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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

  •   易政在将近一周没有任何消息后终于回了家,他抱了抱路从妄就进了洗手间洗澡。

      路从妄事后已经想不起当时的想法,他只是看着易政的手机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一个月来的愤怒,不甘,好奇,不解和其他所有的情绪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促使他伸出手去拿起了那个手机。

      他以前没有看过易政的手机,因为信任,也因为当时两人成天黏在一起,知道对方发生的所有事。

      而现在易政有了他不知道的秘密,他想知道易政到底在干什么。

      易政的手机设有密码,他试了试易政的生日,密码错误,又试了试自己的生日,密码错误,他闭了一下眼睛,想了想又输入了一串数字,这次很顺利地进入了手机页面。

      路从妄愣了愣,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日期。

      他平复好心情,颤抖着手翻了翻几个社交软件,都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又去翻他的邮箱,发现了一封两周前的邮件。

      那是一封私人侦探公司的调查结果,说明了齐方手下的一个职员因为受到了齐方的不公正待遇怒而辞职并偷偷将数据泄露给了易政的对手公司,又找人攻击了防火墙。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齐方想推卸责任,所以设下了这么一个局。

      他想到怎么找也找不到的漏洞,想到齐方这些天来阴阳怪气的嘴脸,又想到易政早就知道但什么都没说任由他像个傻子一样被人侮辱和污蔑。

      路从妄呆呆地站在原地回不过神,难过和委屈如同惊涛骇浪般淹没了他。

      易政洗完澡走出浴室的时候,看见路从妄拿着手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意识到了什么,从他手里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将手机按灭。

      路从妄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他一字一句地问他:“为,什,么?”

      易政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低声回答道:“对不起。”

      路从妄讽刺地笑了声:“你为什么道歉?”

      易政眼里闪过一丝压抑的情绪,他上前紧紧抱住了他:“为你受的委屈。”

      路从妄一把推开他,又问道:“为什么?”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吼道:“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受委屈?”

      他的眼眶红了,声音颤抖着:“你那么聪明,你早就知道不对,所以你去找人调查,你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你明明知道所有的真相,你看着我不吃不喝地检查程序,你看着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你看着我对你愧疚不安,你看着别人一盆一盆地往我头上泼脏水,可是你无动于衷。”

      他摇着头后退了几步,似刚刚才认识他:“你竟然无动于衷?”

      易政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两个人沉默地对峙了着,许久之后,易政叹了一口气,他说:“对不起,从妄,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我没有无动于衷,我只是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处理。

      他停顿了一下:“你是我的恋人,他是我从小到大的兄弟,我一直把他当成亲兄弟,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们两个人我一个也不想伤害。”

      路从妄冷笑了一声。

      易政又上前抱住他,这次他怎么也挣脱不开。

      易政紧紧搂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头发上,他的声音沉沉的:“我拥有的太少了,所以我特别害怕失去。”

      路从妄心落到了谷底,他哽咽着问他:“所以你就要纵容他伤害我吗?”

      易政的呼吸扫过他的耳边,他亲了亲他的耳垂,低声保证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齐方几天后被外派到L市,路从妄不知道这算不算易政的交代,他并没有收到齐方的道歉。

      不仅如此,在离开C市以前,他还收到了齐方的一个信息:“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政哥真的喜欢你吗?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别太得意,我们走着瞧。”

      他又给他发了一张照片,就是那张卓季倚在齐方肩上的照片。

      路从妄没理他,他觉得齐方简直不可理喻,明明是他陷害他,却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他也不满意易政给他的交代,他让易政看齐方发给他的信息,对他发泄他的不满,易政一直保持沉默。

      路从妄就在易政沉默的维护里更加不满,这是一根导火索,类似的争执越来越多,看上去像是路从妄在无理取闹,直到有一次易政终于不再沉默,他抓着他的手,神情有些无奈,语气却很平静:“那你想怎么样?我们分手行不行?”

      路从妄一时说不出话来,易政也没再多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开着车出了门。

      路从妄那天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他也问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呢?

