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无问西东》蠖

9、旧学

　　赵祯听到桌面被敲了三下，然后他被惊醒了。

　　“上课又睡觉，放我鸽子呢你。都第几次了。”

　　“哎呀，我不就刚趴了一会儿嘛。”赵祯条件反射地尖声回答。

　　这家伙又开始强词夺理了，晏殊才懒得说话。这又不是第一次，看这小子还没有清醒，他继续有节奏地敲着赵祯的桌子。

　　赵祯只好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顺便擦了擦脸上的汗。一转眼，看见晏老师一手拿着语文书，另一只手还没有离开他面前那块被睡热了，涂上了汗液的桌面。

　　“又是赵祯，不上课睡觉不舒服斯基。”

　　班长曹丹姝朝他这边撇了撇嘴，急忙拿出个小本本，把赵祯第N+1次上课睡觉的光荣事迹记了下来。

　　“放学后到我办公室来。”对于这个经常上课睡觉的学生，晏殊没法跟他浪费时间。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动不动就趴在桌子上，睡得死气沉沉，特别是他的语文课。

　　听说在别的课上他没有睡得这么过分，难道这家伙跟自己有仇？

　　“嗯嗯。”赵祯随口应了两声，装模作样地翻开课本。他看着跟前生一样瘦削的晏老师走回讲台上去，心里却还没有从与那只鸽子离别的伤感中回过神来。

　　刚才和现在足足跨越了一千年的时间，就像直接从北宋东京的福宁宫穿越到了现代的学校里，换了谁都没办法一下子转换过来啊。

　　其实赵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学校里，身体还变回了十几岁的样子，天天坐在班里上课，俨然回到了他小时候在资善堂读书的那段时光。

　　除了经常上课会睡着，就像刚才他睡着之后又一次梦回了东京汴梁之外，他在现代社会好像没什么问题。他偷老爸的手机打王者荣耀，而且英语成绩居然还……过得去。

　　“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晏老师抑扬顿挫地朗诵起来。

　　“这首《浣溪沙》的作者是北宋词人晏殊。”

　　“吭吭。”听到这个名字，突然从角落里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闭嘴。”晏殊的眼神瞪着那个方向，“昨天叫你们背过了，现在拿出纸来默写。”

　　赵祯只写了第一句就不写了，拿笔在纸上胡乱划拉着。他再一次悄悄地环顾四周，心里想着别人怎么都没有出现上课睡觉这种问题呢？

　　这个学校里有很多熟悉的名字，班长曹丹姝很注意他，但是跟他照样不怎么对付，平日见面都冷冷的，说不上几句话。

　　他虽然还是喜欢班花张妼晗，不过也得承认，这个家伙除了擅长唱歌跳舞之外，还经常在班上捣乱，有时候他对那张漂亮的脸蛋也不怎么待见。

　　张茂则和苗心禾在隔壁班，他们班还有新转学进来的赵徽柔，据说跟学弟梁怀吉依然关系不错，跟他们班学习委员李玮依然经常吵架。赵祯悄悄往窗外看了看，物理老师苏颂和体育老师狄青趁着操场上没人正在一起跑步。

　　这个学校里还有富弼，韩琦，政治老师的儿子范纯仁，班主任的儿子晏几道……这些人的模样都没有变，赵祯都还记得，只是他发现，好像除了自己以外，大家都没有当年的记忆了。

　　历史学到宋朝的时候，他被依然什么话都敢讲的欧阳老师当众diss了好一阵呢。

　　没办法，只有他有上课睡觉的问题啊。他每次上课睡觉都会梦到当年和他们在一起的情形，如果是语文课就会特别严重。

　　他的脑海里都是当年的晏先生，那些回忆他永远都梦不够，为此晏老师已经不想让他写检讨了，改为和他家长商量要不要带去医院看看。

　　放学后赵祯拎着书包走进办公室，脑子里考虑着怎么跟晏老师交代，他总不能对老师说“刚才那节课我跟您变的鸽子混了两个月”吧？

　　晏殊不在，五分钟后晏几道也垂头丧气地进来了。

　　“喂你怎么了？”

　　每天到老爸这里来做作业的晏几道把一张满是红叉的考卷往他的方向扬了扬，不用说又没及格。

　　晏小七严重偏科，语文历史轻轻松松年段前五之内，数理化全废。赵祯心里暗爽，估计待会儿晏老师不会有更多心思来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