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鸣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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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在盘根错节的树根深处，从幽深的洞穴里走出，现在所在之地，到底是哪里呢？
答：当然是巨龙洞穴啦！咳咳，并不是，这里是一片静止的海。
正如我曾在很多「井」中见到的事物一样，他们总是倾向于用「静止」来隐喻「死亡」。有的人已经死了，但他在这里活着；在一片荒芜的死海之下，掩埋着星空。
众所周知，在梦里，所有人都有湖中仙女的祝福，能够轻而易举地在水上行走，富有想象力的人还能在水上耍杂技。
“喂，别跑了！”
他认识我，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这个井并不属于这位尼德霍格先生，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罔象女只有唯一的一个主控制装置，我都要怀疑他也是神探了。
信息乱流总是会带来很多麻烦。
罔象女最开始的设计，避免神探在井中回忆起自己固然是为了安全考虑，同时也在于摒弃了外界杂念和不必要的信息之后，更容易抽丝剥茧找出真相。拥有自己人设的神探，就像是被召唤到异世界的勇者一样，有更加清晰的旁观者视角又置身局中，能够提高工作效率。
好吧，我不扯淡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能报谁还等明天，下午的时候看在警察的面子上没能揍你一顿，现在大好机会就摆在眼前我怎么可以错过？
我跑了几步，忽然感觉有东西拽住了我的脚。
低头一看，是一只惨白的手。
哦……是手啊。这种东西在恐怖片里很常见吧。我平静地掰开它，准备继续往前跑追上那个中二病。
没想到掰不动。简笔画的冷汗出现在我头上。
卧了个大槽这手我认识。
——挚友哪怕只看见一只手也能认出来乃是常识！
这是Muku的手，而Muku是我在国中时期唯一的朋友。要说那些关系不错的人有很多，但在我临走时来送别的，只有Muku一个人。
大多数人都会有这样的朋友吧。并不需要多大的付出，也不需要无条件的相互信任，摩擦和疏远也是常有的事，只不过真正遇到大事的时候，他们总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出现。
但是，在我离开之后不久她就死了。Muku，鸣瓢椋，死于连环杀人犯「单挑」的虐杀。
“……”
花井户不认识鸣瓢椋。但花井椋认识。
我不想让她待在冰冷的水下，于是我握着她的手，想把她拉回人间。那里太冷了。
她也握住了我的手。但是这片海纹丝不动。
“死去的人是没法回到人间的。”尼德霍格先生倒退着跑回来，看了水下模糊的影子，“真可怜。”可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怜悯之意。
“我一定要呢？”
“没有人能做到这种事吧。”他含糊地回答。
我看着这片海，和孤零零的Muku。
她在这里躺了多久？明明知道这是「井」，还是那么不甘心。就算是在井里重逢，也无法把她们带回活着的时候，我真是个傻子。
花井户出来工作了。井里出现了Muku，这是谁的井？不管怎么说，Muku是三年前死去的，这个井的主人应该跟她有些关系，而跟Muku有关的连环杀人犯……喂喂，除了死了那么久的「单挑」先生，就只剩下鸣瓢大叔本人了吧。
鸣瓢大叔本人的井不可能长这样，这井可是爱丽丝的兔子洞，鸣瓢大叔的井但凡跟这里有一点相似我当场就把这个电视给吃了。
“黑龙剑圣，你好像很了解这里的亚子。”
“我不叫黑龙剑圣！”
“那你知道怎么把这个孩子带出来吗？”
尼德霍格先生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我知道。如果面前有山，那就劈开这座山；如果这里是海，那就舀干这片海。
我把手伸进了海水里。
有什么东西在腐蚀皮肤，先是灼烧，然后是腐烂，然后随着一点点干枯的过程，最后破碎化为灰烬。
在那之前，我挖开了这片海。
我上一次这么拼命地干一件事，还是我师父那个老头子挂了以后，我去挑翻全樱国道馆的时候。不过，他也死了。
无能的人只有在失去重要的东西之后才会去努力。
比如过去的我。
即使是个已经死去的人，也可以拥抱到过去的温度。她好冷啊、也好温暖。
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那时候我在的话……如果那天不是为了送我离开，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对吧。说到底Muku会死还是因为我的错对吧。明明约定好了，明明想要不声不响地离开，明明说好了等我回来，为什么会遇到那种人渣呢。
如果我当时在就可以保护你了。我很厉害的，我现在已经很强了。
但是我已经失去你了。
但是我已经失去你们了。
最后我抱着Muku，有什么东西从皮肤表面脱落了，碎成一片一片的。
——然后一同跌进名为「死」的海面。
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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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以为我会被强制弹出，然后去读档的。