      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只是感受到了不安和恐惧,他没有安全感,他想让他知道他多痛,他也想他和他一起痛。

      他想易政安慰他,想从易政的态度里得到他爱他在乎他的证据。

      可是结果总是令人失望。

      那天晚上易政像往常一样回来的时候,路从妄还呆坐在沙发上。

      易政问他有没有吃饭,态度很平常,像根本没提过分手,路从妄也从那天起没再提过齐方的名字,配合着易政维持虚假的平和。

      可是这种平和并没有维持多久,易政后来就不再回家了。

      路从妄疯狂地给他打电话和发消息,他都没有再回。

      易政再一次出现在路从妄面前的时候,路从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种预感,他们走不下去了。

      果然,易政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表情却很平静地看着他,说道:“我们分手吧。”

      即使早有预感,可亲耳听见他说分手,他还是像疯了一样,忍不住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他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易政本来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此刻被他掐得喘不过气脸色变得通红,可他并没有挣扎,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眼眸里是路从妄看不懂的情绪。

      路从妄终于伸开手,易政捂着脖子蹲在地上剧烈地咳嗽,明明被掐得喘不过来气的不是他,路从妄却感觉胸口一片窒息,他喘着粗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强装着表面的冷漠:“你不要再说了,我可以什么都没听见。”

      易政低头喘息了一会,他没有抬头,又重复着说道:“我们分手吧。”

      路从妄笑了一下,他的笑容里带着执拗的偏执和疯狂,他平静地说道:“我不同意。”

      易政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又恢复了苍白,脖子上多了一圈勒痕,他的神色很淡然,说话的语气竟然有点温柔:“这个房子留给你,桌子上还有一张卡,你......”

      “我不同意!”路从妄直接大声打断了他。

      易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好好照顾自己,别为了我这样的人伤心。”

      他转身向卧室走去,路从妄小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是爱上别人了吗?”

      易政停住脚步,他没有回头,沉默了一会,回答说“是”。

      路从妄的心几乎不会跳动了,他紧紧地攥着手,自家深深地陷入掌心的肉里,可他没有任何的直觉,哽咽着问道:“是卓季吗?”

      易政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路从妄的泪流了下来,他看着易政的背影,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明明说,你明明说......”

      易政的身体好像也颤抖了一下,他像是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对不起,从妄,真的对不起。”

      他没再说话,走近卧室收拾自己的东西。

      路从妄就一直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他的眼泪控制不住似地一直在流,眼前模糊不清,可他不敢眨眼地看着他。

      易政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拉着一个小行李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路从妄旁边是一个桌子,上面站着的旺仔到了整点又开始报时:“从妄爸爸,易政爸爸,请注意,请注意,现在时间五点整,现在时间五点整。”

      路从妄从心底升腾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他一把将旺仔推到了地上,小机器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碎成了好几片,滚了几圈滚到了易政脚下。

      路从妄立马后悔了,他心里疼了一下,易政看着脚下的旺仔有一瞬间的怔忪,路从妄看到他这样,心里又冷硬了起来。

      路从妄冷冷地说道:“这也是你的,你把这个也拿走吧。”

      怒意彻底沸腾了起来,他将墙上的几幅画一下子扯了下来摔在地上:“还有这个。”

      然后是桌子上的玻璃杯,储物架上的装饰品,书架上的书......

      客厅很快变得一片狼藉,易政无声地看着这一切,路从妄倔强地看着他:“你的东西就只有行李箱里的那些吗?其余的你不带走吗?”

      他看着他,红着眼大吼道:“把你的东西都带走,然后滚吧!”

