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难过》桑榆不晚

19、丑恶

　　荣瑶觉得眼前的天都塌了，傻愣愣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脸颊微微刺痛，今天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青禾看着自家小姐呆呆傻傻的样子，担心的问道。

　　“无事，只不过是想起一桩旧事罢了。”

　　荣瑶十分头疼，萧何此时来北疆究竟想做什么？报复是最有可能的，他心头最恨的一定是裴文昭，想必此时来北疆定是来打探虚实的。

　　此时萧何还未得势，一时之间也不会得罪父亲，也就意味着一切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纷乱的思绪平稳下来，只要离着萧何远远的，一切就会好好的。

　　“青禾，去祖母哪里说一声，就说我需要静养几日，谁来都说不见。”

　　青禾张张嘴想问什么，可看着自家小姐眉头紧锁的样子，乖乖放下东西，小跑着去福禄院回话了。

　　若是这个时候萧何出了什么事情，皇帝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为今之计只能是暂避锋芒，不与其相见。

　　最坏的可能就是萧何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可话说回来若是萧何没有上一世的记忆那一切事情便都好办了。

　　荣瑶简单喝了几口糖，又像乌龟似的缩回被子里，究竟该如何做呢？

　　若是踏错一步，必然会引起他的警觉，可若不探明，也是困局。

　　荣瑶觉得脑瓜子轰隆作响，一时之间理不出任何头绪。

　　这比宫斗还累。

　　雪落无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外面就热闹起来了。

　　昨夜里荣瑶想了大半宿，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这会儿又被吵醒了。

　　“外面这是怎么了？”

　　青禾抄着手，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府尹带着京城来的贵客过来了，说是要在咱们府上住下？”

　　荣瑶眼睛睁的老大，萧何他绝对是有目的的，恶心至极！

　　不要脸的住在将军府里，驿站怎么不去？送完东西麻溜滚回京城啊，在这里干什么？

　　讨人烦的玩意儿…

　　荣瑶气不打一处来，浑身直发抖。

　　“祖母什么意思？”想了想还是先稳稳，就算数萧何贵为皇子，那也不能堂而皇之的住进别人家里吧！

　　如是一想，荣瑶就有些坐不住了，恨不能马上到祖母哪里去看看。

　　“替我更衣，快！”

　　衣裳穿了一半，就在青禾准备给自己小姐梳发髻的时候，荣瑶突然出声道：“梳一个丫鬟头，把你的衣服给我。”

　　青禾心中虽然不解，也不曾多说什么，利利索索的替自家小姐收拾妥帖。

　　将军府的下人十分勤快，荣瑶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小路已经打扫干净了。

　　偷偷溜进福禄院对荣瑶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跟着送茶水的丫鬟进去，顺理成章的躲在屏风后面，光明正大的偷听。

　　萧何没怎么说话，倒是府尹满屋子都是声音，嘎嘎嘎活像个鸭子。

　　“老太君身体可好？”萧何淡淡的说道，身上清浅的很，看不出有任何狼心狗肺的味道。

　　“有劳殿下挂念，老婆子一切都好。”

　　萧何坐在首位，祖母坐在下首，荣瑶看在眼里只觉得是眼中进了沙子，膈应的很。

　　“这些日子要在老太君府上多有叨扰了，为此特地备了一些薄礼，还望老太君笑纳。”

　　荣瑶十分失望，萧何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直接拒绝，直接拒绝岂不是得罪了萧何，这种小心眼的可是不能得罪。

　　“殿下真是朴素，只是将军府一向贫寒，怕是会委屈了殿下。”

　　正堂里变得落针可闻，刚刚还算是温和的氛围此时忽然凝滞，萧何轻笑出声，森然道：“老太君的意思是说本殿吃不得民生疾苦了？”

　　虽是平常话语，可是从萧何嘴里说出来便是浓浓的威胁。

　　荣瑶看着祖母颤巍巍站直身子，端端正正的跪下，头颅抬得高高的道：“殿下误会了，将军府年久失修，除了经常居住的院子尚可休息外，别的院子早就不能住了。”

　　“老太君住得，本殿便是住得！”

　　荣瑶气极，他萧何还真是把自己当成大爷了，说什么就是什么，死皮赖脸。

　　“殿下说的极是，我祖母能住，您便是能住的！”

　　住住住，叫你住在猪圈旁边。

　　萧何眉眼微动，不动声色的敛了敛黑袍，沉声道：“那便是有劳了，只是……”

　　荣瑶觉得半边身子发凉，不敢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神，转瞬又觉得自己太怂了，扶这老太君起来的动作都不利索了。

　　“不知殿下可还有什么需要的，您说便是，微臣定会给您办妥贴了。”

