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三日月开始学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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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竹性格温和，却鲜少交友。比起与人相处，更喜欢一个人在竹林中吹奏笛曲，呜咽的笛音仿佛辉月姬的美酒醉人。淡漠的人最为冷情，因而就算是附近的妖怪都喜欢他，却都走不进心里，非要说的话，他的友人也只有一目连一人而已。
但这绝非指他不通人事，实际上。和万年竹交流是件极为舒心的事情。清泉流水，竹影婆娑，茶是空山雨后采摘的新茶，带着清冽的竹香。两人对坐而饮，随意聊着些话题。
“原来您还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啊。”
在三日月将事情全部讲述后，万年竹恍然。他喝了一口茶，慢慢解释道：“晴明殿此行的目的，是希望风神大人能够教导您如何使用身上残存的神性来阻挡污秽之气。在昔日一目连大人被人类抛弃后，他便是借助这种方法堪堪维持住了自己半神半妖的神格，并未彻底丧失身为神明的力量。”
“神性？”三日月若有所思，一目连颔首：“被人类信仰供奉会诞生神力，若庇护人类，履行职责，久而久之会凝聚神性。您与同伴身上都具有强大的神性，是很好的苗子。”
啊啊，没错。他与鹤丸皆是被人类供奉的名刀，身上自然而然凝结了人类的信仰。那是千百年间岁月的积淀，来自人类的三日月垂眸盯着太刀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用这种方法可以洗涤浊气，让他重新凝结出形态吗？”
“应该...没问题吧？”
万年竹无论何时都对友人有十足信心，他不太确定地应了一句，顿时让三日月眼前一亮。他甚至想现在就跑去找一目连询问如何才能给鹤丸塑造出形态，只是后者还在忙于锻造，他只好暂时作罢，。万年竹作为山中二把手，当仁不让地负担起向导的重任，带着三日月在竹林住了两天。等到风神再度出现，三日月已经差不多把整座山转了一圈，成为了众多妖怪里的明星人物。
“久等了，三日月殿。”
苍龙之神重新现身之时是两天后的午时，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中仍带着温润的光。三日月着实喜欢这座山林里的妖怪，总觉得大抵山水养人，无论何处都浸透了灵气，能让付丧神冰凉的心得以沉静。
得了付丧神的谅解，一目连也不啰嗦。他领着对方进了神社，这里布置并不华美，神像上缠着青翠的藤蔓，四处打扫得极为干净。虽然不大，但仍从细处透露出细腻感来。
他们立于神像之前，三日月抬头望去，青石铸造的神像有着与领路人相似的面貌，虽然缺失了一臂一目，却仍充斥着常人难以感受的神性气息。
“这就是您的神社吗，一目连大人？”
“与其说是神社，倒不如说是住所。我的神社如今也只剩下一根残破的柱子罢了。”一目连垂下眼，轻声道。“.您的希望我已从万年竹那里听说，在教导开始前，我为您讲述一个故事吧。”
“高伊势桑地区的香取一带，有一座叫做多度明神的宫殿。在其别殿中祭祀着叫一目连的神灵，那是一座供奉着风神的、十分壮丽的神社。有一次，连续几日风雨不断，洪水将要淹没山下的村子。村民们纷纷来这里祭拜，祈求神明能够保护他们。他们纷纷合掌大声向神明求救。那喊声回荡在水面仿佛没有任何回应。”
“神明听到了他们的请求，不过风神掌管的是风，而不是水，原本是无法抵御洪水的。但风神还是强行让洪水改道，最终保护了这座村子。代价是牺牲了自己的一只眼睛。但当灾难过去，人们却逐渐忘记了这位神明，他们慢慢地都离开了这里，神社也因此衰败了。”
“这就是神明，因为人的祈愿而生，为了人的祈愿而死。哪怕所有人都遗忘了这里，神社崩塌，妖怪为伴，最终被岁月所遗忘。神明也依旧会守护着自己的子民们。从而升华的便是神性，神位乃至于神职。三日月殿，您有愿意如此守护的人吗？”
日光从神社的门外投入，神明肃容发问。他面前的黑发付丧神神色平和，没有丝毫犹豫。
“当然，我是刀剑的付丧神。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守护主人便是刀剑的使命，纵使折断也在所不惜。即使是在狼狈不堪的现在，纵使灵魂染上污垢，我也依旧发誓守护我的同僚。他曾交付我性命，我亦绝不辜负他的牺牲。”
来自古老年代的太刀说着，他垂眸轻笑，他抚摸着腰间的鹤丸，眼神无比笃定。
“这样的我怎么可能没有守护的人呢？”
......
