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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迷离 ...

  •   周成洲看见她的样子,睡意全消。看着她青白的脸色忙对小福子说,“快带晴嫔娘娘下去换身衣裳,不要染上风寒了。”

      “皇后……”晴嫔惧意未消地看着四周。

      周成洲安抚她,“不要怕,在我这里,没有人敢动你。去换洗一下吧。”一旁的宫女上前,扶着她下去了。

      “福公公,再让人去准备些姜茶和吃食。”周成洲轻声吩咐,又对帝王说:“皇上去睡吧,不然明天精神又不好。这里我来就行了,毕竟你没有回笼觉可以睡。”宣厉被这句话扎了下心,也不知道这人是关心他还是揶揄他,默默地躺回被窝里。

      晴嫔梳洗完回来,脸色已经好看很多了,她披着微湿的头发,面色比较平静,以前脸上的矫揉也消失了,整个人看起来端丽不少。“坐。”周成洲指着圆凳说,她便依言坐下,小福子适时地为她端上一杯姜茶,晴嫔握着茶杯,一股暖意从手上渐渐流进心里。

      青年不太规矩地靠在榻上,姿态随意,目光却是温和的,“说吧,怎么了?”

      晴嫔还能回忆起夜里池水的冰冷以及身旁不断挣扎的人,死死拽住自己的手。她闭了闭眼,缓和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晚上的时候,嫔妾思及白天之事,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就起身看了会书,但是仍不安定。碧云,也就是嫔妾的宫女就提议,出去散散心,我们就沿着清水池走,说了说话。谁知道……谁知道她突然伸手推嫔妾,要把嫔妾推进水里,嫔妾就挣扎和她拉扯,后面的记忆都混乱,直到被救了起来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说着,声音哽咽,劫后余生的眼泪一滴一滴砸进茶杯里,“嫔妾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跟在自己身边的,陪嫁的宫女会算计嫔妾,还想杀了嫔妾。皇后,”她的眼眶通红,整个人脆弱又无助,“嫔妾还能相信谁吗?是谁想要嫔妾的命?又是为什么呢?”

      周成洲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头发,面露思索,“我已经叫人去搜查碧云的住所了,若她准备要杀你了,应当是准备好了后招。”晴嫔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杯子,只沉默地点了点头。周成洲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她这才惊觉现在的时辰,“嫔妾打扰了皇后安寝,请皇后恕罪。”

      周成洲摆了摆手,“不打紧。反正我挺清闲,什么时候都能睡。”晴嫔嘴角勾了勾,感叹说:“您真的很好。”

      “职责之内的事情,谈不上好不好的,吃点点心吧。”晴嫔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福公公回来了,把手上的东西展开,示意周成洲,“皇后,找到了。”周成洲接过扫了一眼,心里有了成算。他把这张薄薄的纸递给晴嫔,“你看看吧。”

      晴嫔把茶杯放好,接过看了,她通红着眼眶从头看到尾,凄凉地笑了笑,“这是嫔妾的字……这也是嫔妾的遗书。”

      “看来她就是模仿你字迹的人了,连退路都想好了,”周成洲捏着手指,“用你的字迹写下你的遗书,在遗书里对你谋杀皇后的罪行供认不讳,还设计好了你的死,畏罪自杀。若不是你被救下来,这些个铁证,真是到了黄泉都洗不清。”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晴嫔颤着声音说,紧紧地注视着周成洲,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但周成洲说,“这句话该我问你。”晴嫔无意识地揉着那张纸,目光很空,“我不知道,”她呢喃着,“我不知道……”

      “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周成洲勾起笑,眉眼张扬,“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这件事情我来解决。”

      晴嫔回去了,周成洲躺倒在榻上,拿起那封信细细看着,开始思索。这件事情确实很奇怪,如果碧云就是始作俑者,她一介宫女怎么能驱使得了月才人?她是晴嫔家养的宫女,为何背叛主子?她被谁买通了?她背后站着的人又会是谁?

      这些疑问盘桓在他脑海里,乱七八糟的联系像是被二花玩弄的线团。他又打了个哈欠,将这一切抛之脑后,还是做点晚上适合做的事情吧——睡觉。

      宣厉已经在外侧睡熟了,周成洲从床尾爬过去,突发奇想地钻进了床尾的被褥,往床头爬去。

      宣厉是个睡觉比较轻的人,很容易被细微的动静弄醒,更别说这个动静并不细微,还伴着时不时吹进来的冷风,他烦躁地睁开眼,在微弱的光里看见被子自己扭动着,有什么东西在被子里鼓了起来,穿行而来。他几乎以为这是一场怪异的梦境了,身体旁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擦着他往前,带着冰冷的空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听过的那个志怪故事,呼吸都有些发紧,拿东西离他越来越近,下一刻,一颗头颅钻了出来。

      !宣厉几乎要叫出声来,紧接着理智告诉他眼前这颗头是周成洲,他声音干涩,“周成洲。”

      “皇上,你醒啦?”周成洲在他身边躺好。

      “被你吵醒的。”宣厉一时之间很是无力,对当初的自己发出质问,“朕怎么要了个你这样的祸害?”

