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虚幻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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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虚幻之间
“对不起，但是我不想离开。”
头发乱蓬蓬的男子挠挠头，带些为难地说。眼底一片澄澈坚定，却是没有焦距。
为什么……会心疼会不甘？
“紫英，那个……梦璃还没来，爹爹娘亲和菱纱也都埋于此处，我不能离开。”
【为什么呢？如今已逾七十八年，十九年之约早已过去……为什么你不愿随我离开，而想留在这个孤独冷情的地方？】
“抱歉……但是，真的不用担心我，真的！”男子似是感受到他复杂的情绪，连忙摆手地说道，“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也有他们陪着我，不要紧的！”
“况且……梦璃要是来了，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你从未想过她也许根本就不会赴约……了吗？】
“倒是你，自己小心啊……你要做的事似乎很麻烦的样子，我也帮不上忙。”男子脸上绽了个开朗地笑，一如少年的脸上浅浅闪现个酒窝，说不出的天真。岁月似乎只给他带来了更深沉的体验，而没有带走本性之中的朴实赤诚。他就那样笑着，两边的虎牙若隐若现，“要是想要找人喝酒，就来找我；要是有什么困难，也别总隐瞒着不说啊！”
【罢了。大不了多来此处，又何必违了你拳拳心意】
只是……有些寂寞罢了。
所亲之人俱离他而去，就连天河也因十九年之约不愿稍离青鸾峰。这偌大的尘世之中，又有何处才是他归处，又有何人仍能常伴身边，为他停驻……
“……慕容紫英……”
怔忪间，四周又是素白一片，茫茫不可再寻。隐隐间有人的呼唤声传来，低沉、冷静，内里坚定意志如磐石般不可动摇。
【慕容……紫英？】
【是在，呼唤我么？】
“慕容紫英！！！”
声音又是清晰了些。白发青年侧耳倾听，不敢稍动，生怕错过了这少少一点的线索。此时斜里伸出一只手来，洁白修长，骨节分明，却是牢牢抓住了他的左手。
【！！！】
“不是要你保持灵台清明么？为何沉湎于这些无谓过往之中？”
【我……】
“哼……”
言语间，除手之外的其余部分也是慢慢显现，依稀是一个高大男子的形貌。长发飘飞，狂舞猎猎，极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白发青年有些迟疑地反握住那只手，缓缓问道：“你……是谁？”
对方似是以怀疑的眼光注视着他，忽而浅浅一笑：“还没清醒么？”
“呜……”
左手似是传来被火焰灼伤的错觉。紫英低低呻吟了声，忽而痴然地望着对面的人，似是呆了。
看着白发青年怎样也不像清醒的容颜，白衣男子不由轻轻皱眉，厉声唤道：“慕容紫英！！”
“师叔……你说，这世上，究竟会不会有一个人，一段情，是始终为我停驻……？”
紫英却是不像平日般那样柔顺守礼，而是忽视了对方的话，轻声说道，“这茫茫红尘之中，已是寂寞无匹。更遑论修道之人，多了不止百年光阴……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身边之人尽皆离去，所有过往尽是一人背负，再无一人可以提起。那么活过这样悠长的岁月，又是为了什么呢？”
玄霄闻言皱紧了眉头，白发青年却是不理：“修道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多活这些时日么？可再深的羁绊也会断裂，再惨烈的浩劫也会过去，再深刻的记忆也将不复铭记……我们又是拿什么证明，我们曾经活过呢？”
“慕容紫英！你清醒一些！！”
“就算有朝一日真修得仙道，我们又还是自己么？还是会像那些仙人一样，那般冷漠无情，成为另外的存在么？”
“……”
“菱纱死前仍惦记着天河，天河始终留于青鸾峰上等待梦璃赴约……有时候，真觉着人世之中寂寞无凭……”
“……你说，会不会也有一段衷情，为我停驻……”
脑海混乱不堪，紫英话语也是颠三倒四，却是怔怔落下泪来。他素来严谨自持，从不曾如此失态，若不是此时意识已是及其混乱，想来也不会说出这些话来，更不会这样失控。
自从友人离去之后，近百年内，他再也没有流过泪。
“你……”
淡淡的柔意从脸颊处传来，让白发青年惊得一颤，聚焦视线，却发现修长的手指沾上了他脸上的泪，轻轻将它们抹去。
“冷静一些。”
玄霄的声音仍是清清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慕容紫英，冷静一些，不要被过往情绪所惑。你不想救云天河了么？”
“……”
“尘世之中，人孤独来去，本无牵挂，又何必欣羡遗憾。无人可相伴终身，红尘之中本是寂寞无凭——我被冰封了十八年，终是悟出这个道理。但那些过往，只要你记得，就以足够。是故不必动摇。无论成仙还是成魔，你仍是你，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
“……”
“所以，不必惊慌。感觉到了吗？望舒的脉动。”
白衣男子话音刚落，奇异的跃动感便从心脏之处传来，紫英不由按住左胸，带着疑问看向玄霄，眼神已回复些许清明。
白衣男子嘴角浅浅勾了勾，却是难得单纯的笑容，不带任何嘲笑讥讽和世事沧桑。流光凤眸回望，他低低说着：“现下，跟着望舒的指引，将我输入你体内的极端炎力中和罢。”
“……是，师叔。”
闭上双眸，庞大灵力自体外流入丹田，又自丹田处升起，散入四肢百骸。再无一丝当初不受控制四处乱窜之态，而是听话地极力靠近火焚般灵力，并与之结合一处。似乎有着两个自己，他能感受到望舒的指引，还有少许微妙情绪——这样的感觉非常奇妙，不再有痛苦，又默契难言。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内作乱的灵力终究是被完全中和，并达到了一个新的平衡。火焚般的灵力并未停止进入，而是在接触望舒灵力之后变得更加温和，流转不休。
“如何……？”
浅浅气息拂过紫英的脸颊，让他不适地缓缓睁开紧闭许久的双眸。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扫过他的眼帘，让他陡然吃了一惊。
“你……！！！！”
那人的脸颊近在咫尺，前额紧挨着他的前额，半阖的凤眸似是漫不经心地看着他，都能从中看清他惊愕无比的脸。
“师，师叔！！！”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虚幻之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