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义炭]顽疾》夜疯蝉

3、03 贪婪（greed）

　　也不知是不是气的，那之后炭治郎失眠了好几晚。

　　其实他也不知道在气什么，甚至不知道是在气梦里的义勇先生，还是气做梦的自己。后来好些天里他都没有再做那个梦，这让他很不甘心。

　　早知道就不故意让老师赢了，如果赢的人是他，就随便提什么要求都可以了吧？

　　反正是梦，没有人会知道的。对吧？

　　“决定了吗。”

　　床边人平静的声线中断了他的走神。一个削好的苹果递到嘴边，苹果皮像个螺旋灯笼般被那人完整地拎在另一手中。

　　“唔……有点难。”

　　他们说的是学园祭舞台剧改剧本那件事。

　　事情有了新的变动，由于排在他们后面的那个节目临时出了岔子取消了，所以还需要他们再把最后一幕加长些，撑一撑时间。

　　其实照富冈老师的意思是让病号自己好好养病，这些事都交给社团其他人去操心好了。但炭治郎还是不愿意，觉得既然是自己一手挑起来的担子不能半途而废，已经因病没法参加演出了，连幕后的事都不出力，他实在过意不去。

　　然后富冈老师就来了句很耐人寻味的话。

　　「克制也是一种付出。」

　　炭治郎隐约觉得有些熟悉，直到那人提醒说，这是他自己说过的话。

　　原来是之前编排剧本的时候，故事里其他骑士接连牺牲，富冈老师是最后剩下的几个之一，他问为什么不让他也一起牺牲了，炭治郎就说总要有人留下来继续走下去的，要忍下许多难过的情绪，带着大家的份一起迎接胜利。这样的人很伟大，很适合富冈老师。

　　最后他语重心长地对老师说：“克制也是一种付出，隐忍与奉献同样伟大。”

　　于是现在老师将这句话还给了他。

　　炭治郎抠着被角不置可否。

　　隐忍与奉献同样伟大，但在不易察觉这一点上，前者似乎更胜一筹。因为那看起来似乎就等于什么也没做。

　　就像他现在这样。

　　大概操心惯了，突然撒手不管有点空落落的。

　　一定要所有事都操心吗？

　　那人这样问他。说得好像他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操心很多事一样。可事实上就连这么一件事，他也没做好。

　　可富冈老师并不这么想，甚至语气最后还带上了一点点严厉。

　　「不要以为什么事情都必须由你一个人扛，那太贪心了。」

　　贪心吗？

　　他此前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现在，如果说“贪心”是对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了非分之想……

　　炭治郎咬了口苹果，偷瞧了眼在那儿玩一串苹果皮的人。

　　这项罪名于他，显然是成立的。

　　水果刀还拎在老师手里，时不时在指间转个花儿，灵巧无比。那双手修长有力，相比拿粉笔，似乎更适合拿刀。

　　炭治郎又咬了一口，很甜。这令他想起那晚老师亲吻他时的味道。

　　这世上有很多的“得到”、“索取”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当奢求那些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时。如果不是生病，就不会有机会得到富冈老师的照顾，老师也不会纵容他那一点非分之想。如果既想要健康，又想要老师……的纵容。

　　那也太贪心了。

　　又一口。啊，不小心咬到了手指。

　　你瞧。