多了，有竹叶青、梨花白、女儿红、蒲桃酒、菊花酒，还有更多的没法给您报全呢，单看您要哪种。”
萧雁南偷偷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人，心想她对这些酒倒也不熟悉，万一挑了个度数太高的，真把人给放倒了，那也不行，其实那晚宴席上用的那种酒，就正正好好，下回要记得问问御膳房，到底叫什么名。
上官容与被她透着贼光的眼神看得发寒，终于忍不住，极低声道：“要不然，酒还是不喝了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一点点羞惭，萧雁南没憋住，发出一声轻笑，又赶紧忍了回去，对小二道：“那就这样吧，酒还是算了。”
小二答应着出去了，雅间里又只剩他们两人。
上官容与安静地坐着，眼睛只看桌面，不看她。
萧雁南又开始憋坏水，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从下往上看他，强行把自己置于他的视线里，“丞相大人？丞相大人？”
上官容与不得不看她，“嗯。”
“你别生气嘛，大不了就不喝酒了，你看我很听话吧？”萧雁南笑眼盈盈，一脸灿烂。
上官容与已经十分确定，这位陛下就是故意的，一面深悔那天面对群臣劝酒，没能挡住，多喝了几杯，才招致这两日来被陛下连番逗弄，另一面又忍不住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自己又是挡酒，又是招架江夏王，到底是为了谁。
他斜斜看了一眼萧雁南，忽然开口：“陛下真的听话？”
“嗯？你什么意思？”
上官容与收回目光，语调平静中略带怅然，“可是依臣所见，臣说话，陛下一向是不大听的。”
？？！！
萧雁南目瞪口呆，久久缓不过来。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她的丞相大人，是在……拿捏她吗？
想起自己先前几次对待上官容与的态度，她确实有点心虚理亏，缩着脖子抬头看眼前的人。上官容与非常欲盖弥彰地，眼神直视前方，也不知道在看哪里，反正就是不看她。
完了完了，没有王法了，她竟然被自己的丞相这样牵着走，他这简直是有恃无恐，笃定了她不会把他怎样。
萧雁南气鼓鼓的，很想拍桌子喊：“丞相大胆！”
可是手都已经抬起来了，最后却没有落在桌子上，而是轻轻地落上他的衣袖，幅度很小地拉了两下，小声道：“好啦，是我不对，以后不跟你对着干了，听你的。”
她只觉得手中拽着的衣袖猛然一震，上官容与倏地偏转过头去，只留给她一条紧绷的下颌线。
怎么，她卖乖反而还不好了？萧雁南茫然了一下，正想再开口，却听雅间的门笃笃两声响，小二在外面喊：“客官，您的菜来嘞。”
她赶紧松开了手，正襟危坐，任由小二进来把菜色摆满了一桌子。
她竟然会这样轻易向人服软，真是哪根筋不对了。
小二麻利地摆好碗碟，哈了哈腰，“您慢用。”
雅间的门重新关上，萧雁南看了看眼神凝在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上官容与，无奈地叹了口气，“丞相大人，吃饭啦。”
上官容与好像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两个人才开始动筷子。
萧雁南一边啃烧鸭，一边在心里感叹，她四舍五入也算活了两辈子，向来是个大大咧咧粗线条的人，但近来在上官容与面前，好像连大声讲话都不会了。究其原因，大概还是那天害他落水，自觉造孽太深，果然，人情难欠啊。
“哎，你在想什么呀？”她望着对面若有所思的人问。
“没什么，”上官容与淡淡道，“臣只是在想，明年春闱，陛下想哪位大臣担任主考？”
噫，难得出来吃个饭，竟然还在考虑政事，活该他住在宣政殿里算了嘛！萧雁南陡然憋气，不开心，想摔筷子。
“原来丞相和朕出宫吃饭，想的还是这些事。”她闷声道，“丞相果然时刻心怀社稷啊。”
上官容与看一眼忽然拉下脸的人，哭笑不得。
“陛下，无论如何，您才是一国之君，有些事您总是要慢慢熟悉了解的。”
“不是有你帮我吗？我登基的第一天就说了，朝政托付给你，我放心得很。”
萧雁南专心吃菜，只觉得身边突然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才听见上官容与的声音。
“那如果有一天，臣没法再帮您了呢，怎么办？”
萧雁南心里陡然一跳，抬起头，却只看见上官容与还像平时一样，目光温和，神情平静，才松了一口气。喂喂，冷不丁说这种话，真的很容易让人多想哎。
“呸呸，快敲一下木头桌子。”她自己屈起手指，用力往桌上敲了两下，然后又去拉他，“先说好啊，你要辞官，朕绝对不答应！”
上官容与被她拉着，强行叩了两下桌子才算被放过，嘴角不由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意，然后就见萧雁南认真地指着桌上说：“来尝尝这个酒酿圆子，好吃。”
他当真盛了一碗，慢慢地一勺勺送进嘴里，是还挺好吃。
得益于良好的礼教，他吃东西向来安静且专注，是以当一碗见底后，他一抬头，才看见萧雁南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他。
任谁在吃饭的时候被人这样盯着，都难免有些发怵，所以他又问了那句话：“陛下看臣做什么？”
萧雁南抿了抿嘴，忽然绽开一个更灿烂的笑，“我只是发现，你还是有爱吃的东西的。”
“为什么？”
“因为这碗酒酿圆子，你吃得比前面的菜都多。”
“……”上官容与放下碗，眼神躲闪了一下，“有吗，臣怎么没有发现。”
“干嘛干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萧雁南就笑，“不就是喜欢吃甜食吗，这有什么的，你放心吧，朕绝对不会说你像小朋友。”
“……”
萧雁南刚想继续逗他，忽然听见外面起了动静，还不小，像是桌椅板凳被掀翻的声音，须臾就有人喊：“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咦？玉兰楼好歹也是京城最高档的酒楼，这也有人闹事？
萧雁南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按兵不动，毕竟她今天只是来吃饭的，没有任何任务要完成，不像上回在街头帮莫羡那样迫不得已。闹事就闹事呗，这么大个酒楼，自有人会负责摆平。
然而事情往往不遂人愿，她刚在心里这样分析完一轮，就听那喧哗声渐渐地离得近了，外面走廊上似乎有不少人尖叫奔逃，然后，他们所在雅间的门就被砰然踹开了。
有两个精壮凶悍的男人举着刀说：“所有银子和值钱的东西，全都掏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原来爱吃甜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