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木成林》校格

24、第 24 章

　　“砰”的一声，房门被段琛重重关上。
　　可怜的小学霸被抵在门上，手腕还被一个面色冷峻的人扣着。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啊？”段琛眼神犀利，一字一顿地问，“亏我tm每天设好了闹钟掐着点跑来给你做晚饭，亏我成天顶着大太阳往菜市场钻，生怕你吃不好闹胃病，亏我每晚上一杯牛奶的伺候着你这小少爷！你倒好，晚自习也不去上，被人逼着代写作业？你不是比谁都懂道理吗？算账算账门儿清，学习学习拔尖儿，在学校招人欺负了怎么就知道受着啊！”
　　段琛的声音愈来愈大，在整个屋子里回响。

　　面前的林木一言不发，头也不抬，只是一味地往后抽手腕。

　　段琛说完平复了一下，才发觉捏着这小家伙的手腕一路，到现在都没放开。
　　等他缓缓松开林木，便瞥见眼下被捏得红彤彤的手腕。
　　段琛顿时觉得心疼，刚想要抬手抚上去，林木就极为迅速地收回手腕，背在身后。

　　“对...对不起，”段琛双手撑在门前，语气缓和，“我就是...就是怕你被别人欺负了，你本来就应该跟我讲的。”
　　面前的人突然双肩微颤，小声啜泣起来。

　　“小木头！你...你别哭啊，是不是刚刚抓疼你了，”段琛一时手足无措，却又不敢再动他一下，“我这人一着急就没轻没重的，你别哭，把手腕伸出来，我帮你看看...”
　　林木使劲摇头，吸着鼻子开口说道：“你让我怎么跟你讲啊，你又能怎么帮我啊！我不告诉你，大不了帮他们写几天作业，考试的时候传几次答案，告诉你了你会怎么做，他们那些人抽烟喝酒混社会，你呢？你能——”
　　“我的确不抽烟，不喝酒，现在也没有混社会，”段琛每一个字都说得很坚定，“但是我打架，见血的那种，你今天看到了的，他们欺负你威胁你，我会揍回去——”

　　“然后呢？”林木抬起头，泪光闪烁，“再进一次拘留所？再让我爸来保释你？你tm想上暴力新闻啊！”

　　段琛愣了一下，然后竟然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哎呦喂，我家小木头还会说脏话了啊，这都是跟谁学的，当心学坏了...”
　　“不能说么？”林木哽咽道，“我就不能说么？我tm偏要说，学校里一帮流氓，回了家还有你这么个流氓，能不学坏吗？”
　　段琛哭笑不得，他抬手摸摸林木的脑袋，然后靠近他一点，保持一个虚抱的姿势。

　　只有几秒。

　　“我没你想的那么冲动，但是完全有保护你的能力，”段琛靠在林木耳边轻声说，“这一点，你得相信，小木头。”

　　***

　　天澍一中校门口。

　　段琛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踏进了校门。
　　昨天晚上，段琛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将这件麻烦事解决利落。
　　那几个流氓小地痞就算是不敢去找林木的麻烦，也肯定会想办法找其他人取而代之，这种人在每个学校都有，即便是天中也不例外，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有小学霸受欺负，万一还是林木班的遭了秧，那就得是小家伙整日不顺心。
　　反正拐来拐去，还是为了林木。

　　“大爷，”段琛敲了敲学校门卫室的窗户，“这学校教务处在哪儿啊！”
　　上回林木闹胃病，段琛来接他的时候就跟这大爷打过交道，所以他没多盘问，回答的还挺干脆：“进去教学楼二层最靠右那一间！”
　　“行嘞，谢谢您！”

　　校园里很安静，朗朗书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段琛的脚步声很轻，生怕惊动了这方知识的净土。
　　段琛按照门卫大爷的指示顺利找到了挂着“教务处”牌子的房间，门是开着的，他礼貌性地敲了几下。
　　“进来。”

　　段琛推门进去，办公桌前坐着的人很是年轻，一股子文人气质，就跟他初次见到林世华的感觉一样。

　　“你是...哪个班的？”那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笑着问他，“现在是上课时间吧，怎么校服都不穿的啊？”
　　“我...不是学生，”段琛说，“如果您是管理学生行为这方面的，那我就找对人了。”
　　“对，我是管这些，”那人站起身，“难道你是学生家长？看着也就20来岁吧，年轻人。”
　　“您也挺年轻的，”段琛说，“我是跟一学生有些关系，今天也是为他的事来找您的。”

　　“哦？”那人面露疑惑，“是...哪位学生啊？”
　　“林木。”
　　“高三（1）班的林木？我们学校的明日之星啊。”
　　“是。”

