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望》斋耐白

49、第四十八章 成长

　　“哎，想什么呢？哎！”

　　“啊？怎么了？”

　　许兆纶打量着刚回过神的苑愿，有些不解：“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菜都凉了。”

　　“哦。”扫了眼桌上的菜，皱起眉头，“怎么点这么多啊？”

　　“都是你点的。”

　　“我点的？哦，那吃吧。”

　　说完话又开始要发呆。

　　“是有什么事儿吗？”许兆纶夹了点菜到她碗里。

　　“啊？哦，相望嘛，她要工作，所以我在替她想有什么工作适合她，想我的人脉有多少，绞尽脑汁啊。”

　　“找工作？她爸是华纳老总，她老公是泰古总裁，她还需要你替她找工作吗？”

　　再说娘家婆家都家大业大的，也用不着沈相望去工作啊。

　　这段话，许兆纶咽了回去。

　　苑愿一副“你不懂了吧”的表情，神秘兮兮地说：“虽然沈家和韩家是亲家，但华纳泰古那可是在商界对垒的关系，商战戏看过没有？像相望这样的位置，不管两个企业去哪一个，她都有可能会被认为是对方的人，甚至还会被认为是商业间谍的呀。”

　　坐在对面的许兆纶已经听傻眼了，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苑愿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很聪明的人，刚刚那番话，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而且还说得相当认真，这一刻让他想起，她也还只是个小女生。

　　很可爱。

　　等了半天回应也没等到，苑愿的神情由神秘到期待再到疑惑，最后泄了气，毫无灵魂地开始夹菜吃，且如实说：“行吧，其实就是相望不愿意去这两家，想自己拼一把啦。”

　　听到她这么说，许兆纶微微一怔，笑着问她：“相望什么专业？可以往专业对口方面找一找啊。”

　　“中文系的，对口工作倒是也不少，但是…我其实有个想法，就是还没跟她说，说了，她肯定也不同意。”

　　“什么想法？”

　　“考研啊，我最近准备考研嘛，所以也就想让她也一起考得了。”

　　“这很好啊，为什么会觉得她不同意？应该不是因为老韩吧？老韩我可以保证的，他肯定双手双脚支持的。”

　　“哎呀不是，是因为…。”

　　“因为登登啊？家里不是有月嫂吗？也不耽误她考研吧？”

　　“不是…。”

　　“那还能因为什么？家里长辈也不可能不同意啊…难道真有长辈不同意啊？”许兆纶一副吃瓜相。

　　多次被抢话，苑愿已经在咬牙切齿了，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你就不能听我说完吗？”

　　许兆纶不好意思地笑笑，手上做了个请的动作。

　　“相望现在的想法就是想赚钱，考研的话就让她赚不了钱，兼职的话也赚不多，而且又是孩子又是考研又是兼职的话，她那个心态肯定会崩得一塌糊涂。”

　　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又问：“她钱不够花？”

　　没成想他是这么个回答，苑愿紧抿双唇，扯出一个微笑，然后转头看向服务员，喊道：“服务员，来两碗米饭！”

　　“诶你不是不吃米吗？”

　　“跟你聊完感觉我能瘦五斤，所以需要吃点米补充一下。”

　　这又是什么意思？

　　许兆纶一头雾水。

　　吃完饭已经下午两点半了，许兆纶要回公司开会，因为还是没有车，所以苑愿送他去了公司。

　　车开到先行集团门口，进出的员工以为苑愿是许总的女友，一个个八卦地不得了，那一双双眼睛像是要把苑愿看穿似的。

　　许兆纶下了车，弯下腰敲了敲车窗，车窗落下，他笑呵呵发出邀请：“等忙完，我请你看电影吧？”

　　本意想婉拒，说出口却变了样：“好。”

　　“好，路上注意安全，拜拜。”

　　车窗徐徐升起，苑愿也随即收起了笑容。

　　她现在只想快速离开那个让她越来越不舒服的地方，然后，回家躺着。

　　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她车开出没多远就接到了沈相让的来电。

　　“干嘛？”

　　“苑愿姐，看微信！”说完这六个字，沈相让就挂掉了电话，下一秒微信就提示收到了两条来自ID为“不让”的新消息。

　　无精打采地打开扫了一眼，一条是位置共享，一条是两个加了好几个红色感叹号的“速来！！！！！！”

　　“什么玩意儿啊。”苑愿说话的语气都沉重了不少。

　　根据发来的位置共享一路开过去，用了有半小时车程，开到了一家名为“享乐SPA会馆”的大门前，泊车员头戴小黑帽，一身黑黄色制服，带着职业微笑向她走了过来。

　　苑愿茫然不解，但还是下车把钥匙给了他，然后由门童引进门，接待员引导，糊里糊涂地就开始做起了一个又一个项目。

　　本来疲倦不堪的身体，在做了一整套全身SPA项目后，总算是得到了放松，当她躺坐在足疗椅上闭目养神，等着点钟的女技师来服务时，一个清亮的男声响起：“您好，12号技师为您服务。”

