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很难》西山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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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胭唤的很轻，略带急促的呼吸蕴在陆瞻耳侧。
　　陆瞻识海中的高地瞬间被不知名的情绪占领，他鬼使神差地勾解开她系带，像是尝着了甚甘甜，便索性任识海被占，抛没理智。

　　林胭心头仿若裹了团火，她既慌乱又紧张，心怦怦狠狠跳动。可即便如此，她还强行存着一分理智，她晓她的目的，她在践行她的承诺。
　　好似两人关系愈亲密，男人对她父亲的案子才将愈上心。

　　而愈是存着这想法，她即愈紧张，也愈发理智。

　　感受系带被勾开陆瞻迟迟没其他动作，呼吸急促了些，“大人嫌我？”

　　陆瞻深深的眸色被昏暗的夜掩藏，惯性使然，他的理智纵被抛没却仍然于下一刻回.笼，略略挣扎了番，不待量定……瞳孔骤然一缩，林胭竟……

　　“大人……唔……”

　　陆瞻将人搂过来，捉住那两只纤细手腕并将其拢于一掌之下，握住。

　　“唔唔……”
　　林胭睁圆了眼，眸中一片朦胧。夜的昏暗让陆瞻身影显得愈加模糊。她挣动了一下。男人手劲甚大，任她如何撼动也枉然。

　　唇……
　　话出不了口不提……
　　她竟慌地屏住了呼吸。

　　待一口气儿用完，便甚像一尾搁浅在了岸的鱼，张开着腮，恨不得一口吸入周遭所有空气。
　　心如同要跳出来。

　　陆瞻松开她，轻笑出声，带着几分顽劣味道：“就这点儿胆子，也敢自荐？”

　　窘迫下，林胭轻抿住唇。她听见自己心跳咚咚，亦听见陆瞻心跳咚咚。
　　亵衣已被半.褪，锦衾半裹。
　　两人身上都起了层薄汗。

　　待呼吸稍稍平稳，她咕哝道：“大人心跳，似乎也不见缓慢……”

　　“嗯……”
　　她挑衅回怼的话将落，便被翻过身去，下一瞬，不及意识凝起来，识海中即一阵轰响。
　　她蹙紧眉。十指抠入身下软褥，时而疼忍不过，时而难受娇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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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过，整个云香城沉入静谧。李府却闹得人仰马翻。
　　家中进了贼，不只一拨儿，此些贼竟还贼胆包天的大打动手，双方缠打在一处，刀光赫赫映在他家少爷脸上，吓坏了他家少爷。

　　少爷受惊生了魔怔。
　　小厮敲开全济堂大门，推拉着罗大夫上马车，鞭子狠抽向马屁股，马儿嘶鸣立刻跑起来。

　　“大夫到了没有？！”容氏焦急地摔了个杯子。

　　方氏淡淡道，“娘，您也莫过于着急，三更半夜呢。即便大夫来的再利索，也不能飞不是？仔细您自个儿身子，宗哥儿吉人天相，不过受点儿惊吓，吃几帖药养上一养自然好全了。”

　　“听听，说的是什么话！”
　　“当真不是你亲儿……”

　　“娘!”李朝皱眉喝了声容氏。

　　容氏心疼自个儿孙儿，不觉哪里有不对，骤然被自己儿子喝住，面上抹不开，气得气血直往头顶蹿。
　　当年娶进这个儿媳，为她手里那点财货，为她能攀上各处交情，容氏已处处退让，将婆母身份当的窝囊至极。

　　这些，为了他儿，她都甘愿咽下，甚至于舍了和她女儿走动。
　　今连李朝都当着下人面喝她，站在那女人身侧，这口气，容氏如何能咽不下？

　　“莫以为我眼耳聋瞎了，不晓得家里进贼人是怎么回事儿！”
　　“那个女戏子……”

　　“娘！”李朝又一声喝，这回直接对容氏甩了冷脸。

　　“都给我闭嘴！”李老太爷手握佛珠，守在李继宗床榻旁，“宗哥儿才安生静下你们又吵，待再魔怔起来，这个责任谁担？”

　　“要真有好歹了，你——”他看向李朝，“你当爹的于心能忍——”又看向李氏，“还是你这做祖母的能过意得去？”

　　最后瞥了眼方氏，不咸不淡道：“朗哥儿是儿子，宗哥儿也是儿子。你既是做母亲的，合该也上些心。”

　　李老太爷发了话，容氏和李朝皆不再出声。方氏却无所顾忌，淡淡接道，“爹说的是。”
　　话锋一转，“这些年为了李家儿媳也算尽心尽力。眼下，这个家好不易有了些家底儿，能在云香城挤上一席之位了，但也不能……”

　　李老太爷摩挲手上佛珠，“有话直说。”

　　“爹。不是儿媳说道娘的不是……”

　　“你！”
　　容氏气急，将要出声打断方氏，却被李老太爷猛地瞪住，只得收了话忍气吞回去。

　　“说你的。”