　　“那您是他...”
　　“亲戚。”段琛回答。

　　“哦，”那人点头道，“这孩子可乖了，在学校没犯什么错吧。”
　　“就是因为乖，”段琛说，“所以才被人欺负。”
　　“被人欺负？”
　　“对，同班新来的，威胁他，逼他写作业，不帮他们就骚扰林木学习，我想来想去，这怎么也不像你们能招进尖子班的啊，所以我想——”
　　“等等，”那人打断他，“新来的，尖子班高三还能招进新生？”
　　段琛冷笑一声：“这您问我？我怎么知道啊。”

　　那人沉静片刻，然后拖出一把椅子招呼段琛坐下，然后转身去拨电话。
　　“喂，孟主任，我是唐哲——”
　　......

　　之后的通话段琛没有听清，总之那人靠在窗边和电话那头的人聊了很久，眉头紧锁，一脸严肃。
　　通完电话，那人叹了一口气，递给段琛一杯水。

　　“您打听完了？”段琛问。
　　“是，这件事情我会处理，您今天的反映很有意义，”那人伸出一只手，笑道，“谢谢，我叫唐哲。”

　　“...段琛。”段琛犹豫了一下，然后和他短暂地握了手。

　　***

　　段琛下午只接到一件活儿，帮巷子里的大爷修了修老三轮，赚了十来块钱。
　　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去菜市场挑鱼买菜。

　　林木回来的时候，段琛正在往餐桌上端菜。

　　“好香啊！”林木吸着鼻子感叹，心情很不错。
　　“那当然，”段琛将热气扑鼻的清蒸鲈鱼搬上桌，“甜的辣的，东西南北，我段大厨都拿得下，保证对得上你的口味！”
　　“快尝尝，”段琛往林木碗里夹了好几筷子，“吃完还得去学校呢！”

　　“段宝也...”林木低着头问，“你今天...去我们学校了？”
　　“嗯，去了。”

　　段琛将盛好的鱼汤推到林木面前。

　　“我就猜是你，不然那几个人怎么会今天下午就脱班了...”
　　“脱班？”段琛有些惊喜，“那唐主任还真是年轻有为，效率不错啊！”

　　“你找的人是唐副唐哲？”林木问。
　　“唐副？他不是教务处主任吗？”
　　“他是副主任，孟得常才是正宫，”林木一边嚼饭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唐副才24岁，平时经常出差，管大事的都是孟得常，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那几个人的领头是他侄子，其他三个人也挺有来头的，孟得常给开的后门，那几个人才进的我们班，听胡桐他们说，是唐副检举他私纳学生，收贿失责，还有...还有...”林木突然顿住不说了。

　　段琛轻笑一声：“还有置学校暴力事件于不顾？”
　　“是，”林木抬头看着他，“数罪并罚，证据确凿，他被撤职了，”林木抿抿嘴，“所以，谢谢你，段宝也。”

　　“现在知道谢我了？”段琛调侃道，“昨天晚上谁委委屈屈地发脾气啊！”
　　“不是对你...”林木支支吾吾地说，“对我自己发的，你很好，我不会对你发脾气的。”

　　“我这么好...”段琛刮了刮林木的鼻子，笑道，“我知道我很好啊，可惜有根死木头不懂得珍惜。”
　　“我...我会珍惜的...”林木低着头小声说。

　　“那要不...你跟我好？”段琛打趣道，“你跟我好，我保证我会更好。”
　　“什么...好不好的？”林木耳根红了一圈。

　　“哟，难不成这是我们北方人的说法，你这南方小水灵儿听不懂啊，那换个说法，就是说我想——”
　　“你...你行了，”林木打断他，一个劲儿把筷子往碗底捣，“我...听不懂，还得省着点脑子对付晚上的套题呢。”

　　“这有什么听不懂的，”段琛盯着他，看他捣着那碗不放，不禁笑出了声，“诶，我们那边儿人还有一个说法，捉筷子的手指节离筷子头越远，以后嫁的婆家越远，你看你，就离那筷子头不到1厘米...”

　　林木猛地起身，却依旧低着头：“我...我去学校了！”
　　说完就一把揽起书包跑出了房门。

　　段琛看着林木慌张逃窜的身影，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小家伙真不经逗。
　　这要是以后追到手了，还不得天天跟只螃蟹似的。

　　他将搭在林木碗边的那双筷子拿过来，捉着它夹了团自己碗里的米饭，吞进嘴里细细咀嚼。

　　这小家伙嘴里裹的是蜜吧。
　　用过的筷子吃米饭都这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