      “皇上,说话就说话,不要人身攻击好吗?今晚要抓手手吗?”他的声音真是无辜极了,宣厉冷笑一声,“请你自生自灭。”

      周成洲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这位心思敏感的帝王了,无辜地耸了耸肩,很快睡了过去。他睡后不久,宣厉睁开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攥住了他的手腕,要是伤口裂开了,他也会被殃及的,他不想一脸血或是一肩膀血地醒过来。

      翌日,勤勤恳恳的帝王上朝去了,还没忘记把周成洲的手绑上。周成洲睡着回笼觉早膳都没吃,醒了干脆吃点零嘴。他吃着梅干大爷似地在贵妃椅上支起条腿,小福子在他身边一起吃梅干,白嫩的腮帮子鼓起来一动一动的,像是进食的仓鼠,他手痒地戳了戳,却问着与此不相干的问题,“碧云这个宫女,你知道多少?”

      “她啊,奴才想想,其实奴才觉得她和晴嫔娘娘之间倒是有些奇怪。”

      “怎么说?”周成洲来了兴致。小福子有些为难,“奴才也就是随口说说,当不得真的。”周成洲咬着梅子,“说吧,我也随便听听。”

      “那奴才就大胆说了,”小福子在小圆凳上挺了挺腰杆,“碧云姑娘是晴嫔娘娘的陪嫁,照理来说两人是要亲近些的,但是,奴才听说,晴嫔娘娘沐浴,就寝都是不让碧云姑娘经手的。两人也并不亲密,有时候奴才在外头撞见她们,还觉得碧云姑娘对晴嫔娘娘不太恭顺……奴才也就是随口说说,毕竟碧云姑娘她个性就是这样,不假辞色的,听宫人们说,都没见她笑过呢。”

      周成洲若有所思,恰在此时宣厉也从御书房回来了,见两人这阵仗,问道:“在做什么?”周成洲指了指耳朵,“听八卦。”小福子连忙退下了,即使现在皇上比起以前甚至可以说是和颜悦色了,但是他仍旧很怵他。午膳很快端了上来,清汤寡水,吃得周成洲也一脸菜色,哀叹道:“我什么时候能吃上肉啊。”

      宣厉看到他不舒服,心里就舒畅了,带着不易察觉地幸灾乐祸补充,“等伤口好全需要半月。”

      “半个月……”周成洲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来,对他这种肉食动物来说,没有肉的日子,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呢?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舔了舔四角尖利的牙齿,舌头上微微刺痛,“不吃肉是不可能的,我要去太医院问问。”

      “朕问过了,”宣厉勾唇,“在伤口好全之前,禁荤腥。”

      正是想知道周成洲这种令人愉快状态能够持续多久,他才特意问了太医,也得到了令人满意的回答。

      周成洲不觉得愉悦,他生无可恋地撂下筷子,拿着调羹拨弄着碗里的汤,“唉,我怎么这么惨呢?经受了血光之灾也就罢了,现在连肉都不能好好吃,皇上不觉得我都清减了许多吗?”

      宣厉抬眼看他,清减倒不至于,就是脸色苍白了些,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失了血色,别有一副病美人的姿态。

      “不觉得。”

      “您无情地让我伤心。”周成洲假模假样,含恨喝了一口汤,心里想着饭后多去拿点零嘴儿来吃解解馋。

      饭后宣厉又去处理政务了,周成洲十分感慨,同时在米虫的生活里醉生梦死等着自己的糕点。

      小福子笑意盈盈地提着糕点进来,满脸都写着“快来问我发生了什么?”活像是个刚吃到瓜的激,情瓜友。

      周成洲自己也想吃瓜,便问他:“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小福子一边打开食盒一边说,“奴才刚听说,今儿早朝的时候啊,有几位大人言说皇上要雨露均沾不能独宠一人,否则后宫会失序。结果您猜怎么着?皇上说各位大人有心对他的后宫那么上心,倒不如多分点心思关心自家的后院。因为啊,这几日,那几位大人在秦楼楚馆放纵的时候被自家夫人抓了个现行,可是弄得人尽皆知,很是狼狈呢。”

      周成洲笑出了声,他知道是倚月干的好事,这样一来,后院起火,几位大人自顾不暇,对后宫的事情也要少些掺和了。想起这些大人,他倒是意识到一件事,“我记得,晴嫔是妾室所出?”

      “正是呢。不过听说很得夏大人宠爱。”

      是吗?宠爱到把女儿送进这吃人的后宫?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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