　　方氏轻点头，似受了委屈般，忽地落下几滴泪，她用绣帕拭去，“爹，李家有今天不容易，可不能由着娘和些不相干的人给生生败去了。”
　　“娘偷着在账房支银……去接济了徐家。”

　　“不过百来两银子，也值你挑……”

　　“她所说是真的？”李老太爷将灰白眉毛皱拢，目光直直盯住容氏。

　　“那也是你儿呀。”
　　“区区一女。”
　　“你！”

　　李老太爷那儿讨不到好，容氏又拉住李朝，“你忍心看你妹妹被逼迫死？”

　　李朝垂下眼皮，“娘。阿珍早和我李家绝了来往。她死不死跟李家不相干。”

　　容氏不想父子俩如此冷血，恍惚间气血上涌险些没站住。

　　方氏呀一声儿，忙扶稳容氏，“娘。你是不知。徐家这回儿得罪狠了赵总署，不是儿媳与你计较那点儿银子，你接济徐家和徐家亲厚，赵总署若听了风声，李家又该站在哪里？该如何自处？”

　　容氏说不出其他理儿。
　　一时语塞。

　　“糊涂！”
　　李老太爷沉着脸斥了声，“她几时认我做过父亲？你倒好，上赶着将老脸送过去！”

　　“爹，算了。”
　　“娘也是……”

　　“也是什么？！”

　　李朝晓他爹心里对当年事耿耿于怀，早后悔与他那妹妹断绝往来了。这般气急跳脚，不过是戳中心事又拉不下脸面而已。

　　直到大夫来，屋中这场闹剧才收场。众人放低声，等大夫诊看。

　　罗善正诊过脉，用了针，“老太爷放宽心，孙少爷无碍。”
　　“我开几副安神镇心的方，仔细让他吃了，近来凡事顺着他，待细细将养些时日即可。”

　　方氏轻咳了咳，看李朝一眼，对罗善正道：“罗大夫请随我来。”

　　出屋到廊子底下，方氏再问了番李继宗病情，安排下人即刻随去全济堂取药，又让人奉上银百两，轻问：“府衙里那位林姑娘的头疾……”

　　罗善正觑了眼端屉上的银数，李家夫人不是第一个向他打听那位林姑娘之事的人。银子分量不轻，话的真实分量自然也不能轻。

　　心里交战片刻。

　　他向来不是甚么济世苦己的人，病照瞧，银钱照收、能尽一己力量的善事也照做。
　　收银子的规矩他懂。
　　但性命面前，规矩算什么！

　　他收下银，道：“那林姑娘是早些年存了病根，近来忧思难纾，也不知遇了什么事儿，闷在心里郁郁寡欢的，这才病逝汹汹。”
　　“这病，”罗善正叹息一声，轻摇头，“难咯！”

　　“怎说？”

　　“如何也得将养数年，算是泡在药丸里了。”

　　方氏附和：“可怜见的，这样小年岁。”

　　“谁说不是。”
　　罗善正说着便要告辞，忙着回去开方抓药。方氏得了想晓的消息，也没再留人的理，应了声，吩咐下人仔细取了药回来。

　　李朝回至房中。
　　从身后搂住方氏，“如何了？”

　　“是真有头疾。”

　　“派人去赵府没？”

　　“不去？那你去向赵总署交待！”

　　“生气了？”
　　“好夫人，我晓你辛苦。”李朝解下方氏外裳，轻闻着方氏墨发间时淡时浓的桂香，“这许多贼人闯进来搅得我家中不宁，况贼人那般好身手，我纵有心也无力呀，赵总署不至于真怪罪于我。”

　　方氏一把推开李朝，唤了婢子进屋伺候安置，当着婢子面儿，数落着容氏，“改明儿说说你娘，别总瞎糊涂，留下一堆烂事儿，还要让我来补擦屁股！”

　　“娘也是……”

　　“娘、娘、娘！这样事事站你娘那头，怎不去她跟前尽孝？黏我做什么！”
　　方氏使着婢子将李朝被子抱来，塞给李朝，“快走，去你娘屋里去！”

　　李朝让婢子下去，耐性安抚了方氏好半晌，瞅着方氏下狠手拧着他腰肉，只得低低讨饶。
　　待安抚好方氏，夫妻两人一前一后上床去。

　　李朝伸手去褪方氏衣衫，“夫人——”
　　方氏拍开他手，侧过身，背对李朝，“睡吧。我没那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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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刑衙门。
　　秦三行神色凝重地倚在窗边，目光望向漆黑夜空，口中轻喃：“不向府衙去，也不向其他方向，偏朝我提刑衙门来……”

　　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跪在地，略抬起头复又垂下。
　　此事确实蹊跷，他暗探李府几日，做了万全准备也没从李府抢出人来。

　　到底是谁？
　　那位新上任的陆府台？

　　不对。三爷已让人盯住府衙，那边没什么动静。那位陆府台倒确像个沉溺美色的，他认为此人不足为虑，但三爷十分谨慎。

　　秦三行转回身，“你去布人手。以提刑衙门为点，向外三里，方圆内全部暗中探一遍，但有可疑立来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