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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J.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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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已经成为对策组的基地,这实在是我始料未及的事。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帮我忙的紫藤小姐家里也是政界有名有姓的存在,虽然我完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帮过忙,不过既然她连我姓名身份都知道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我现在很需要人帮忙!
太感谢了!
我拜托那位紫藤小姐调查了过去曾经在「仓」工作的成员名单,发现他们大多数人都已经被调离,然后在短短几个月内全部意外身亡。
——傻子才会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吧。
而里面唯一一个什么事都没有的人,就是依旧担任原职的早濑浦局长。按照目前对策组的地位来说,早濑浦局长这波可是赚大了。
我也很想知道局长在这里面起到了什么作用。
记忆里早濑浦局长还算是个好人,不过我很少见到他,最多也只是觉得他是个挺慈祥但是不怎么讨人喜欢的老头子。我也没有叛徒雷达,也不知道怎么辨认还没跳反的人……但现在想想早濑浦局长莫不是一开始就在筹划什么大事。
说不定顶头上司本来就是敌方的人。
一想到这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虽然也不见得老爷子就是坏人,但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甚至他有可能本来就是对策组的人,所以才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之后,立刻就把权力移交给了对策组。
那么「仓」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的?
罔象女吗?
好像也没有别的答案了。
让我想想,这是个超乎时代的机器,我们所有的人——就这个组织,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机器是怎么运行的,也不知道它的工作原理,能会用已经谢天谢地了,还要经过上岗培训,看一砖头厚的说明书。
制造它的人前几年失踪了,到现在尸体也没挖出来,我走之前还跟东乡小姐调侃说,说不定哪天就在我们谁家后院里把这个人给挖出来了。
总之我们谁都没有见过罔象女的正体。
“等等……”
说起东乡小姐,刚才看见的人员调动名单里好像没有她。
死亡名单也没有。
意外收获,看起来还是能找到一个人去问问发生了什么。
虽然这个世界的东乡小姐完全不认识我,但隔壁世界的东乡小姐我很熟,她的私人电话号码当然也是有的。
至于我为什么会记住东乡小姐的电话,那要归功于我时常丢手机的毛病。
在我经常走的路线里,去垃圾桶里找找,只靠捡手机差不多就能过日子了。毕竟当初的我每个月工资有一半都花在这了。
我还记得号码,计划通。
打不通,意料之中。
嘛不管怎么说,都提前察觉到有问题从「仓」撤退了,也不可能继续使用这个号码,那不是把弱点敞开大门送给别人吗。
“透子哥在忙,让我看看给哪个小可爱打电话……”
我现在在这种鬼地方,举目无亲的,还能给谁——
唔。
是啊。
一个被刻意无视的名字。
我好像是有老爸的人。算算时间这个时候老爸肯定已经起床了,那么打不打这个电话呢?
“……”
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已经把这个电话打出去了。
失策,没有管好自己的手。
都是平时按这个号码太习惯了的锅。
我静静地等着,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我其实很想先出声的。
但我没能发出声音。
那边也没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我蹲在墙角,眼睛酸酸的。眼泪顺着手臂滴到地面上。
过了好像很久很久,那边才传来声音。
“椋?”
有多久?有多久了……好像隔着好几个世界。
眼泪从心头落到草地,我抽了抽鼻子,干脆坐在地上,踢翻了不知道谁摞在这里的三个空空的易拉罐。
“笨蛋老爸。”
“我好疼啊。”
“我想你们。”
疼,很疼。赤脚踩在满是碎玻璃的地面上,追逐着夕阳和被黑夜追赶着前进,握刀的手满是皲裂的口子,从剥开到愈合再到重复不断的溃烂,我蜷成一团把自己裹成还在温暖被窝里的模样,假装忘记自己还在街头流浪,清晨的阳光照到我手脚依旧冰凉。
我们会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独自坚强,我们有属于自己的愿望,却只会在希望的门口徜徉。
利刃划过肩膀,扎穿胸膛,最沉最重的时刻永远还在路上。
然后忽然发现自己的笑容在家人面前溃不成军。
眼泪混在雨水里时还可以摆出微笑。
现在只能承认自己哭的稀里哗啦还要假装坚强。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死了也是错,活着也是错,无论改不改变都只能让事情越来越糟糕的自己,不只是太过没用。
路边的人或许在看我,又匆匆而过。
没有人在意的。
大多数人都只在乎自己的事情,还有家人的事情。我还有家人。
如果我一开始没有那么选择,如果我不顾一切地回到家,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人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拥有一切?