　　听到来的技师是个男的，苑愿有点慌，赶紧睁眼坐正，收脚：“嗯？我没点男技师…哎你啊。”

　　沈相让穿着汗蒸服，深邃眉眼被乱糟糟的的头发微微挡住，常年体育生的身材高大挺拔，像一尊漂亮雕像伫立在她眼前，而且漂亮雕像还朝她甜甜地咧嘴一笑：“喝橙汁吗？姐姐。”

　　这属实是让她有点七荤八素了。

　　情不自禁地也冲他笑了笑，而又迅速回过神来，换上一副冷漠脸，放松下来躺了回去，环手于胸，质问道：“把我叫来却不出现，这会儿来送橙汁，几个意思啊？”

　　“那时候我也不方便进去嘛，我们享乐SPA会馆很保护客人隐私的。”

　　“我们…这店你开的啊？”苑愿又一次坐起来，有些惊讶，“哪儿来的钱？”

　　沈相让得意洋洋地笑着冲她挑挑眉。

　　会馆的确是他开的，但不止是他一个人的，还有他的好兄弟裴严一起，除了他俩各自的存款，剩下的钱都是跟父母借来的，前前后后折腾了快一年，两个人轮流值班监工，终于在上个月开了业，一个月的试营业反馈还不错，所以今天才打电话给苑愿，让她也来体验体验。

　　会馆有两层楼，一楼淋浴区，有寄存柜，冷热按摩水池，干湿蒸房，擦背区，还有梳妆台，二楼休息区和SPA按摩区，有按摩椅、免费WIFI和液晶电视、台球厅，还有餐厅，除了中餐，还有四五个国家的餐食，水吧可以点饮料和小点心，各种按摩项目随意选择。

　　二楼还配有几间大小不一的VIP包厢，包厢内有多人餐桌、沙发椅和K歌设备，还有麻将桌，可以用来朋友组局或公司聚餐Party。

　　此时，苑愿和沈相让正坐在二楼的餐厅里，餐厅人不少，还有几个小朋友跑来跑去，会馆的服务员们，每一个都耐心又温柔，面对调皮的小朋友们，野依旧面带微笑。

　　“你，比你姐有魄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沈相让把桌上菜单打开递过去：“都这个点儿了，饿了吧？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有些饿了。

　　接过菜单准备点单，突然想起她跟许兆纶还有约，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晚上7点了，新消息通知除了一些新闻，并没有来自于许兆纶的未接电话和微信消息，她顿时舒了口气。

　　打开微信对话框，快速打出“你还在忙吗？”后，就给许兆纶发了过去。

　　一直看着她的沈相让见她总盯着手机，忍不住伸手敲了敲桌面，问：“苑愿姐，干嘛呢？点菜啊。”

　　“先不点了，我还有点别的事，可能一会儿就走了。”说话的时候都没抬头看他一眼。

　　“走可以，那也得先吃饱啊。”

　　“在这吃饱了一会儿该吃不下了。”

　　“还吃什么？”

　　“爆米花。”

　　问到这，沈相让已了然，瞬间泄了气，嘴里嘟囔着：“又是许兆纶。”

　　苑愿听到了他说什么，但目前注意力都在等回复，所以没搭理他。

　　等了有五分钟，许兆纶终于发来了消息：不好意思啊苑愿，今天确实比较忙，下次吧，下次我再请你。

　　看着消息内容，苑愿闷不吭声地放下手机，眨巴着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玩手机的沈相让，咂咂嘴，喊他：“哎，哎让让啊。”

　　沈相让还在生闷气，不情不愿地抬眼看她，“怎么啦？”

　　语气相当之别扭。

　　“你刚才说，”苑愿眯起眼睛笑起来，“请姐吃饱饭还算不算数啊？”

　　“算啊，可你不是要走了吗？”

　　“走哪儿去啊，不走，得尝尝你这儿的伙食呢。”

　　一听她说不走，赶紧放下手机，表情立马明朗起来：“你想吃什么？”

　　再次把菜单递了过去。

　　在菜单上扫了一眼，“炒一本儿。”

　　炒一本儿？

　　沈相让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很快又反应过来，把菜单拿回来，边看边说：“行，我点。”

　　苑愿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本意就是放弃做决定，如果不懂她的意思，真炒一本儿，那她就都会尝一尝，反正亏的不是她。

　　当然，浪费食物是不对的，所以只要有这种时候，她最后都会打包回家，就是因为打包这个行为，追过她的男生，几乎都因此中道而止。

　　——

　　“真的假的？这死小孩居然瞒着我干了这么大的事啊，哎你先别告诉他你跟我说了啊，我过两天直接去他那儿吓吓他。”

　　挂掉电话，沈相望一回头就看到韩也站在门口，“嗯？登登睡了啊？”

