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Festival.清明节》帷幕灯火

6、006

　　到处都是血，在地上，墙上，他的衣服上，还有上辻清和的眼里。

　　无法挽救，无法挽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死去，强烈的绝望感几乎将上辻清和整个人埋葬。

　　其实上辻清和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太宰治，他是死亡的化身，但是他的意识却并不来自死亡，而是来自于死亡者临近死亡前的最后一抹意识的集合体，求生欲致使他们在死亡前的一瞬间做出的反应都是自我保护。

　　所以，凝聚上辻清和的意识是：活着。

　　他想要走到人群中去，想要拥有羁绊，想要和一个人有联系，有交流。

　　他是想要成为人类的异类。

　　“是我，赢了。”上辻清和声音轻微，“你看，我救不了任何人，包括你。”

　　可惜，那个他对话的人却再也听不到声音了，他从那么高的楼上坠落，死的理所当然。

　　从高楼坠落的死法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不是那么好看，甚至可以说非常凄惨，大概是可以把成年人吓哭的惨状，上辻清和站起来，他走到太宰治的身边，像是注视着他的灵魂。

　　那个死亡后还没有来得及脱离身体的灵魂。

　　如果人类有灵魂存在的话上辻清和一定会找遍整个世界都要把他的灵魂找出来，但是很可惜，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幽灵。

　　活着的人无法看到他，想要活着的人无法触碰他，只有想要去死，并且快要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并碰到他，他应该是一个注定无法活着的孤魂吧。

　　天边的夕阳洒下来，那片火红色和地面上的血迹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上辻清和安静的站着，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中原中也到来的时候夕阳已经落下，天色微微泛黑，他站在那里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宰治的尸体，仿佛是在想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他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甚至只是做一个任务的时间。

　　“你在这里对吧？！”中原中也看着周围，他声音几乎变了调，“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吧！你出来啊，告诉我！”

　　“为什么这个家伙会这样躺在这里！”

　　上辻清和抬起头来，他安静的看着中原中也，阳光穿透了他的身体洒在墙壁上。

　　“但是就算是我说，你也听不到啊。”上辻清和声音疲惫，“不要总是让人做一些做不到的事情，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最后那一瞬间，他是想要活着的，只要有人在那里拉他一把就好……”

　　吼叫并不会改变什么，中原中也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看着地上的尸体，片刻后他转身拨打出一个电话，他在联系处理尸体的人员，让他们来将太宰治的尸首收敛，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死亡，横滨要变天了。

　　天色越来越晚，突然，咔嚓一声。

　　上辻清和抬头看向天边，一盏盏灯亮了起来，一瞬间将整个横滨照亮，五光十色的灯光闪烁着，带着朦胧的美感。

　　“灯亮了。”上辻清和声音细微，“可是，现在我并不觉得这片灯光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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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没有追悼会可言，毕竟他是港口黑手党的前代首领，港口黑手党一向都是个生生死死的地方，中原中也和其他干部把他葬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那里很干净，周围也没有什么人，毕竟那是一个挑剔的家伙，死了后也不想和其他人挤在一个地方才对。

　　那一天，中原中也看到了墓前的那一束花，那是一朵橘黄色的向日葵，并没有被剪下来，而是被连着盆一起放在了他的墓前。

　　花朵看上去有些憔悴，并不是因为没浇水，而是因为水浇的太多了。

　　中原中也看着那盆花出神，片刻后他看向旁边的广津柳浪。

　　“最近还有人看到那个人吗？”

　　“那个……死神吗？”广津柳浪沉默了一下，他想了想，“没有，他似乎在首领自杀后就离开了。”

　　“是吗？”中原中也看着那盆花，“走了吗？不过也对，毕竟是被那个混蛋带回去的人，那个家伙死了后，他当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说着中原中也转身离开，他点燃了手中的烟，烟气被风吹得很远。

　　“中原先生，那盆花……”

　　“不去管它。”中原中也声音沉稳，“任它枯萎也好冻死也好，都不要去管，那是给混蛋太宰的东西，我们没有资格去动。”

　　广津柳浪愣了一下，片刻后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一阵风吹来，摇晃的向日葵在风中颤抖着，那些蔫蔫的花瓣在空中抖动，但是花朵却颤巍巍的一点一点的面对着太阳的方向，至死方休。

　　横滨入站口，上辻清和穿着一件黑色的连体帽，他戴着帽子面无表情的混入人群中，他穿过检票口，走过监测站都没有停下脚步，就这样站在列车的车门口，上辻清和抬起头来，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秋日般的枯萎感。

　　“唉？刚才那个人是不是没有检票也没有做检查就过去了？”

　　“什么？哪里啊？”

　　“就站在列车前啊。”

　　“列车前哪里有人，明明空荡荡的，说不定是工作人员啦，不要在意这些小事啦。”

　　“可是……他穿的不是车站的工作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