      易政没说话,他蹲下来将旺仔一片一片地捡了起来,他捡得很仔细,连细小的碎片也都小心地收好放进衣兜里。

      然后他拿起笤帚将地上的玻璃碎片认真地打扫好装进了垃圾袋里,一手提着垃圾袋,一手拉着行李箱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在他刚刚碰到门把的时候,路从妄再也忍不住,冲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腰,他放弃了所有的尊严,哽咽着哀求他:“那我呢?我也是你的啊!你不把我带走吗?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好害怕。”

      易政停顿了一下,然后颤抖着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他转过身来轻轻地将他脸上的眼泪擦干,他说:“对不起,从妄,我也以为自己会爱上你。”

      路从妄心里很害怕,什么都听不进去,只会拉着他的手,红着眼对他说“别走”。

      易政叹了一口气,他的神情很温柔,说话的语气却令人浑身冰冷,他说:“听话,从妄。”

      路从妄边流泪边摇头:“我不要。”

      易政深深地看了一眼他,还是挣脱开他推开门走了,他那么爱他,可他留不住他。

      路从妄无力地对着重新关上的大门,没有勇气再打开,曾经充满温馨的房子此刻却如同万劫不复的深渊般吞没了他。

      他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他的身体痛得发烫,意识开始沉重,终于任由自己倒在了地上。

      他又做了一个梦,像12岁那年的梦,易政本来正温柔地亲吻着他,突然又像变了另一个人一样,冷冰冰地对他说“我也以为自己会爱上你”,他想问:“你原来不爱我吗,那我们这么多年算什么呢?你怎么会不爱我啊?”还没有等他问出口,那个温柔的易政就又回来了,他的心刚安稳下来,易政又变得残酷,温柔和残酷不断地交替,路从妄就陷在这样的梦里循环往复。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秦行看见他睁开眼睛激动地块哭出来,他握着他的手说:“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医生说你今天要再醒不过来就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你一直在发高烧,已经昏迷了十天了。”

      路从妄用尽全力向他露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谢谢。”

      秦行给他塞好被子说道:“别客气了,你好好休息吧,醒了就好了,幸好送来得还算及时。”

      路从妄问道:“你怎么发现我昏迷的?”

      秦行直接说道:“是易......”他顿了一下,看了看路从妄苍白的脸色,继续说道:“是我又在那些人的朋友圈里看到了易政,他好像和那个叫小季的人暧昧不清,想打电话问问你什么情况,没收到你的回复,就去你家找你,才发现你不对的。”

      路从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再次对秦行说了句“谢谢”。

      秦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和易政,你们......”

      “我们分手了。”路从妄平淡地说道。

      秦行没敢再多问,安慰他道:“分了也好,这种渣男配不上你的,你不要为他伤心。”

      路从妄笑了笑没说话。

      路从妄出院后就换了微信,也搬了家,那个屋子里的东西他一样也没有动,把钥匙直接锁在了里面。

      齐方来找过他,他带着畅快的笑意,满是恶意地看着他,他说:“政哥果然不要你了吧,我说什么来着路从妄,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和小季才是和政哥相依为命长大的人,小季才是政哥真正爱的人,要不是小季和他妈妈出国了,你以为会有你什么事?”

      “你就是小季不在时政哥找来的替代品,是一个暂时闯入我们生活的讨厌鬼。你不用觉得委屈,现在只是我们被你打扰了的生活回到正轨,而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路从妄平静地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卓季?”

      齐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路从妄看着他摇了摇头:“你真可怜!”

      他转身离开,将齐方的大喊大叫都抛在了身后。

      他有些走神,原来是这样的吗?

      他曾经以为自己懂得了爱情,却原来并没有。

      那些日子并不好过,路从妄开始害怕黑夜,他陷在回忆里出不来,一个人躺在陌生的大床上睁着眼到天亮,控制不住脑海里那些或甜蜜或残忍最后却都归于无能为力的画面。

      他又变成了一个人,他依然很害怕,像14岁时那样害怕,只是房间里的衣柜再也装不下他。

      那是混乱又漫长的几个月,或许时间真的可以冲刷一切,路从妄感觉自己好了一点,他心上的伤口好像在一点一点地愈合。

      直到接到了秦行的电话,又看了齐方的朋友圈,他的心从惊慌失措到心如死水不过短短几分钟。

      他拼命抑制住想哭的冲动,颤抖着手注销了那个藏着他无数回忆和痛苦的微信,死死地压抑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担忧,不断地告诉自己:“就忘了吧,就忘了吧,他跟你再没有关系。”

      可他实在没出息,只坚持了一年的时间,到最后还是舍不得他受苦。

      他还是不甘心,他还是放不下,他还是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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