　　“嗯，睡了。”

　　“你站在门口干嘛？进来啊。”

　　走进卧室里，“看你在打电话，担心打扰到你。”

　　“不会，你又不是不知道是谁。”

　　“苑愿？”

　　“是啊，”沈相望一副八卦脸，还带着一些小兴奋，“苑愿跟我说了一件大事，惊天大事，沈相让的。”

　　她在说话时，韩也刚走到沙发处要坐下，听到沈相让的名字，明显顿了一下，表情也有些古怪，恢复如常后坐好，像是考虑了一下才开口问道：“哦…他俩在一起了啊？”

　　他问完，沈相望就秒变脸，五官都要皱一起去了：“你这话虽然我弟听到很开心，但要是让苑愿听见，她会说你诽谤的。”

　　韩也立马紧抿住双唇，表示闭嘴。

　　“是沈相让，他居然悄悄地开了一家SPA会所，而且都开业一个月了也没跟我提过一个字，你敢信吗？我真的是…他可真能瞒…，”虽然越说越生气，但最后还是不忘感慨一句，“也是真有钱啊。”

　　不过，为什么她觉得韩也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多惊讶，而且在她朝他看过来的下一秒，他快速避开了她的眼睛，以往他可没这样过，该不会…

　　沈相望一脸狐疑，试探性开口：“韩也，你不会是，早就知道了吧？”

　　果然，在她问出这句话以后，韩也没忍住，看着她，带有歉意地抿嘴笑了起来。

　　其实沈相望一直都觉得，韩也的笑容是能够有所治愈的“良药”一般，只不过这次并不能让沈相望因此停止内心已经在熊熊燃烧的怒火。

　　可面对的是韩也又不好发火，只好握紧拳头，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所以，你们都知道，不知道的人，只有我。”

　　韩也其实也是上周才知道的，当时就请了好多公司员工去体验，只为给小舅子捧场。

　　“他在实行这个事的时候，你还在孕期，后来生完坐月子，又搞满月酒，他本意也是不想让你再替他担心。”

　　“那为什么开业一个月了，都告诉你跟苑愿了，却还是不告诉我呢？”沈相望情绪低落。

　　“这个我是这么认为的，虽然开业了，但如果生意不太好，那像相让这么活泼开朗的人，肯定会受打击，可能也会觉得丢脸，所以就不敢那么早告诉你，这开一段时间，有了客流量，服务业务有人称赞的时候，才是最适合告诉你的时候，因为这样就可以让他最爱的姐姐，享受到他店里最好的服务，给他最爱的姐姐看到他能够独当一面，有在很好的发展，相望，你不觉得那一刻，会特别欣慰吗？”

　　韩也的语气平和，帮她分析的模样也十分认真，沈相望就忍不住多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在内心感慨，对韩也发不出火简直是太正常了。

　　他平时说话做事都是不急不躁的，但说出来的话你就是能听得进去，做的事就是井井有条，所以这次，沈相望也听进去了。

　　“那照你这么说，还是我不谅解他了？”听是听进去了，但并不妨碍她继续嘴硬，“还有，你这么帮他说话，你…你不会是投资了吧？！”

　　她真的有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到，表情都有点惊恐。

　　他无奈地笑笑：“当然没有，我只是比较了解相让。”

　　“我也了解啊，我可是他亲姐姐，他是我亲弟弟，我跟他一起在一个家里生活了好多年，可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把我蒙在鼓里。”继续嘴硬。

　　韩也凝视她良久，直到她被盯得不自在，想要提什么话题转移他注意力的时候，他慢慢开了口：“相望，你得知道一件事，相让是你弟弟没有错，但他已经20岁了，不是两岁，他现在是成年人，他想做什么，不一定每件事都会来特意通知给你的，因为他作为成年人，他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他是可以给自己做决定的成年人了。”

　　听他说这些话，沈相望一直是懵的状态，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一直没觉得弟弟已经长大了，是成年人了，他不再是那个有心事不再追着要告诉她的那个小孩子了。

　　有些言语，的确足够凶猛，能给人一记当头棒喝。

　　鼻头一酸，眼圈也跟着泛红。

　　怕流泪，所以也不敢再看向他。

　　他好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担心地起身走到她跟前，抬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声音轻又柔：“我们很幸运，出生在优渥的家庭里，所以相让可以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会馆，他有魄力，冲劲十足，以后一定会是很优秀的企业家，所以，好好去看看他的成长吧，还是要接受的嘛。”

　　她低着头，眼泪还是没忍住流了下来，泪珠砸在睡裙上散开，内心百感交集，却不愿再让韩也担心下去，于是故作轻松地说：“是哦，他也是一个有正常发育系统的地球人，不然也不能长成现在这个傻大个…不对，不是傻大个了，他有脑子了。”

　　韩也虽有些担心，可还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她的话听起来，不像是一直把沈相让当孩子，反而是把他当傻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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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还是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