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脱身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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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脱身而出
在无尽的冰冷寒意之中，紫英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当菱纱还在，梦璃未走，天河没瞎，他们四人在一起冒险奔走的点点滴滴。
一会是月牙村干涸的河流，村民们绝望又淡含希望的眼；一会是夙瑶声色俱厉呵斥他不知进退借用水灵珠的模样；一会是水底居巢国他与天河为理念而争吵，他拂袖而去；一会又是即墨山村之中，他们四人欢喜地望着烟火，许下一世的诺言……
平生最为深刻的记忆纷乱不清，时时闪现……他的时间，仿若停留在那双十的年华，之后的百年，似乎还没有当初数月来的长。
心中竟是浅浅难得的平静喜乐。他之一生，半生为友，半生为师门，却并没有悔意，也不觉得有多么辛苦。当初琼华坠落之后，是他赫然挑起重担，带领残存的弟子，与外面凡人打交道，一点一点将被法术和火焰摧毁的琼华恢复原来的模样，然后便是招收弟子，教授仙术……那些时候几乎夜不能寐，只是在累极时于静室之中静坐两、三个时辰，强打精神，去面对那些细微的琐碎之事。也并不敢稍稍落下修炼，不敢在琼华未复之前就已年老身死……况且梦璃还未践约，天河双眼仍瞎，叫他又如何能放心得下……
居然也被他修成了半仙，多得了百年光阴。天道无常，并不会怜惜如蝼蚁般奔忙的芸芸众生。但他心中仍感上天垂怜，终究还是多得一世时光，去做他心系之事，纵然辛苦，他也是甘愿。
哪知脑海里画面连闪，竟是定格在卷云台上，他们经过重重阻碍，伤怀着同门尸身，望见那两人立于其间，脊背挺直，见他们来到回首相望。夙瑶固然是神色冷定，充满一往无回的坚决，而玄霄却是嚣张乖戾，刚极烈极，眉间朱砂散成三条火纹，已是入魔之兆。
羲和……焚心。那一刻，他已知道，这位天资聪颖让人尊敬的师叔，已然疯了。
犹记他追寻云天河等人至禁地时，那冰中的男子固然是不屑他规矩礼数不屑他恭敬柔顺的神色，但言语之中，却尽是对天河的回护之意，甚是温柔。浅浅寂寞铺面而来，忆起当初宗炼提及他时的神情，弥留时所说的话，他想……纵然是违背他一直以来的本心对夙瑶掌门隐瞒天河等人所闯之祸，也是……无妨。
他深心之中，或是一直好奇，向往……这位十八年前便被封印的师叔罢…。
宗炼每每提到玄霄便是愧疚难当，却漫含激赏。唯一对他关爱的长者会自豪言说玄霄如何优秀，无论是性情，天资，为人……当他追问玄霄去向之时却又满眼沧桑地沉默，只说是若他能见到玄霄，便是有所要求无不答应。
只是，当与己身理念激烈冲突之时，他……还是未站在玄霄一边。
卷云台上，他与天河他们对掌门与师叔拔剑相对，心中不可不谓之惨烈。他不发一言，玄霄也仅是淡淡瞟他一眼，几分讥讽，几分嘲弄，似乎是觉得他此刻所想太过可笑，转瞬却不再注目于他，言语之间尽是拉拢天河，不成之时又太过沧桑，已是癫狂。
为何……会弄到如此地步呢？
夙瑶眉目间依旧凌厉，寥寥数语便被玄霄压制，并不做声。他执剑之手已然平稳，面目之上虽不露端倪，心下却恁地自嘲。
这样，算不算……欺师灭祖？
他做了自己一直，以为不会去做的事，几近颠覆了所有认知。情为何？义为何？与天河一道成全了友情，背弃了师门之情；成全了他自忖的天下之义，却背弃了琼华之义……更何况，他一生重诺，遵从了即墨许下的誓言，便是背弃宗炼身故之时对这他最为尊敬的长者的承诺。
情义……终究俱不得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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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却是将紫英带到了琼华山脚的播仙镇。一路上凡人对他怀抱白发青年的形状指指点点，他纵然有些厌烦，却也并不去计较这些俗事。至客栈，他要了个房间，便将紫英安放榻上，皱眉仔细观看，见白发青年眉目紧皱，神色渐渐悠远飘渺，寂寞感怀，似是梦到了什么渺茫而不可知的物事。
并不是纯然的悲伤，也不是纯然的欢喜，复杂得……看不出情感的踪迹。
紫英严谨守礼，尊师重道，一生也算是光风霁月，坚毅冷淡，居然会有这样的神情。
他心下浅浅好奇，却也并未深究，只是靠于榻旁，安然静坐。入定之时，心下却是淡然嘲讽。
虚伪的天神，当初封印他至东海深渊，也并未想到当下之情状吧。
想不到，他可以利用深渊寒意压制羲和焚心之苦痛，在少了望舒剑的情境下，让修为再上一层……这凡身也真算是脱胎换骨，不再受凡人寿命约束。
摒弃杂念，他无忧无喜。已从东海深渊脱出，那便要尽快收束灵力，巩固修为。至于之后之事……便放于紫英醒转之后再说。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紫英悠悠醒转。除开被望舒寒气所致的灵力紊乱之外，他并没有其他不适。仍无法移动身躯，他费力的睁眼，目光甫一落到塌边静坐男子之上，就见得男子似有所感，流光凤眸浅睁，与其对望。
“你醒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脱身而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