　　府尹一直在旁边瞅着，抓着机会就显摆自己。

　　“本殿出来的匆忙，身边不曾有贴身伺候的丫鬟，这位便是不错……”

　　萧何再明显不过了，我缺一个伺候的丫鬟，跟前儿就有一个现成的，本殿就是要这个。

　　荣瑶脸色难看至极，心中一番思索，直接说道：“小女身上已有婚约，若是伺候殿下，未免于礼不合。”

　　萧何冷笑一声，脸上的神色好似去年北疆不曾化开的冰雪，道：“本殿何时说叫你暖床了？”

　　气氛剑拔弩张，正堂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紧张，俗话说得好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皇子一怒杀几个人怕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殿下恕罪，小女心有所属，必不会伺候除夫君以外的男子，若是殿下非要小女伺候，小女恕难从命。”

　　“当真不愿？”

　　老太君吓得不敢说话，上阵杀敌她不怕，可现在她心里担心自己孙女的安危。

　　“殿下，待老身和小女说一说……”

　　萧何不待老太君说完，直接起身，语含威胁地说道：“荣将军当真是教女有方……”

　　说罢，便甩袖走人，一副本殿下很生气的样子。

　　萧何一走，府尹跟在后面离开，屋子里就剩下老太君和荣瑶以及几个伺候的，一时无话。

　　荣瑶想过千万种遇见萧何的场景，设想过他会说的千万种话，万万没想到会在自己十三岁的遇见这般强势不按常理出牌的萧何。

　　“祖母，是瑶瑶的错。”

　　老太君一脸凝重，道：“青禾，今儿个起你不再是我将军府的丫鬟，今日收拾包袱出府吧！”

　　荣瑶傻愣愣的看着祖母，祖母话里的意思是？她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明白。现在的荣瑶是粗使丫鬟的装扮，祖母眼睛又不花，缘何会把自己看成青禾？

　　“傻孩子，快起来……”老太君那里舍得自己的心肝跪在地上受罪，连忙将人扶起来，苦口婆心的说道，“你今日这身打扮是家中丫鬟的装扮，你这时候出府自然是说得过去，所以，祖母想让你出去避避。”

　　荣瑶心中怅然，祖母的心思此时自然是明白了，可是躲出去又如何？躲出去说不定正合了萧何的意，出了府在抓人不就方便多了。

　　“祖母，这件事情咱们只能应下，他可不像是好人呢！”

　　老太君摸着自家孙女的头发，心里面疼惜得不得了，温柔说道：“一会儿拍个别的丫鬟过去伺候，你安安稳稳的做你的荣家二小姐，老婆子还就不信了他能直接过来抢人啊？”

　　荣瑶闭上眼睛，真是有些后悔刚刚的莽撞，上一世的种种叫她对萧何避之不及，可现在萧何又像狗皮膏药贴过来，他不嫌恶心嘛？

　　一阵阵无力感袭来，荣瑶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了。

　　谁爱去谁就去伺候她反正不去。

　　“回去吧，别在老婆子这里耗着了，今日族学也不用去了，天寒地冻的也省的沈先生受罪。”

　　荣瑶听见老太君的吩咐，脸上才有了一些笑容，不去族学可算是一件高兴的事儿。

　　鹤首青铜香炉里冉冉升起一阵青烟，顺着烟气往上看只瞧见红色的房梁，在仔细看的时候青烟已经徐徐消散在空气中，空留下淡淡的香味。

　　“老夫人，可是给将军休书一封？”

　　跟在老太君一辈子，大大小小的场面也算是见过不少，今日这般来势汹汹来者不善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属实没有风度。

　　“写吧，这家伙不是什么善茬，咱们还要小心应付着。”

　　老太君叹了口气，一颗心只觉得坠坠着，想了想又吩咐身边伺候的杨姑姑，道：“一会儿把瑶瑶叫过来，陪我用午膳，她一个人在院子里还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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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杨姑姑到自家二小姐院子里的时候，发现荣瑶已经不在院子里了。杨姑姑看见院子里洒扫的下人，忙问道：“二小姐呢？”

　　“应是在屋子里，不曾见到小姐出来……”

　　杨姑姑进门一看，除了晕倒不省人事的青禾，那里有二小姐的身影？

　　果然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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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瑶被人蒙住了眼睛，每走一步都觉得是走在了刀刃上。恍惚间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倒下的一瞬间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谁？”

　　清冽如泉水一般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淡定中带着丝丝害怕。

　　萧何微微一笑，嘴角扯出一抹难耐的弧度，戏耍猎物一般看着被蒙住双眼的荣瑶。

　　“刚刚不是很伶牙俐齿吗？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

　　荣瑶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清楚的知道萧何是发怒了。

　　“婚约？”

　　“本王今日要了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