但是没有。
当我一副咸鱼样子可怜巴巴伸手要可乐的时候，真的有人往我手里递了一罐冰冰凉凉的东西。
睁开眼一看，是某个手游特制的运动饮料，喝一口涨一点体力，我仓库里有超多。
我：？？？
“没有可乐，拿这个随便替代一下。”尼德霍格先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缓缓把脸埋进样式老旧的电脑，屏幕上放着90p画质的老旧游戏，还放着上古的老旧bgm。
我环顾四周，我们似乎是在一个老旧的机房里，这里堆积着各种各样的零件，旧显示器旧键盘旧主机，还有乱七八糟密密麻麻的线。
我是谁我在哪？
“她呢？”
我记得Muku最后还好好的在我怀里，是完整的，安安静静沉睡的样子。把记忆里那张沾满血的照片洗刷的干干净净。
“在你后面。”尼德霍格先生正打游戏到了紧要关头，随意地指了一下。
在我倚着的主机后面，有一张非常简易的床。
Muku就躺在那里。我松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跑进「她」的心象里来的，但是正常人都不会去挖死之海吧？害得我也掉进这边这个世界……”尼德霍格先生一边打着某个召集三个未满18岁年轻女孩去拍摄影集的恋爱游戏，一边嘟嘟囔囔地说着，“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我要找你们领导投诉，这严重影响了我的工作，我还要申请精神损失费。”
我觉得，如果他不是在瞎说，或者是这个井的设定的话，那信息量有点大。
我：“我，花井户，是个神探。”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幽怨的气息：“神探，你不觉得你应该跟我解释点什么？”
我：“黑龙剑圣，那你不觉得你应该先给我解释点什么？”我熟练地打开运动饮料的罐子，虽然我从来没有真的喝过这个东西，但是开的时候还是有那种一口气刷30管体力的满满回忆感。
黑龙剑圣震惊地转过身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饮料味道还不错的。甚至感觉体力便充沛了。我睁大眼睛，用最真诚的语气问：“这咋回事啊？”
如果这个井的主人非常有童心，我不介意听尼德霍格先生讲一遍设定，我甚至可以听他讲两个小时的操作指南，多脑残都可以。哦对了，如果新手引导之后能送十连就更好了，十连保底五星彩圈就更更好了。
但如果我已经不在井里了……这不太可能吧。哈哈，我觉得我很好，我的手都完好无……损……
我刚才挖海时候烧伤的手现在完好无损啊！！！见鬼了！我是谁我在哪我现在是不是又被绑架了啊！
尼德霍格先生白色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少年丢下游戏，一本正经地开始说：“我们深渊独立教团是在观测到「929时空错位」之后建立的，根本目的就是解决那次事件带来的一系列影响，所以我们会找到造成影响的个体，通过他们的心象来判断他们本应处的节点。”
你们不是叫海鲜自助教吗？这就是鬼才翻译吗，爱了爱了。
“这次神奈川陨坑事件是有史以来影响最大的一件，我们派遣了一队最强的专员来调查——”说到这里他整个人都绽放着得意的光彩，眉飞色舞，但是马上就灰暗下来，“但是我们到附近之后出了一点意外，其他队员都被不明真相的条子抓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表面上不动如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差点就绷不住笑了。我懂了，送你们进局子的人就近在眼前，而且就你一个人逃出来了。
但是你被花井椋送进警察局跟我花井户有什么关系呢？
“那咋办啊？”我问。
“以前没发生过这种情况，我单枪匹马进了目标的心象世界，我刚进门就看见一个人撞到了树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地上多了一个洞我就掉进去了！”尼德霍格咬牙切齿，“我差点摔晕，刚站起来就看见一个有八条手臂的黑影拿着刀砍过来，然后……”
多出来的八条手臂那应该是树根吧。
“然后你挖穿了世界夹层，我们掉进另一个世界了。”他幽幽地说，“我只知道现在是1997年，连switch都没有。”
“这可咋整？”我眨眨眼，问。
“不知道。”他哭着跪倒在地。
花井户觉得他没有说谎，如果有，那就是他也被人骗了。至于我花井椋，则在想另一个问题。
“黑龙，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问。”
“你们找到所谓的节点，有什么用吗？”
“……”他揉着头想了想，“然后我们把人找到，送到总部，之后可能是把他们送回家吧？”
“你竟然不知道吗？”
“我只管找人啊。”他无辜地回答。
此时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尼德霍格先生看起来这么欢脱。
傻孩子，你被人骗了，你们组织根本就是个满世界拐人的传销窝点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鸣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