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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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渺刚起床就看见小洛坐在桌边，手中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他走近了才看清，小洛眼睛呆呆地望着前方，手拿着笔也只是在纸上瞎涂。
孙渺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洛没反应。他又拍了下小洛的肩，小洛这才回过神来。
“小洛，你最近老是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孙渺握住她的手道。
小洛拿起笔想要写些什么，在半空中又放下了。
孙渺心里堵得慌，沉默了会儿道：
“小洛，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你说喜欢我是不是为了安慰我……”
小洛忙摇摇头。
“阿渺不要多想，是我自己的问题。”
孙渺会错了意，以为她生病了，变得紧张起来：
“那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实在难受的很，我们就去看大夫！”
小洛笑着摇摇头，写道：
“我没事，让我一个人静静就好。”
孙渺不再过问，摸摸她的头：
“那我给你做凉糕去。”
小洛会心一笑。
吃完早饭，两人又动身去干活。
途中，小洛拉住孙渺的衣袖，在地上写道：
“阿渺能给我唱首歌吗？”
“可是……”孙渺摸摸头，“我唱歌可难听了。”
小洛用期待地目光看着他。
孙渺实在是受不了，小洛实在太可爱了。
“那好吧，小洛想听我就勉为其难地唱一曲吧。不过先说话，要是难听，你不准笑话我啊？”
小洛立刻点点头。
孙渺干咳两声清清嗓子，倒吸一口气，唱道：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这歌声实在太难听了些，不，这都不能算歌声。树林里几只鸟都被他惊走了。
小洛在一旁紧皱着眉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还是没忍住笑了。
孙渺立刻闭上了嘴。
孙渺脸颊微红，摸了摸头。
“我都说了，我唱歌很难听啦。你明明答应不笑我的。”他带着羞涩和委屈嘟哝道。
小洛写道：
“阿渺唱的是什么？”
“《摸鱼儿》”
小洛又笑了：
“我记得《摸鱼儿》好像不是这么唱的吧？”
“都说了我唱不好……”孙渺偏过头，面色绯红“走了。”
他们刚到就听见那几位粗汉的大哥在说昨天的事。
“我昨天回去后又打听了下周氏和苏氏的情况。”
粗汉们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目不转睛地听他说。
“那周氏现在的情况可不乐观啊。周氏家主只有两个女儿，能干的那个被他赶了出去，就剩下个病秧子。虽说这周暮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将来也撑不起这个家啊！”
“还有那苏氏，现在也好不到哪去。皇上一怒之下命苏氏五日之内交一子上去，不然这苏岐的官职恐怕不保喽！”
“还是咱这穷乡僻壤的好，至少能安安宁宁地过日子。”忽然有人道。
众人纷纷点头。
一晃眼，这一天又快到头了。
小洛回到家中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洛走到孙渺身边写下：
“阿渺，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
孙渺倒了杯水，边喝边道：
“你写吧，我听着呢。”
“阿渺，我必须得走了。”
小洛刚收笔，就听见“砰”地一声。
孙渺手中的水杯摔碎了一地。
孙渺傻眼了，马上又道：
“小洛，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
他的声音在颤抖。
“阿渺，对不起。”
这几个字让孙渺一瞬间崩溃了，他双手捏着小洛的肩晃着她：
“可是……你答应我的……你答应要嫁我为妻的！”
小洛只能在纸上又写下了一句“对不起”。
孙渺极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请恕我不能。”
“你等等”孙渺吐了口气，“我去拿个东西。”
小洛看着孙渺的背影，既不舍又无奈。
孙渺在房间里找了好久，终于出来了。