神性是神明诞生的基础。
掌握了神性就能内视，神明会用神性创造出一个单独的意识空间，犹如身处夜空之中，所显星光即为祈祷的信徒。
神性的净化仪式并不简单，好在一目连足够耐心，三日月资质也足够好。他花了两天才背下了这个术式的基础运用，纵使这样也足够一目连感慨他的天资聪慧。使用神性的感觉就像是把融入灵魂的某种事物抽离出来一样，三日月能够鲜明地体会到有什么必不可少的东西一点一点从身体中流失，这种感觉比流失生命更为可怖，宛如自己的意义正在被抹除。而塑造完毕的意识空间中空空荡荡，他环顾四周，犹如身处无边无际的深海，竟然连一抹光都寻不到。
这也难怪，毕竟他没有任何信徒，便更不用说照亮此处的星光了。
所谓神性就是神明与凡人区别的证明，一目连也正是缺乏信仰之力无法凝聚神性，才会跌落神位，成为一只流离失所的妖怪。尽管山林中的小妖们齐心协力为他重造了一间神社，又找回了他被人们丢弃的神像，但他的力量并没有因此恢复。
正如一目连所说的那样，神明因人类的祈愿而生，在失去他的子民后，他再也无法变回曾经的风神了。更不用说付丧神要做的事情难度还要更上一层楼，他要将自己的神性赋予无法自己修炼的鹤丸，从而帮助对方重新凝结出人类的形态。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一目连笑道，连他都是花了将近一百年时间才终于完成了这个术式，这种事情显而易见急不得。
三日月再接再厉，这段时间就打算呆在这里练习。一目连看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什么般看向门外。他没有打算打搅三日月，自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风的精灵将消息传入他的耳中，鬼王似乎有事耽误了取铃铛的时机，便叫他麾下的付丧神前来取货。
说不定神社里那位会对同族感兴趣，不急的话倒是可是让他们见上一面。他思索着出门，来人地处不远，正静静地站在台阶下的树边抬头欣赏着风景。他身着宽大羽织，脚蹬木屐，腰佩太刀，墨黑长发垂落肩头，身姿挺拔如山松。仅仅是从飘逸的背影来看就令人不禁好奇起对方的外貌将是何等俊秀。
听到声音，武士回过头来，语气十分好相处地说道：“您就是一目连大人吗，我受鬼王所托，前来取他拜托您锻造的宝物。”
“想必您就是那位刀剑付丧神髭切吧。”一目连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盒，亲自递到对方手中。“这便是鬼王所要的东西，还请小心收好。”
“真是劳烦您了。”髭切微笑，视线却频频向他身后挪去，风神有些困惑地扭头看了眼背后：“您是想要进来喝杯茶吗？”
“啊，不是，只是觉得有股熟悉的气息。”付丧神回过神来，冲他歉意颔首：“应该是我的错觉，毕竟...”
“髭切？”
刀剑的声音从一目连身后传来，他微微一愣，还没回过头来，就发现眼前的付丧神露出了满脸震惊之色。他似乎完全因为眼前的景象完全震住了，许久之后才双唇颤抖着出声：
“三日月殿，您怎么在这里！还有我现在不是兄长，是膝丸啊！”
“哈哈哈，原来是膝丸啊。髭切怎么没和你在一起，是又忘记你的名字了吗？”
“....不，不是的....！”
“不会是这身衣服没认出来你是谁吧？”
“....不！没有的！兄长他认出来了！”
“难道说是又迷路了？”
“...没有这回事，听我解释啊！！”
暂时披着兄长壳子的膝丸被戳中痛脚，几乎是要双目含泪跪在地上。他满脸悲愤地看着笑呵呵的三日月，突然觉得这意料之外的重逢，说不定也并非好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三日月开始学习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