“回家吧。”他说。
眼泪,越来越多了。
…………………………
很幸运,东乡小姐的新地址离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远。
我用好心路人给的湿纸巾擦擦脸,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往东乡小姐目前就职的地址去。
东乡小姐的调任是在「仓」消失之前的几天,具体没有给出详细的说法,但是老爸说那时候她很不对劲。
她调去的部门保密级别比「仓」高,按照惯例没有留下调档书,大概是觉得麻烦,对策组也没有大费周章地去编造一个理由调查她的去向。
或者说对策组根本就不是很在意「仓」到底有多少成员,他们只是想把知道秘密的人都干掉。而东乡小姐逃过一劫,大概是不知道他们一直在隐藏的东西……但这不代表我去就没有收获了。
东乡小姐怎么说也是百贵室长的副手。
关于名为「仓」的组织,细节上的事情她知道的比我多不少,就算她不知道、不清楚,关于那些事情的推断也会比我容易。
进门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对话。
“早上好东乡小姐,我是花井椋。”
“你是那个被通缉的……”
“我是平行世界来的人哦我知道东乡小姐国中暗恋过室长最喜欢的食物是红豆冰沙从来不看气象台最喜欢的口红色号是——”
“你进来吧。”
所以说人啊,就不能有这种秘密。
我蹦蹦跳跳进了东乡小姐目前的办公室。自从离开了「仓」,东乡小姐就在户籍科的某个机密档案室工作,一群穿着蓝衣服的人来来去去,不过似乎都对我不感兴趣。
“总之你相不相信我都没关系,反正这次见面怎么看也是我暴露的危险比较大。”我哒哒哒跑过去把百叶窗拉下来,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快乐水,找个地方坐下来,“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东乡前辈对「仓」的看法——我的意思是,「仓」和929错位对策组的关系。”
东乡小姐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几乎能听到她心里的声音了:什么傻X这么直白的大白天跑来问这种问题?!
“我赶时间。”于是我补充说,“他们都在追杀我哎,万一追到这里来就不好了,东乡小姐肯定也不想让他们找到你吧。”
至于为什么东乡小姐不可能是他们的人。
……那样百贵先生就不会死了。
不要用太恶意的想法去揣测别人,虽然我已经在这方面上吃了好几吨的亏了,不过没关系。
人活着不是为了从头到尾都是“正确”的。
“那我长话短说。”东乡小姐拿走了我的肥宅快乐水,扔进了垃圾桶,给我到了一杯牛奶,在我满头问号地看她的时候坐到了对面,“鸣瓢给我打过电话了,你想知道的事牵扯很多,你确定要知道吗?”
我的……快乐水……
它牺牲了。
我沉痛地抹掉不存在的眼泪,坚定地回答:“是的,我想知道。”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根本就没有人比我牵扯的还深了,你看看外面的广告牌还写着东京暗夜极恶之主花井户,这种中二爆表的玩意真的是对策组而不是我的粉丝做的吗?”
对了,我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群粉丝。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要是真的被带成暗黑中二病那算不算我的锅?还是这个锅其实已经扣到我头上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他们的目的是罔象女。”
“嗯,跟我猜的一样。但东乡前辈,罔象女的正体是什么?”
“我不知道。”东乡小姐果然这么回答,“制造罔象女的人已经死了,他的尸体出现在百贵室长的院子里,所以百贵室长被迫辞去职位,当时由我临时担任室长。”
跟我当初猜的一样诶。
所以我们这些人里真的有内鬼啊。
“容我问一下,东乡前辈您当初离开「仓」的动机是什么呢?”我认命地拿起了牛奶。
“百室长临死之前警告过我,远离他们。”东乡小姐的情绪变得低落,她看上去忽然有点疲惫,“他死了,就在我面前。”
“抱歉。”我轻轻地说。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到哪里都避不开这个道理,百贵先生肯定是知道什么东西,跟罔象女的真相一定有关。要说百贵先生没有给东乡小姐暗示我是不信的,但东乡小姐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
……大概是根本没有对上电波吧。
“关于罔象女,有件事。”
“跟早濑浦局长有关?好哇我早就觉得他不像是个好人了,而且他肯定知道罔象女其实是个什么东西。”我撸起袖子。
可是东乡小姐接下来说的话让我愣住了。
“在百贵室长出事的前一天,J.W.从某个井里来到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