他手上拿着一个东西。
“如果你执意要走，就带上这个。以前的事我全忘了，但我还记得这是我从小就佩戴的护身符。它可以代替我护你平安。”渺将它放在小洛手心。
小洛拿在手上瞧了瞧。
这是个很精巧的护身符，上面绣了一对龙凤，还有牡丹。
小洛抱住了孙渺，这是一直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抱他。孙渺既开心又难过。
“小洛，让我送你出村吧。”
小洛点点头，只是这次她没有笑。
孙渺站在村口，看着小洛一点一点从他视线中消失。
她曾答应他不会笑话他，她未做到。
她曾答应他嫁于他为妻，她亦未做到。
孙渺伸出手想要抓住她，摊开掌心，却只有虚无。
孙渺失落地回到家中。
他拿起小洛写过的纸，上面多了句话：
“再逢君时，娶我可好？”
小洛，长大后，我定会去寻你，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小洛走了，一切回到了原点。
明明已经习惯了寂寞，小洛离开的那刻，心里却害怕着寂寞。
翌日。
孙渺来到墓地，粗汉们已经挖了许久。
“哟！”一粗汉道，“今个咋没带上你那漂亮的小媳妇儿？”
“小洛他……”
孙渺话刚说一半，就被另一位粗汉打断了：
“我看八成是和小白脸跑了吧。小伙计，我给你讲啊，找媳妇儿呢，不能光看脸，重要的是贤惠……”
他一个人在那吧啦了半天，没看见孙渺脸色越发白皙。
“你少说点行不？”大哥白了他一眼，转头又对孙渺道，“别听他在瞎说，有什么事和哥说啊！”
说罢，大哥拍拍胸膛：
“哥帮你！”
孙渺苦笑着道：
“小洛她走了，不会回来了。”
大哥一听，不知怎么安慰他，就拍拍他背说了句“开心点”。
孙渺一言不发，只是埋着头干活。
太阳落山，孙渺扛着铁锹回家。
穿过林子时，天色已暗沉。
突然，林子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眨眼间，一冰凉的双手就掐在了他脖子上，将他按在了地上。
孙渺觉得喉咙疼得厉害，连呼吸都困难。
月光照射下来，孙渺才看清那人的脸——是秋菊！
她的眼睛睁得奇大，双眼布满了血丝，脸却煞白。明明是位女子，手劲却大得可怕，只要她再用力些，孙渺恐怕就一命呜呼了。
孙渺试图用手掰开脖子上那双手，秋菊的手却纹丝不动。
秋菊对着他大喊道：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你还我孩子命来！”
说罢，狠狠地掐了下去。
孙渺心想：“对不起，小洛，我恐怕要亡身于此地，不能去找你了。”
“秋菊！”
有人喊道。
孙渺用余光瞟见一群人举着火把前来。
为首的正是李大娘。见此状，她叫上几个壮汉赶忙将秋菊拉开。
孙渺觉得真是可笑，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的竟是看他不顺眼的李大娘。
秋菊被拉开后，发了疯似的往前扑，几位壮汉合力才制住她。
秋菊挣脱不了，突然狂笑起来，用手指着别人，语气一轻一重地道：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都要死了……”
说到这，她把眼睛睁得圆鼓鼓。
“你们离这个扫把星这么近，是要折寿的。”
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嘴里还念叨着：
“我碰他了，我碰到他了！我也要死了，我怕，我好怕……”
说到这，秋菊像个孩子一样一边哭着，一边把手放在地上使劲揉搓着。
众人看得心里十分难受。
李大娘走到秋菊身边，把她护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道：
“秋菊乖，秋菊不哭了，我们回家啊”
她让一壮汉将秋菊先送了回去。
接着就该审问“罪魁祸首”了。
看见秋菊发疯的众人都在怯懦地往后退。只有李大娘一人叉着腰走近孙渺。
“看到了吗？”李大娘趾高气扬地问，“你自己看看，秋菊孩子没了，自己又疯了，这是谁害的啊？”
“我……我什么都没做，不是我……”孙渺越说越没底气。
“呵！”李大娘轻笑一声道，“不是你，那你告诉我是谁？”
说罢，她推了下孙渺，孙渺脚底一软，跌坐在地上。
“你给我滚出这个村。”李大娘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村民们都纷纷举起火把大呼道：
“没错，让他滚，不准踏入李家村半步！”
孙渺看着这番景象，眼前突然间浮现出很久以前遇到的一个人。
和当初一样诡异地笑着对他说：
“呐，这，就是人心……”
孙渺念了一遍她的话，从地上爬起，消失在黑暗中。
孙渺踏出李家村的那一刻，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他们如此待你，你难道一点都不想反抗吗？”
孙渺自言自语道：
“人命天定，反抗有何用？”
黑夜寒冷而漫长。
孙渺只穿了件单薄的衣裳，寒风扑面而来，他抱着双臂只身一人行走在路上。
他走了一个晚上，回过神时，已经到了镇上。
昨天没吃晚饭，他的肚子已经咕咕作响了。他伸手摸摸口袋，结果令他更绝望——他将钱袋落在家中了。
附近包子铺飘来阵阵香味，孙渺咽了咽口水。
他的肚子又传来此起彼伏的咕咕声。他实在太饿了。
买？他没有钱。偷？他下不了手。
孙渺看着正在擦桌子的伙计，走到掌柜面前：
“请问你们这里还缺人手吗，如果缺，您看我怎么样？”
掌柜正忙着算账，摆摆手道：
“你一小屁孩能干什么？快走，快走，别打扰我做生意。”
孙渺着急地道：
“您别看我小，我很能干活的！洗碗扫地擦桌子，苦活我都能干！”
掌柜有些不耐烦了：
“走吧，走吧，你去别处问问，我们这不收。”
孙渺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掌柜，求您了，我出门忘带钱了，现在很饿。您就让我在这干吧，我不要工钱，只要您管饭就行。”
“来人！”老板大声一喊，“给我把他撵出去！”
两名店小二立刻把他拖了出去。
孙渺去了其它地方，无一例外地被赶了出去。
日落黄昏，孙渺没有地方去，就只好在包子铺附近找了块空地待着。
来来往往的人数不胜数，看到孙渺的人也不计其数，可也仅仅是看到而已。
“哥哥，这个给你！”
一孩童奶声奶气地笑着递给孙渺。
孩童身边有一男子。那男子道：
“从进包子铺就看见你在这了，这些钱你拿着，去买些东西吃吧。”
孙渺接过钱，眼睛湿润了。
“谢谢。”他擦擦眼泪笑到。
孙渺立刻冲进包子店里，买了几个包子拿手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孙渺拿着剩下的钱在客栈住了一晚。
第二天孙渺又变得身无分文。他依旧试图找一份活干，可是他看起来又瘦又小，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没人愿意收他。
孙渺并未灰心，他告诉自己：
“总会有人愿意收我的，再坚持一下！”
孙渺加快了脚步。
“嘭”地一声，孙渺撞到了路人。
他抬头一看，那男子穿着一袭清爽黑衣，脚上一双黑靴，束着金冠。他眉间带着些许傲气，双眼凌厉。
孙渺在李家村待久了，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人，一时间看傻了眼。
男子对孙渺伸出手问：
“要我拉你起来么？”
孙渺把手递给他，他的力气很大，孙渺简直感觉自己是飘起来的。
“咕咕咕……”
这时候他的肚子又开始闹了。
男子豪爽地笑了笑，道：
“没吃饭？”
孙渺点点头。
“相遇即是缘，我请你吃顿饭吧。”
孙渺刚想说不用。男子又道：
“请不要拒绝。”
孙渺便跟着他。
“请问小兄弟贵姓？”
“姓孙，我叫孙渺，渺小的渺。”
“年龄几许？”
“十四。”
说着，他们便到了一家酒楼。这家酒楼高大气派，客人如云。
掌柜见有客人来，忙出门迎客：
“二位客官里边请，我们这可是本地最好的酒楼，二位眼光可真不错。”
一旁的小二也过来了：
“二位吃点什么？”
孙渺从没见过这阵仗，左瞧瞧右看看，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黑衣男子波澜不惊地道：
“把招聘菜全上一道”
他从腰带间里掏出一锭银子抛给小二：
“不用找了。”
孙渺看完，心里只有两个字：有钱！
他们找了地方坐下来。
没多久菜就准备好了。
“请。”男子道。
孙渺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小兄弟一个人吗？”
孙渺点点头。
“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曾有对老夫妇收养了我，可是都去世了。他们都说我是天生的煞星……”
孙渺默默低下了头。
“你想换一种生活吗？”
“命由天定，我想又有什么用呢？”
“命由天定，天也会变。”男子一笑，“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习武练功唤我声师父吗？”
孙渺仔细想了会儿，便答应了。
“忘记介绍了”黑衣男子道，“在下姓诸葛名玄枵。今后你就是我紫微阁首徒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离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